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半夜得知沈智宇出了車禍，我第一時間趕到醫院去看他。

在見到我出現時他說：「我有女朋友了，你還是走吧，省得她吃醋。」

聽聞此言我一愣，笑了笑轉身離開。

這麼多年的陪伴守護，到頭來竟是一場笑話。

後來我淡出他的生活，不再滿足他的隨叫隨到。

直到在共同好友的生日宴會上，他拉著我的手：

「我們已經分手了，你能不能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我輕蔑一笑：「我有男朋友了，你離我遠點，我怕他吃醋。」

1

得知沈智宇出車禍後的第一時間。

我著急忙慌的去他的住處，拿了些生活用品和換洗衣物趕到醫院。

他家入門的密碼我一直都知道。

雖說醫生在電話裏說了沒有生命危險。

但是，放任他一人住院不管，我狠不下這個心。

當我拎著大包小包氣喘籲籲出現在他的病房裏，他表情詫異。

「你來做什麼？」

他半躺在病床上，右腿上了石膏動不了。

我自顧自地上前擱置用品，收拾裏外。

「小婧，我有女朋友了，你還是走吧，省得她一會過來看見你吃醋。」

見我沒有反應，沈智宇坐直身體較真地說。

說時興許是拉扯到了腿部，他麵部猙獰悶聲發出“嘶”聲。

我原地怔住，停下手裏的動作，轉過身問他：

「你有女朋友了，那你之前還叫我去你那裏？」

「小婧，那天我喝多了，我一直當你是好朋友。」

「沈智宇，誰tm告訴你好朋友是可以睡一起的？」

他張張口沒有說話，靜靜看著我，任由我的自尊難堪攤在眼前。

我提著包轉身離開病房，不自覺地落淚。

三天前，喝醉酒的沈智宇一個電話把我叫到他家。

他紅著眼，醉意惺忪地親吻我。

我以為是多年的暗戀，終於等來了屬於我的結果。

我以為是沈智宇終於回頭看見了我。

因此我任其探索占有，我淪陷在他的懷裏，沉浸於他給我編織的短暫美夢。

次日一早，沒等他醒我就提前離開去上班。

自這以來，我一直在等他聯係我。

在我看來，我默許我們的關係發生。

心裏同時也默認了我們戀人關係的確立。

可是整整兩天時間，沈智宇一條信息都沒有給我發過。

直到今天接到醫生的電話，得知他出車禍的消息。

2

我和沈智宇初中就認識了。

彼時，我身為轉校生轉到他們班上。

那時候我性格比較內向，加上人生地不熟，很長一段時間都融入不了新集體。

沈智宇是我的前桌，他像是能看出我所處的困境和心事。

他對我格外友好，主動和我搭話，吃飯也會帶著我一起。

和他熟悉了之後我才發現，我們有很多共同的愛好。

也是因為如此，我們倆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

無論大小事，他都可以為我提出客觀的建議。

無論我遇到什麼難困難，他都可以提供滿滿的情緒價值。

也是在我們朝夕相處的那段歲月裏，我情不知所起的偷偷喜歡上了他。

我喜歡沈智宇的幽默風趣、聰明謙遜，還有他每一次對我出於內心的尊重。

可是這樣優秀的沈智宇，注定是大多數女孩都會愛上的人。

這麼多年以來，他身邊不乏漂亮的女生，形形色色來往。

高中和大學，為了能和他繼續在一起，我都拚盡了全力。

這期間，沈智宇談過三次戀愛，雖然都是短暫的相依。

但對於我而言，那些時光實在不夠快樂。

大多數時間我都像個躲在暗處窺探他幸福的小醜。

他每次吵架鬧分手，都會和我傾訴。

我要克製自己的羨慕和嫉妒，幫他分析、為他出謀劃策。

我沒有和他坦白我的心意，我害怕打破我們之間的平衡和友誼。

但同時，我又在數不盡的日子裏期待他能看見我。

明知無意義，卻又無法做到不對他執著。

3

在電梯口，我遇到了沈智宇口中的新女友。

他前陣子在朋友圈裏發過，但那時他們還沒確定關係。

她並不認識我，我轉身一頭鑽進電梯下樓。

對方知性成熟，這也是他向來喜歡的類型。

這些年來，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我也在不斷向這個風格靠近。

並且在每一次他需要我時，我都隨叫隨到。

我心想，我會甘願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即使他不知道。

直到剛剛，沈智宇的話一語驚醒夢中人，我突然覺得一切都沒有意思了。

