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不小心踩了老公白月光的白裙子一腳,她生氣地將女兒推進一旁的泳池。
老公看著白月光身上的汙漬,目光冷蔑地看著泳池裏不斷掙紮的女兒說:“給我呆在水裏反省,知道自己錯哪了再上來!”
當我回家時,女兒早已經不掙紮了,小小的身子飄在泳池上。
脖子上還戴著五歲生日時我送她的小熊項鏈。
我抱著女兒泡得有些發白的屍體絕望大哭,給丈夫打了幾十個電話,都沒有接通。
就在我心灰意冷要掛斷電話的最後一秒,他終於接電話了:“不就是叫她在泳池裏泡了一下嗎?你就打這麼多電話過來煩我!”
語氣中帶了他慣有的指責,我隻覺得如遭雷劈,哭得沙啞的嗓子此刻聲嘶力竭:“她死了!”
電話那頭嗤笑一聲:“林聽,我和你說過多少次,我和阿晚是清白的,你現在怎麼變成了這樣,為了惡心我,這種謊話都說得出來!”
我張了張嘴,還沒說話,手機裏就傳來嘟嘟的掛斷聲。
01
舉著手機的手無力地滑落在地上,我看著女兒像是睡著一樣的小臉。
不死心繼續做起來人工呼吸。
一遍。
兩遍。
三遍。
......
直到女兒的胸腔都因為受力過多而微微有些塌陷,我頹廢地坐在一旁,任由眼淚從不斷奪眶而出。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才緩緩抱著女兒站了起來。
進了臥室,我給她吹幹了頭發,又找了她最喜歡的那條公主裙給她換上。
然後抱著她出門,像是曾經無數次抱著她去逛街一樣。
隻是這一次,我們的目的地是殯儀館,而我懷中的女兒再也沒了溫度。
從殯儀館出來,我看著隻有手掌大小的小陶瓷罐,眼眶發熱。
我懷胎十月,又如珠如寶養到五歲的小孩,現如今就變成了我手中這手掌大小的瓷罐。
不知道是怎麼回到家的,我抱著女兒的骨灰睡在她小小的公主床上,像往常一樣給她講著睡前故事。
不記得是什麼時候被吵醒的了,手機響個不停,看著來電顯示我揉了揉眉心,按下接聽鍵。
“林聽!你在哪?公司的年會你不出席你是故意要我難堪是吧!你看看你,夢夢都是被你教壞的!”
我看著懷裏的白瓷瓶,一股荒唐的絕望襲來,我喃喃道:“她死了。”
顧念江的語氣不耐道:“林聽,你真是瘋了,現在什麼話也敢說啊,你怎麼不說你死了!別廢話,管你在哪,趕緊帶上夢夢給我來酒店,年會馬上就開始了。”
說完,不等我反應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呆呆看著懷中的小罐子一會兒,失魂落魄地打車去了舉辦年會的酒店。
酒店門口站著不少人,見我都在竊竊私語。
我根本無力去管他人口舌,像是一個提線木偶般,木訥地走進大廳。
大廳裏眾人的視線都被我吸引了過來,原本靠得極近的兩人見了我立刻分開,男士步履匆匆朝我走來。
一雙大手緊緊抓在我的手腕上,將我用力朝一旁拉去,我看清了顧念江那張棱角分明的臉,此刻滿是怒氣。
他打量了我一番,皺著眉頭道:“林聽,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媽的穿成這樣是要給誰出喪呢!今天晚會上會來些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穿成這樣是故意要來丟我的臉嗎?”
我看著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實在是有些難以聽清他在說些什麼,我穿了一件黑色的禮服,頭上還別著一朵白花,確實怎麼看怎麼像送喪的。
我也沒穿錯啊,我是在給我的夢夢服喪呢,想起在水中抱起她時她的模樣,我渾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我抬手一巴掌甩在他臉上,下一秒我的左臉也火辣辣地疼。
陸晚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我身邊,在我給顧念江一巴掌後她也幹淨利落地甩了我一巴掌,我本能要還手卻被顧念江死死握住。
“夠了,林聽,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02
“我鬧?顧念江你有沒有心!!夢夢是你的親女兒!”我幾乎是癱坐在地,懷中死死抱著那個奶白的小瓷罐。
顧念江居高臨下看著我,語氣中盡是不耐煩:“林聽你做戲倒是會做全套,竟然還搞了這麼一個破罐子來。”
“顧夢呢?她已經不是一兩歲的小孩了,就要學會為自己做的事情承擔責任,今天她故意踩了阿晚的衣服,我不是叫你今晚一起帶她過來道歉的嗎!她人呢?”
“林聽你看你到底都教出了什麼樣的好女兒?”
