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姚立刻撥打電話，而此刻，所有人心中都有一個想法。

——這個新來的。

有點東西啊。

十分鐘後。

立刻有一名警員從遠處跑過來，他手上拿著一疊文件。

“閻副局長，這是所有檔案。”

閻副局長將檔案拿過來，開始翻找起來。

當翻到某一張時。

閻副局長突然停住手，雙眸猛然圓睜，瞳孔收縮成針眼般大小，隨後將文件挪開，定定的看向死者的臉，隨後又挪回文件。

“老姚，立刻去查。”

閻副局長瞥了一眼身邊的老刑警，老刑警立刻打起電話，短暫的交代之後，眾人陷入一陣等待。

左右目前沒有破案線索，等待也是無妨的。

這麼來來回回幾次，閻副局長才招呼刑警老姚。

“你來看看。”

“......”

老姚接過文件，隻看一眼便是非常確定的說道。

“就是她。”

“張桃桃，在兩月前的掃黃中落網。”

霎時間。

所有人望向陳明的眼神都變了。

真讓他說中了！！

僅憑穿著、紙條上的文字，陳明竟然就能判斷出死者的身份，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如此細致入微的分析，簡直是邏輯滿分啊！！

“小陳同誌啊，你做的不錯。”

“不好意思哈，案件來的急，沒有顧得上安排你，這樣吧，你先跟著老姚，一起看看這個案子。”

閻副局長看向陳明說道，昨日晚上的不耐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熱絡。

“行。”

陳明頷首。

閻副局長的態度陳明並不在意，隻要有案件可以破就行。

“這下破案有切入點了！”

女檢定員孫儷頗為興奮，小臉在寒冬中凍的有些紅撲撲，對於已經確認死者身份這件事頗為高興。

不怪孫儷興奮。

死者身份是否明確，對於案件來說至關重要。

嫌疑人確定、法律審判定罪等等確實需要從證據出發；可是在斷案階段，卻是可以從死者身份入手，以人際關係和動機出發，先確定誰是可能的嫌疑人，再圍繞著嫌疑人進行線索收集。

——一種是無頭蒼蠅的亂找證據，一種是排除法。

兩相比較。

哪種更加容易，自然無需多言。

可是......

興奮的孫儷卻並未從其餘人眼中看到類似的興趣，眾人眼中的凝重在聽到死者身份後沒有一絲一毫的減少。

“小孫，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刑警老姚沉聲開口。

“以人際關係判斷誰是嫌疑人，前提是這個人的人際關係相對明確，可是這個孫桃桃是失足少女。”

“這種複雜的人際關係，幾乎沒有任何參考意義。”

失足少女有幾個共同點。

——接觸的人多且魚龍混雜、缺少穩定伴侶、獨住且和父母沒有長久聯係。

很不巧。

孫桃桃檔案上記載的信息完美符合人們對失足少女的刻板印象。

“啊。”

孫儷瞬間失落。

“但無論怎麼說，確認死者身份對案件都是至關重要的，小陳同誌，你做的不錯。”

閻副局長打圓場道。

“當然。”

陳明聳了聳肩。

“知道死者身份後，才能確認真正的案發現場。”

正所謂‘語不驚人死不休’，陳明這句話一出，瞬間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

“真正的案發現場？”

孫儷疑惑。

“是的，這裏不過是死者死亡的位置，真正的案發現場應該是死者飲毒的地方，那裏才有更多線索。”

陳明用手摩挲著下巴，眼眸中閃過一絲絲思索的神情。

“飲毒。”

“飲毒。”

閻副局長和老姚捕捉到陳明話語中的關鍵字，二人對視一眼，眼中閃過讚同之色。

沒錯。

關於死者的死亡原因，閻副局長和老姚一致確認是‘毒’，畢竟死者身上沒有任何外傷，而且這種七竅流血的特征，幾乎完美符合毒發的特征。

隻不過現在還沒有進行屍檢。

“可是這和確認飲毒地點有什麼關係？”

孫儷心直口快。

“很簡單，先確認毒種，就能得知毒發所需要的時間，在死者居住地點和毒發地點之間畫出路徑，結合毒發時間和路徑，自然可以判斷出飲毒的地點。”

這次不等陳明回答，老姚率先開口解釋道。

“那就這樣吧。”