我渾身上下充斥著疲憊感。

原來愛不愛，真的是第一眼就能確定的。

這之後無論我再怎麼努力，在沈智宇眼裏，我連個備胎都算不上的。

我一直都是單方麵的付出和追求，毫無意義。

我好累，我不想再一直做他的守護者了，也不想做他口中所謂的好朋友。

我從來對他就是有利可圖的。

正因為我的這份心思，讓我待在他身邊的每一份每一秒都備受煎熬。

但我又覺得，其實我已經很滿意了，至少我以朋友名義也相伴他多年。

我知道他的想法，見過他的眼眸。

我親吻過他的嘴唇，擁抱過他，也擁有過他。

雖然我自始至終都未曾住進過沈智宇的心裏。

我很幸運了，即使我還是很難過。

回看這些年，每個思念他的夜裏，雲朵和月亮都下落不明。

這次的無克製，也全當是對我多年的苦澀暗戀畫上句號吧。

他不想負責，我也不想跟他計較糾纏。

沈智宇，我們就到這裏為止吧。

4

在這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再和沈智宇聯係過。

也許在他看來，我這是識趣地退步避讓。

畢竟之前他每次有了新戀情，我都會心照不宣的有意與他保持距離。

沈智宇出院後也一直在朋友圈各種秀恩愛，炫耀女朋友為他做的愛心餐。

我吝嗇的連讚都不會再給他一次。

我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裏，不分日夜的趕進度。

仿佛隻要沉迷於工作裏，就能暫且忘記關於沈智宇的一切。

我家裏收藏了很多和沈智宇的美好記憶。

有上學時互傳的小紙條，還有交換的心裏話信件和合照等等。

每一次我覺得痛苦難捱時，都會在酸澀難舍間選擇丟掉一件。

我們好像不該這樣，也不止於這樣。

但是我們卻隻能這樣了，沈智宇。

直到某天深夜加班結束後，我暈倒在回家的公交車上。

醒來時我已躺在醫院裏，而身邊守著的竟是薑初。

「薑初哥哥，怎麼是你？」

聞言他疲憊地抬起頭來，「啊，公交司機電話打到外婆那裏來了，我剛好在A市這邊辦事。」

哦，我才反應過來我有一次因為想外婆，把手機緊急聯係人設置的外婆。

我也沒想到這個緊急聯係人有一天還真能用上。

薑初家就在外婆家隔壁，我年少時總愛跟在薑初身後。

他比我大兩歲，幼時他就對我格外照顧的。

那時我家庭關係很不穩定，我好似隨時都會被丟棄。

也是因為這個，童年時候我很依賴薑初，愛跟著他。

因為父母離婚，我不得不跟著我爸轉學來這邊。

之後就隻能是偶爾節假日才能見一麵薑初哥哥。

若不是因為這個估計我和薑初之間也不會變得像如今這樣生疏。

5

醫生說我子宮肌層裏長了小囊腫，加上這段時間的操勞才暈倒的。

如今是需要做手術才能摘除這個囊腫。

我不想讓家裏人知道我生病了，我不想讓外婆操心。

薑初答應我會替我瞞著外婆。

我讓他不用一直守著我，我一個人可以的。

「小婧，你和我之間不用客氣的，我這段時間都會在A市。」

他像個大哥哥一樣，每天忙完都會來病房裏陪我。

這個期間，沈智宇還是會不定時在朋友圈更新戀愛日常。

他們去了三亞度假，他耐心地給他女友拍了很多靚照。

我和沈智宇之間的生活，至此已經如平行不想交的兩條線，再無交集。

薑初似乎是看出了我有心事，經常開導我。

在我進手術室前，他拉著我的手眼神複雜，滿臉擔憂。

「小婧，你放心我會一直在外麵等你。」

那時候我想，他還是和童年時候一樣的溫暖。

仿佛有他在身邊我就能格外安心，不怕失去家人或朋友，還有自己。

其實在心裏，還是很感謝薑初這次的照顧。

雖說口上說的是自己一個人可以。

但當我手術後醒來，麻醉藥效過了以後腹部傳來陣陣疼痛。

我除了乖乖臥床靜待恢複，別無他法。

這段時間裏，除了因為沈智宇暗自傷神，我也為自己擔憂。

我害怕切下來的囊腫是惡性的，我才二十四歲。

雖然暗戀無果，但在情情愛愛麵前，生死明顯更重要。

直到醫生說病理結果是良性的，這之後我才終於恢複明媚。

6

手術後的第三天，我意外的接到沈智宇的電話。

「怎麼，打算和我絕交了？」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語氣冰冷。

「你有什麼事嗎？」

「沒事我就不能跟你打電話了？周小婧，你記得我們有多久沒聯係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