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錢塘縣東南，王林家的小院內。

吃過一頓有些綿軟沒有嚼勁的麵條，王林總算是恢複了些精神。

雖然他還有點困，但若是現在回去繼續睡，估計晚上會睡不著。

王林想了想，與織蘭打了聲招呼後，便出了家門準備去衙門看看。

來到縣衙的時候，發現今天的縣衙格外冷清。

究其原因，是因為大部分的捕快都沒有來。

張捕頭等人想來是回到家一沾枕頭，就睡了個昏天暗地，今日恐怕都無法來衙門當差！

王林本想直接去見周同，將他們在臨安郡查到的線索都告知那位大老爺。

如此一來，他也算是將這個爛攤子交出去，隻需要等著拿好處便是。

可王林轉念一想，又放棄了這個打算。

這次與張軍等人同行，也讓王林意識到他不再是當初那個唐人街的神探，而是錢塘縣縣衙的一名準入職的捕快！

不出預料的話，張軍以後就是他頂頭上司。

而其他捕快，就是他的同僚！

人情世故這方麵，他可以不喜，也可以不擅長，但絕對不能完全不懂。

否則，以後在縣衙的日子必然是寸步難行！

“算了，先去醫館看看吧。也不知那兄弟倆如何了！”

王林搖搖頭，果斷離開縣衙。

醫館就在縣衙隔壁街的街角，位置雖然不算太好，可平日生意倒也算是不錯。

王林進入醫館時，前麵剛好有個婦人在看病。

三十多歲的大夫隻是簡單給婦人把了個脈後，就開出了一張藥方。

身後藥童麻利的抓藥，用油紙包好，遞給婦人。

一套流程，熟練無比。

婦人從自己的荷包中拿出幾十個大子，千恩萬謝的拿著藥材離去。

此時，大夫才像是剛看到王林，熱情招呼：“小哥可是有什麼身體不適？”

說話時，目光也在王林身上打轉。

似乎是大夫的職業病作祟，見到人就要先觀察一下對方的身體狀況。

不過粗略看去，大夫並未發現王林身上有什麼問題，看著就十分健康，就是略微有些瘦弱而已。

“大夫誤會了，我乃是縣衙的捕快。今兒早上我們送來的那兩個病人......”

王林試探著問道。

“啊！原來是捕快老爺，您坐，快坐。虎子，去倒茶！”

“是，師父。”

藥童轉身往後麵跑去。

王林連忙擺手：“宋大夫不用忙，我就是來問問那兩人的情況，了解一下，不用如此招待。”

宋大夫確實滿臉苦澀：“那個，捕快老爺，不瞞您，那兩人，今天早上您幾位老爺離去後不久便......去世了。”

想起這事，宋大夫滿臉唏噓：“您也別責怪則個，我家師父為了那兩位病人，熬了半宿，算是將他所學的醫術都嘗試了一遍，最終也沒能救下那二位，唉！”

王林點頭，對於這一結果並不意外。

以如今的醫療水平和醫療條件，想要治好牛大壯和牛三壯根本不現實！

哪怕他們剛剛受傷就被發現，能救回來的幾率都不大。

何況兩人的傷口明顯遭到過汙染，還是被那些穢物汙染？

就以兩人當時的狀況，哪怕是放在王林所生活的前世，醫療水平發達的年代，能否活下來都要打個問號。

“宋大夫無需緊張，這結果我等也早預料到，並不算意外。”

王林寬慰道。

“這......捕快老爺能理解就好，能理解就好。”

宋大夫鬆了口氣。

縣衙送來的人，身份未知，他還真擔心人死了會讓他們醫館受到牽連。

“既然知道了結果，那我就告辭了。”

王林起身。

“唉，捕快老爺不再多坐一會？我師父配置的茶味道不錯，還有清神醒腦的功效呢！”

“不了，不了，還有事。”

“那我送送您。”

宋大夫熱情將王林送到醫館門口，這才鬆了口氣。

不過，他氣才剛鬆懈，王林突然轉身，看向宋大夫。

“對了，宋大夫，還有個事兒，和你說一聲。”

“啊！您說，您說。”

宋大夫瞬間緊張起來。

王林見狀有些好笑，同時心中感慨，這就是如今這個年代的狀況啊！

哪怕他並不是官，隻是個小吏。

而眼前的宋大夫是救死扶傷的大夫。

可王林代表的是官，宋大夫代表的是民，那宋大夫就得客客氣氣應對，不敢得罪王林一點。

“若之後張捕頭過來，宋大夫將情況如實告知便是。不用擔心，張捕頭清楚狀況，不會怪罪貴醫館的。”

王林安慰道。

“是，小人省的，到時自然會如實告知。”

宋大夫連忙點頭。

心中卻不免疑惑，這些衙門的捕快為何還要跑兩趟，費那二遍事？

王林擔心自己繼續逗留會將宋大夫嚇出心臟病來，讓縣裏失去一位大夫，隻得告辭快步離開。

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去哪，晃蕩間，正好路過了布莊。

要說這錢塘縣位於江南，魚米之鄉，百姓生活也還算富足。

布莊的生意自然不差，偶爾還能見到一些穿著不錯的姐兒們乘坐嬌子過來挑選布料。

王林想著自己的家底，買衣服？

他不配！

轉身就想走，卻聽到身後兩名女子的交談。

“紅紅姐，你出嫁，家裏準備了什麼樣的喜服？”

“都是家裏添置的，我哪裏好意思問？倒是你，小丫頭莫不是惦記上了？你家孟公子還沒上門提親？”

“哎呀！不是在說紅紅姐你的事兒嗎？怎麼拐到我頭上來了？”

“這不是看你著急。”

“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裏輪得到我。”

王林有些漫不經心的離開，腦海中卻是在想著他與織蘭的關係。

雖說織蘭是他家收養，從小就定下要與王林成親。

可父母過世，如今家中早已沒有長輩。

兩人的婚事，也就一直拖著，沒有落實。

過去王林沒有個正經的營生，自然也沒有考慮這些，但是如今，織蘭的年歲可也不小了！

外麵惦記織蘭的人，可不少。

王林覺得，就算不著急行房，但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得明確下來不是。

否則他家附近那些喜歡說閑言碎語的婆子、嬸子，估計會說些難聽的。

既然要讓織蘭過上好日子，斷然不能讓她受這委屈！

王林想著，心中已經有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