淩晨三點,我出警救了一位子宮破裂的孕婦。
女人大出血,需要立刻取出胎兒。
可她卻哭喊著要等她老公出現才肯做手術。
我看向一窗之外被她稱作老公的男人,竟也是我老公!
來不及質問,我親眼看著女人生下了我老公的孩子。
1
僅隔一窗之外的背影,是被孕婦稱作老公的男人。
我目擊了車禍現場,又因為我的警察身份,被特許換上消毒衣陪在產房內。
看到熟悉的背影,我拉衣鏈的動作一頓。
第一反應是不是眼花了。
“醫生,我老婆在裏麵還好嗎?讓我進去看一眼,隻看一眼!”
病房外的醫生耐心地告訴男人產房內異常凶險,需要幹淨的環境。
“可是,我出國的飛機就要到點了,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我老婆和孩子!求求你們!”
巨大的不安感湧上心頭。
太像了,連聲音都這麼像!
“先生,那您留個電話,手術結束後我們通知您。”
我在產房內豎直了耳朵,仔細地聽著門外男人和醫生的對話,生怕聽錯一個數字。
電話報完,我整個人如墜冰窖。
那是我老公謝清辭的私密電話。
之所以熟悉這個電話,是因為一周前,謝清辭去隔壁省出差。
他外賣情趣用品時把地址填到了家裏,連收件人電話也不小心留成了這個。
後來謝清辭的解釋是他和同事們玩大冒險做的懲罰,至於手機號,也是他的工作需要。
我一直篤定謝清辭對我的愛,所以我並沒有多想。
可現在看來,是謝清辭出軌了。
人命關天,我收斂心緒,安靜的聽著醫生的交流。
從女人這個大出血的情況看,似乎是她自己硬生生等到子宮破裂後又被車子撞到。
一旁的急救護士告訴我,她早就到了剖宮時間,卻非要等著她老公出現。
最後還自己跑出醫院,幸好被我出警救下。
我一邊聽著謝清辭情人的深情,一邊盯著女人的臉。
子宮破裂造成的大出血,需要立刻取出胎兒。
我看了一眼她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臉色,心裏下意識替同為女人的她擔憂起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手術終於結束。
人和孩子都保住了。
不過因為女人在孕期服用了一些藥物,導致胎兒孕中不足。
醫生說,孩子即便短暫保住也難保以後......
好在,女人的呼吸脈搏都恢複到了正常數值,大人是徹底安全了。
依著手術流程,護士將新生兒送去保溫箱。
我安靜的退出產房,脫掉無菌手套,一遍又一遍的清洗著雙手。
直到護士疑惑的問我:
“舒警官,是不是第一次見那麼多血嚇到了?”
我這才發現,自己的一雙手此刻已經被反複揉搓到通紅。
“沒有沒有,我是覺得生孩子好辛苦。”
護士拿來消毒水噴在我手上,但我依舊鼻息裏充滿了血腥味。
回到單位後,我忍不住在想:若今晚不是我剛好出警趕上,會不會這個女人就一屍兩命了?
我好像救了謝清辭情人的命。
也親眼見證了他孩子的降臨。
這個孩子,會是謝清辭心心念念的嗎?
我和謝清辭在一起八年,我們約定好不要孩子,隻享受二人世界。
其實這個約定並不是我心中所想,而是謝清辭說他不想看我受罪,不想我以後有了孩子分走對他的愛。
為了以絕後患,他甚至去醫院做了結紮手術。
當時他做完手術才通知我,他單膝跪地信誓旦旦說:
“舒瀾,以後在我們的世界裏隻有你和我二人,我永遠愛你!”
之後,謝清辭為我戴上了他親手做的對戒。
戒指上的鑽石很大,像謝清辭承諾時的眼神一樣璀璨。
可如今,他怎麼和其他女人有了孩子呢?
2
當天晚上,我收到醫院的通知。
那個女人生下的孩子還是離世了,他們說孕婦想要見我,順便做筆錄。
我突然想到什麼,於是麻煩醫生把家裏謝清辭的毛發和那個嬰兒一起做了個親子鑒定。
婚後這麼多年,我私心裏一直是想當母親的。
可是因為愛謝清辭,我願意做些犧牲。
我一直天真的以為,說不定回頭他想當父親了,也不晚。
正好我也趁年輕專心圓自己的警察夢。
這麼多年,我沉浸在事業上,甚至開始接受我們就是丁克家庭。
隻要我和謝清辭相愛,沒有孩子也不是什麼大事。
可是謝清辭,還是讓我失望了。
我去做筆錄時,得知那個孕婦叫阮喬。
阮喬虛弱的撲閃著黑曜石般的大眼睛同我道謝:
“舒警官,謝謝您!”
