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喝了很久,說了許久,讓我短暫忘卻了憂愁。
我肆意,我歡樂,我甚至覺得酒精真是好東西,能壓得下這心中萬般苦痛。
當我看到電話時,一下子清醒少許,甚至猶豫電話該不該接。
可我的手不聽使喚,點開了那綠色的接聽按鈕。
我覺得自己有些可笑,明明內心是那樣的想要逃離,可身體卻不聽使喚。
我一定是喝醉了,對,一定是這樣。
我一邊給自己做心理暗示,一邊將手機拿的遠遠的,像是證明我對柳如煙一點感覺都沒了。
“逸晨,你在哪?你別忘了我之前提醒過你什麼。”
柳如煙冰冷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時,還是讓我感到一陣冰寒,我的心臟猛地一揪。
就知道,我根本就逃脫不了她的手掌心。
因為她會拿著我最在乎的東西來威脅我、恐嚇我,而我隻能妥協。
“我在朋友家。”
我的聲音因為不勝酒力而有些含糊不清,但是大致的發音還是可以理解的。
“這麼多年你從沒出去過,你哪來的朋友?你喝酒了?你不是不能喝嗎?今晚我回來睡,你現在立刻回來。”
柳如煙在察覺到我喝酒時,明顯有些驚訝,很快聲音就變得有些溫柔起來。
我有些不大理解她這種莫名其妙的轉變,更何況,繼續和張揚過二人世界不好嗎?就非要回來折磨我?
我一下子失去了喝酒的興致,整個人變得興致缺缺。
“逸晨,你......”
蕭世顯然也聽到了柳如煙透過電話傳來的內容,此刻正用擔憂的目光看著我。
他快三十了,至今沒有結婚,甚至連曖昧對象都沒。
他沒有經曆過一般男人在麵對妻子出軌時會發生什麼,但他清楚,我現在的狀態絕不適合回去見柳如煙。
但是,選擇是我一個人的,和別人沒有任何關係。
我起身有些搖晃的拿起外套就要離開。
“你覺得這是你想要的嗎?有困難的話,我可以幫你。”
就在我打開門要離開時,冬雪突然說了一句。
一時間,我精神有些恍惚,愣在原地。
片刻後,我自嘲一笑。
“我沒有選擇。”
我轉身離去,即使身行踉蹌,依舊漸行漸遠。
我們從下午兩點喝到了下午六點,回到家的時候才七點鐘。
我神智不清的敲響了房門。
很快,就有人為我打開了門,是柳如煙。
我當時醉醺醺的,居然沒經過腦子的說了一句:“怎麼不是張揚啊!”
我明顯感到她的身體一僵,可很快又恢複過來。
她走過來扶我到沙發上,又給我的臉覆上了一塊熱毛巾。
她動作溫柔的像是回到了曾經我們熱戀的時候,我感受到了一絲渴求已久的溫暖。
我睡著了,就在沙發上。
過量的酒精讓我這個曾經滴酒不沾的人,睡得迷迷糊糊。
可等我醒來時,發現躺在柳如煙的床上,甚至整個腦袋疼痛欲裂。
我覺得腦癌應該是要發作了,不然為什麼會這麼痛?
我有些吃力地爬下床,想要洗把臉清醒一下。
可在路過客廳時,看見了一臉陰沉的柳如煙。
我從沒見過她的臉色像這樣難看,陰沉的足以滴出水來,根本就無法形容她那壓抑的近乎要瘋的目光。
“冬雪是誰!!!”
柳如煙的聲音猶如北方臘月寒冬的寒風,讓我半邊身子有些冰涼。
我此時才注意到我的手機擺在她的麵前,想來應該是昨晚從兜裏掉出來的吧!
我有些不知所措,說不出話。
這並不是因為我與冬雪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地關係,僅僅是因為我不想我與柳如煙之間的事,波及到更多人罷了。
“不說?不說就以為我不會知道?逸晨,你好大的膽子,你心裏就沒有我一丁點的位置嗎?”
我依舊是一言不發,保持沉默,甚至有些想笑。
我不知道,明明是最先出軌的人,為什麼要對我這個一直被帶上帽子地人問出這種話?
心裏有位置嗎?
當然有。
曾經有,現在也有,也許未來還會有。
隻是曾經心中唯你一人,現在心中半空半你,未來嘛,也許隻會記得曾經最美好地回憶。
當然我可能沒有未來,我快要死了。
柳如煙現在所做地一切,都會加劇我的死亡,腦癌患者是經不起劇烈地情緒波動的。
我甚至有時候會想,如果我死了,柳如煙她會不會為我掉下一絲眼淚。
我沉默的樣子令柳如煙越發地憤怒,如同噴薄的火山,將要徹底爆發出來。
隻是出乎我意料的是並沒有。
她狠狠地用鋒利如刀子地眼神剜了我一眼,隨後摔門而去。
她又走了,依舊是熟悉的摔門而出。
我淡淡的笑了笑,以為她又去找張揚玩樂去了。
我無所謂的走進衛生間,洗了把臉,清醒了一下。
可等到我再次出來時,卻發現她又坐在了沙發上,手裏拿著的是幾張a4紙。
她臉上帶著一種近乎變態的瘋狂,將手中的a4紙朝我撒來。
我實在不知道她又在發什麼瘋。
她明明喜歡張揚,為什麼要在我這裏浪費情緒、浪費時間?難道就因為這些a4紙?
我有些疑惑的將地上的a4紙撿起一張,定睛一看。
瞬間,我的眼睛停滯住了。
上麵是關於冬雪的資料。
我不敢置信的將其餘幾張全部撿起,挨個看過去,發現每一張都是有關冬雪的。
甚至在頁碼數為一的那一頁,我清晰的看見了冬雪的照片以及人生履曆。
冬雪,女,冬家掌舵人冬山之女,被抱錯後認祖歸宗,如今深的冬山寵愛。與本公司設計師蕭世是師兄妹關係,一同就讀於賈福尼亞大學設計係,與逸晨是幼年玩伴。
“好一個多年不忘的舊情人,逸晨,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柳如煙的嘴角掛起一抹嘲弄地笑,隨後將我手機打開,翻到某一頁聊天框,放在桌麵上,她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