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我推著行李回到了家裏。
卻瞧見宋時遷在拖地,地上留下來一道道的白色印記。
他看見我先是茫然,接下來是下壓不住的嘴角。
忙上前拉住我的袖子,
“翩翩,我再也不想吃外賣了。”
“洗衣機我不會用,你可以教教我嗎?”
“垃圾分類,我也不懂。沒了你,我可怎麼活呀。”
我看了看邋遢的他,欲言又止。
“對不起呀,翩翩,日記的事情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瞞你的。”
“我和李雯真的什麼都沒有,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我看了他許久,容顏已逝去,但眉間的溫情又如年少時一般無二,輕歎道:“好聚好散吧,阿遷哥。”
他瞬間落淚,眸中滿是驚慌。
仿佛失去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那日和宋時遷提出好聚好散後,我突然如釋重負,猶獲新生。
我和宋時遷相差三歲,他是我大學學長,但大學時我們並沒有在一起,也並沒有什麼聯係。
我對他的印象就是過於優秀,翩翩公子,溫和謙遜,又多才多藝,而我隻是一個普通人。
他大學期間與李雯是公認的金童玉女,我也從未對他有過什麼心思。
因此,畢業那年,我發現家裏給介紹的相親對象是他,我很是震驚。
他和李雯沒成嗎?
和他聊過後我才知道,他和李雯性子不合,二人皆過於剛強,互不相讓,才分了手。
後來他約我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我們互生好感。
斷斷續續來往了三個月,他向我表白了,緊接著他父母向我提親,於是我們領證結婚,他成了我的丈夫。
在宋時遷還是一個鄉鎮教師的時候,為了抓學生的成績,他幾乎要半年才能回一趟家,家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靠我一個人扛。
他那時幾乎拿不到工資,為了拿工資,我上完白班還要去上夜班。
夜半時分還要被他母親訓話說我深夜出門不知廉恥,我隻能在信裏和他抱怨。
後來,我們有了兒子,我又開始了白天上班晚上帶娃的日子。
好不容易公婆接納了我,二人又相繼病重,我一日日地陪著她們,看著他們安詳離去。
那時宋時遷坐著驢車跑了回來,蹲在地上泣不成聲,“翩翩,多虧了你。”
後來他的教學有了成果,慢慢從鄉村走到了城市,我們的日子也好了起來。
我以為我的日子苦盡甘來,可他又跑去返聘,要為教育事業發光發熱。
我理解他對教育的熱愛,努力做好他的堅實後盾,卻沒想到在我們結婚五十周年這一年,到底過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