她嘴裏說著道謝的話,眼神卻不斷在我臉上打量。
女人的第六感在此刻爆棚,我可以確信,阮喬早就認識我!
我有些惋惜地表示對她孩子噩耗的哀悼,她卻絲毫不在意,隻拉著我的手溫柔地說道:
“舒警官,辛苦你了。”
我極其不適的拂掉她的手:
“阮喬,聽醫院說你老公要來看你了,以後再懷孕要注意飲食。”
下一秒,阮喬臉色急劇慘白,甚至無措的握住我的手:
“你,你們跟他說孩子沒了?他知道孩子沒了是因為我亂吃藥嗎?”
她的臉上滿是驚恐。
我耐著性子解釋:“我不清楚。”
我被阮喬的反應弄得懷疑自己是不是誤會了謝清辭。
就在這時,手機響起了提示音。
親子檢測的報告出來了:二者具有親子關係!
阮喬聽了我的話,雙唇死死咬住。
之後又自己低聲喃喃著怎麼辦,怎麼解釋?
可我剛剛表示哀悼時,她明明是不在乎的,現在卻突然情緒不穩定起來。
不,與其說是情緒不穩定,不如說是在害怕。
我認真地觀察著阮喬的神色,她的表現不像裝的。
我也更加確定,她和謝清辭之間絕對有故事!
過了半晌,阮喬像終於想到什麼。
“舒警官,可以不要讓醫生告訴他孩子沒保住是因為我孕期吃藥嗎?”
我猶疑著問她:“你是故意吃的?”
阮喬眼眶泛紅,抽泣著點頭,“我不想要孩子,可是他非要我生!”
作為警察,我無法接受她為了賭一場不確定的噩耗,而如此漠視自己的生命。
“可你知道自己差點死嗎?”
我嚴肅的語氣並沒有嚇到阮喬。
她自嘲一笑:“如果我真的死了,該有多好。”
我有些想不通了。
謝清辭如果想要孩子,大可和我說,為何非要逼著阮喬生?
如果是因愛出軌,怎麼著也得是兩廂情願。
可是看阮喬的模樣,分明是被逼。
還是說,她知道自己小三的身份已經被我發現,所以在我這位正宮麵前演戲?
那她這個影後演技,堪稱高段位了。
我靜靜的盯著阮喬,想看出一些破綻,可是她卻像沉浸在痛苦裏:
“可就算是死了,他也不會放過我的!”
“他就是個惡魔!惡魔!”
出於警察的職責,我征求她的同意:
“你是被家暴了嗎?需要我把他帶去警局嗎?”
3
在她的身上,我其實並沒發現任何被虐打的痕跡。
阮喬聽到警局二字之後,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不要,千萬不要!先給我一點時間!不然他們會讓我生不如死的!不能抓他們!”
他們?
難道還有別人一起逼迫她?
我看她精神狀態越來越不穩定,隻好坐下來安撫:
“好好好,給你時間,但你可以和我說說他們是怎麼對你的嗎?”
若真是謝清辭背著我做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甚至,我可以親手逮捕她。
我盯著阮喬的眼睛,一字一句認真道:“或許,我真的可以幫助你。”
聽了我的話,阮喬情緒穩定了不少:
“舒警官,隻要別讓他知道孩子沒保住的真實原因,我就沒事。”
我不會盲目相信阮喬,隨口應付下來。
我走出病房時,天已經亮了。
車禍並不嚴重,肇事的司機也在警局做著筆錄。
但阮喬的事,一直回蕩在我腦海裏。
在不確定阮喬到底是演戲還是受害者的情況下,我不會相信任何人。
於是我找到律師朋友,聽完我的描述,律師朋友也眉頭緊鎖。
同樣是男人,他實在搞不懂謝清辭在玩什麼把戲。
如果是出軌,阮喬的反應又不像三。
如果是誤會,那份親子鑒定可是明晃晃的證據。
不管如何,謝清辭出軌是既定事實。
我一直是個清醒的人。
既然我的男人不忠,我就斷然舍棄這段感情。
收集到出軌證據後,我也一定讓他淨身出戶。
我再次去醫院告知阮喬,司機的賠償方案時,卻意外得知阮喬被一個陌生男人帶走了。
我頓感不妙,找到醫生詢問:“她是自願還是被強迫的?”
“舒警官,她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那男人非要帶她出院,還出具了他倆的結婚證。”
?