顧念江環顧一周沒看見夢夢更加生氣,又對我低吼了幾句。
我抬頭看著他,他太陌生了。
我憋住眼淚,譏諷道:“她來了呀,說不定此刻她的靈魂就站在你麵前,她想問問你為什麼要推她下水?”
被他護在身後的陸晚此時抓住他的胳膊帶著怯意道:“念江,她說的是不是真的呀?我不是故意推夢夢下水的。”
顧念江扭過頭去安慰她:“沒事的,別聽她亂說,這怎麼可能!”
我聽到陸晚的話,將骨灰罐子放在一旁就衝上去扯她的頭發。
“你這個賤人,你為什麼推夢夢!!她那麼小,還發著燒,你怎麼忍心的!!!”
我抓著陸晚的頭發,無論顧念江怎麼說我都不鬆手,又在她的脖子處上下撓個不停。
她吃痛連連喊顧念江,顧念江一把把我推開。
他的力氣太大,一把就把我推倒在地上。
“阿晚不是故意推夢夢的,是她先踩臟了阿晚的裙子。夢夢的遊泳是我親自教的,怎麼可能死在泳池!!我跟你說過,不要拿這些東西來騙我!”
他速度很快,一腳就將地上的瓷罐頭踢得飛起。
“不——”
白瓷罐重重砸在圍牆上,碎裂開來,漫天的白色粉末落了下來。
我身子癱軟狼狽爬著去想要把骨灰接住,卻怎麼也接不住,它們從我的指縫溜走,我再也控製不住放聲大哭。
顧念江也愣住了,似乎沒有料到這個罐子裏麵真的有東西。
他腳步有些遲疑地向我走了過來。
“念江......”陸晚捂著心口叫了顧念江,見他回頭,就立即向後倒了下去。
顧念江立即大步朝她走去抱起了她,他抱著陸晚皺著眉毛看了我一眼,還是急匆匆地抱著陸晚去了醫院。
03
“顧念江!!你還是個人嗎——”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憤怒呐喊,可他的腳步連停留片刻都不曾。
“對不起夢夢,媽媽對不起你。”我哭著用手將四散的骨灰扒做一團。
用衣服小心翼翼兜起夢夢的骨灰,踉蹌地回到了家中。
把夢夢的骨灰放在她生前最喜歡的小花收納瓷罐裏,做完這些我已經沒有一絲多餘的力氣了。
我一頭紮進泳池裏,夢夢不會再回來了,支撐我的動力也徹底崩潰了,我將自己死死埋進水裏,腦海裏是夢夢的歡聲笑語,還有顧念江還愛我的那些年。
或許顧念江從來就沒有愛過我。
顧念江是在大四快畢業的時候和我告白的,確實挺讓我意外的,我和他在此之前並沒有過多的交集。
因為左手比別人多了一個小指,我養成了內向自卑的性子。
在學校接觸最多的也就隻有我的室友,直到那一天,顧念江就那麼突然的闖進了我的世界,跟我說他喜歡我。
我當然沒有答應他,但他從不氣餒,每天在宿舍樓下等我,下雨了會去給我送傘。
許是沒有接觸過太多男女之情,我很快就喜歡上了他。
畢業後帶他進了家裏的公司,幹了兩年他說夢夢出生了為了給孩子更好的生活要出去創業,我同意了,私下拜托爸媽關照他,他的公司上升速度很快。
他一直是個好老公好爸爸,對我和夢夢都非常好。
可陸晚回來以後,他突然就變了,變得暴虐、變得瘋狂、變得極其不耐煩。
他瞞我瞞得太好了,在一起六年我甚至不知道有陸晚這麼一個大活人在他心裏住了十幾年。
真的很巧,遇見陸晚的那天,我和顧念江參加他高中同學辦的宴會。
我的禮服不小心被一個女生撒了紅酒,她立刻誠懇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多少錢我賠給您”。
她也不是故意的,我正要開口,站在我身側的顧念江卻先我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語氣輕蔑:“賠?你知道這條裙子多少錢,你賠得起嗎?”
他嘴上說著譏諷的話,眼神中卻透露著很奇怪的神情,像高興欣喜,又像是失望難過。
在一起六年,他一直沉穩溫和,我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的模樣。
“你弄疼我了......”女人吃痛小聲說道,一雙眼睛染上了幾分水霧盯著顧念江。
顧念江看著她的眼睛,突然像是觸電一般放開了她,然後親昵地攬住我的腰,就這麼走了。
我被他抱得有點疼,掙開他問:“老公,她是誰呀?”
他臉色有些難看,還是對我擠出來一抹笑意,“一個很久以前認識的人,不是很重要。”
他話音未落,驚呼聲自身後響起,在我看清泳池裏的人是誰時,身邊的男人早已沒了蹤影。
下一秒顧念江就躍下泳池抱起了落水的人,是剛才弄臟我裙子的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