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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商場裏，林晏穿著洗的發白的校服，穿過琳琅滿目的店鋪，來到一家琴行前。

悠揚動聽的琴聲飄出來，衝擊著他的耳膜。

林晏的手指無意識地打著節拍，忍住了想要進門的衝動。

他走了一圈，最終，在一個靠近琴行的安靜角落坐下。

盯著門口的小提琴演出看了一會兒，他的目光掠過各式各樣的樂器，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你好，請問我可以試彈一下鋼琴嗎？我下手很輕，不會弄壞的。"

我停止調試手中的琴弦，看向麵前瘦削的男孩。

林晏，書中那個在大海中喪命的邊緣少年。

他嘴唇緊抿，充滿渴望的眼睛看向我，等待著我的回答。

"可以，想彈什麼？要不要我來伴奏？"

"不......我自己來就行。"

"好的。"

林晏坐到鋼琴前，深吸一口氣，開始彈奏。

指尖輕觸琴鍵，悠揚的旋律緩緩流淌，他閉上眼睛，全身心投入到音樂中。

一首《夜曲》在他手下呈現出不一樣的韻味。

音樂吸引了琴行所有人的注意，他們不約而同地停下交談，靜靜聆聽。

林晏彈完最後一個音符，睜開眼睛。

我走上前，遞給他一杯果汁，他禮貌地說了聲謝謝，隨後接過了杯子。

林晏抿了一口果汁，猶豫了一下，開口輕輕哼唱起來。

帶著絲絲沙啞的嗓音，和平常的青春歌曲完全不同。

林晏唱完了那首歌，看起來開心了不少。

他低著頭，小聲地繼續哼唱著，眼睛裏閃爍著光芒，沉浸在音樂中，一首接著一首。

我靜靜地聽著，不忍心打斷他。

直到琴行關門的時間，林晏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衝我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第二天上學時，林晏感到精神恍惚。

他在課堂上走神了好幾次，差點被老師抓到。

他的同桌擔心地問，"林晏，你是不是生病了，怎麼這麼困啊？"

林晏揉了揉太陽穴，搖了搖頭，勉強笑道，"可能是最近壓力太大，睡得不太好，沒事的，我一會兒就清醒了。"

他知道自己精神恍惚是因為昨晚熬夜做題。

因為去琴行彈琴，他回家回的太晚，爸爸打了他一巴掌，讓他做完五套題才能睡。

晚上，林晏回到家裏。

父親陰沉著臉坐在書桌前，桌上擺著一疊試卷和成績單。

林晏規規矩矩地將書包放在父親身邊，站在書桌旁，低著頭等待父親的檢查。

成績單上顯示的分數是95分。

一個重點班的尖子生，數學成績隻有95分。

他父親看見分數，臉色更加陰沉。

父親翻開他的試卷，一道一道地檢查著，冷冷地問道。

"林晏，你最近是不是在學校裏做了些不該做的事？"

林晏渾身一顫，他想起了昨晚在琴行彈奏的鋼琴，悠揚的旋律回蕩在耳畔，像一場美妙的夢境。

"沒、沒有。"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嚴厲如鷹的男人立刻察覺到兒子的異常。

他放下手中的試卷，一把抓住林晏的胳膊，把他拖進了書房。

“好啊林晏，現在翅膀硬了，敢對我說謊了！”

教鞭不斷打在皮膚上，留下一條條紅腫的印子。

林晏臉色慘白地坐在書桌前，顫抖的手指無力地握著筆，他哭著向父親求饒。

"爸我錯了，我以後一定好好學習。"

他父親怒不可遏，逼著他做了一整晚的數學題，還粗暴地撕掉他寫錯的試卷，邊撕邊罵。

"你怎麼這麼沒出息，這麼不上進！

我是不給你學習條件嗎，啊？你在外麵偷偷玩，你怎麼對得起我的心血！

廢物東西，你看看我們的仇人過得光鮮亮麗，現在不努力學習，你是想要一輩子被他們壓一頭嗎？！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不求上進的東西！"

直到林晏的後背破了皮，流出血，他父親才停下來，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林晏，我也是為了你好。"

他後麵說的什麼，林晏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手指關節泛著青紫，林晏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心中落寞。

第二天一大早，林晏就被父親叫醒，一份模擬試卷擺在他的麵前。

這是早餐前固定的流程。

三年如一日，從未更改。

他機械地拿起筆，流到唇角的淚水被他偷偷擦去。

看著父親期待的眼神，林晏咽下滿心苦楚和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