一個小時前謝清辭剛和我打完電話。
這又是哪來的老公?
我看著監控裏的阮喬,在男人拉扯期間毫無反應。
不對,那晚產房外的男人絕不是他!
醫生看著我認真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說道:“我們醫院也沒辦法,家屬鬧得厲害,我隻好讓他簽了自願出院知情書就走了。”
“知情書呢?給我看看。”
我接過知情書,看了一眼上麵龍飛鳳舞的簽字,莫名覺得熟悉。
隻是怎麼想都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了。
我隨即拍下了知情同意書上的簽名,回到單位裏聯係了那晚留下的電話。
電話打了一遍又一遍,始終無人接聽。
冰冷的提示音讓我心裏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我猶豫了許久,最終決定去找阮喬做筆錄那天寫下的地址。
雖然我越來越搞不清一切,但阮喬的安全,我一定要保證。
4
破舊的老房子裏,我站在門外敲著一遍又一遍。
“請問有人在家嗎?我是阮喬車禍事件的負責人,我來看看她現在情況怎麼樣?”
屋子裏沉寂了一會兒,接著便響起了乒乒乓乓砸東西的聲音。
男人在裏麵發了很大的脾氣,“給老子滾!”
“怎麼還有人找上門來關心你這保不住孩子的廢物,是不是你把地址給她們了?”
緊接著,我聽到了棍棒落在肉上的悶沉聲,還伴隨著阮喬的哭喊: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還可以再給你生孩子的!放過我吧!”
聽著屋內的動靜,我心裏的火愈發上頭。
一門之外,我親耳聽到同為女人的阮喬被虐打。
我不知道這個男人和謝清辭有何關係,但我沒有猶豫,直接喊來了同事。
因為我爬到搖搖欲墜的樓梯上,透過門頂的窗戶看到男人給阮喬注射了不知名的液體,阮喬隨即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隨著警笛聲響起,男人很快被帶走。
而阮喬的命也再次被放在了我手上。
把阮喬送到醫院後,醫生迅速給她做了全身檢查。
阮喬,被注射了大量的鎮定劑。
而那個被帶走的男人謝凱,也確實是阮喬的合法老公,證是一年前領的。
更奇怪的是,那串電話號碼也是謝凱名下的。
可手術室那晚的男人,分明是謝清辭的背影!
難道,是我認錯了自己的枕邊人?
很快,謝凱就從警局被放出來了。
同事打來電話跟我解釋,因為謝凱拿出了阮喬的精神病史,精神病院那邊的住院資料都相當齊全。
據謝凱所說,阮喬在痛失孩子後犯了病,他於心不忍才給她注射了鎮定劑,隻是沒想到超了劑量。
我不知道謝凱是如果精準把握劑量的,但是他的目的可能達到了。
5
阮喬失憶了。
見到我的時候,阮喬眼神迷離,疑惑地問我:
“我好像認識你,我見過你!”
“我們當然見過,我救過你。”
她回憶了半晌,如我所料的搖搖頭:
“救我,是我生病了嗎?”
“你......”
我還沒說完,阮喬就滿臉喜悅的打斷了我:“我想起來了!我懷了老公的孩子!”
“我跟你說,我老公做夢都想要我給他生孩子呢!”
她一臉為人母的幸福模樣,讓我不忍心告訴她那晚的噩耗。
緊接著,我裝作無意的將手機屏保點亮。
果然,我的猜想得到了驗證。
“誒,你手機上怎麼是我老公的照片?”
我點亮的屏保,正是謝清辭的照片。
阮喬嘴裏的老公和結婚證上的老公,好像並非同一人。
可是,在謝凱來醫院接她時,她又歡快的投入謝凱的懷抱,甜甜的叫著老公。
我徹底愣住了,或許她是真的犯病了吧。
可那張親子鑒定,沒法說服我。
還有一個可能,阮喬是裝的。
沒人注意到,在我離開醫院前,阮喬往我手心裏塞了一張小卡片。
那是從阮喬嘴裏發現的,她暈迷的時候嘴裏一直含著那張卡片。
我擦了擦卡片上的口水漬,整個人愣在原地。
回憶湧上心頭,我和謝清辭結婚初期,他總愛給我製造一些驚喜,要麼是一些鮮花,要麼是一些餐廳的預訂信息。
謝清辭製造驚喜時所用的名字都是我給他起的外號,糍粑。
而此刻我手裏的這張卡片上,就印著糍粑二字。
我手心沁出來密密的細汗,強壓著心跳將卡片上的網址輸到了單位的電腦上。
下一秒,我發現了無比震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