“這裏暫時也先封鎖住，屍體帶回去屍檢，另外通知市局裏，讓更專業的鑒定人員來協助。”

閻副局長下達命令。

下場確實沒有絲毫值得分析的細節了。

至於讓市局協助？

原因也很簡單。

縣局的各種檢測水平相對一般，就算知道死因是中毒，可想要判斷出毒種，以縣局的水平仍舊困難。

運氣不妙，測十天半個月也很正常。

“等等。”

正當大家準備離開時，陳明突然開口問道。

“其餘的毒種先放一放，優先測士的寧，需要多久？”

“半天就夠。”

孫儷給出答案。

“士的寧？”

說到具體的毒種，老姚和閻副局長也是被觸及知識盲區。

“士的寧，又叫馬錢子堿；它有一個比較為人所周知的名字‘阿托奎寧’，是一種中樞神經興奮劑。”

“士的寧的中毒症狀之一就是出血，包括但不限於五官出血、內臟出血，死者生前腹部僵硬，呈現‘板狀腹’就是腹部出血的體征。”

陳明解釋道。

“......”

老姚和閻副局長瞪大眼睛，死死盯著自信滿滿的說出極其專業內容的陳明，臉上的震驚無以複加。

這......

推理邏輯滿分也就算了，就連這種毒理知識也如此精通。

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

他們縣警局這是撿到寶了啊。

就算大抵知道陳明所言不假，可兩人還是不約而同的將詢問的視線落在檢定員孫儷身上，想要聽聽後者的意見。

“是......是的，這確實是士的寧的中毒症狀。”

“可是符合類似症狀的毒藥沒有一千，也有大幾百，怎麼能確定是士的寧？？”

“因為常見。”

陳明果斷的回答。

“二硫化砷、眼鏡蛇毒等等很多毒素的中毒反應和死者生前均類似，但問題在於獲取難度；其中多數被嚴格管製，極少數沒有被管製，但極其稀有，或者價值千金。”

“隻有士的寧是可以通過常規途徑獲取到。”

“在華國，購買士的寧應該也需要備案吧？”

陳明最後一句是問句。

“是的，需要備案。”

孫儷回答。

“那立刻進行士的寧中毒的檢測，通知衛生口的同誌，讓他們查一查士的寧的流通情況，最近有沒有人非法持有這玩意；另外也繼續通知市局，做兩手準備。”

閻副局長果斷的下達命令。

他願意相信陳明。

但也必須做出，陳明沒有推理正確的準備。

......

中午。

一臉疲憊的眾人回到警局。

從案發到現在，包括閻副局長在內的相關人員都是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一直到現在都未合眼。

甚至檢定員孫儷還得馬不停蹄的立刻去鑒定士的寧的毒理特性。

“小陳啊，幫忙咯。”

一間辦公室內，閻副局長滿臉對象的拍了拍陳明的肩膀，和昨晚那副不耐煩的樣子大相徑庭。

開玩笑！

警局也有KPI，優秀的警員，甚至關乎上司的升遷。

昨天他可以對陳明愛答不理。

可是經過白天的推理？

陳明那就是他下一員得力幹將啊！

“本來應該給你準備一個歡迎儀式，可惜啊，出這麼檔子事，之前炸雞點店的事還沒有眉目，這就又來一樁命案，這要是處理部妥當，我這個副局長怕是要幹到頭咯？”

閻副局長一臉苦笑。

“......”

陳明聳了聳肩。

對於閻副局長口中的‘歡迎儀式’不可置否，無非是領導的客套而已，要是沒有這檔子事讓陳明展示能力，他怕是連和副局長坐在辦公室的資格都沒有。

“老姚啊，沒事帶帶小陳同誌。”

閻副局長看向老姚。

“陳明，這是老姚，咱們縣最有經驗的刑警。”

“你好。”

“您好。”

陳明和老姚打過招呼。

一握上老姚滿是厚繭的大手，陳明就知道這個老刑警絕對有故事。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基本都是關於這起毒殺案的可能。

看起來。

這是要等到毒理檢測出結果啊。

也是。

殺人案那可是大案，處理不妥當，整個體係都要被問責。

時間來到下午。

老姚和閻副局長正在辦公桌上趴著眯覺，突然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麵用力推開，給兩人嚇的激靈坐起。

“結果出來了。”

“是士的寧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