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一身形略微有些佝僂的老者來到村口。
看見江瀾和寶靜小和尚後,他恭敬連聲道:
“二位大人恕罪,二位大人恕罪。”
江瀾挑了挑眉。
“你有什麼罪?”
“那幾個閑漢不懂事,衝撞了大人,還望大人恕罪。老朽這就去設宴招待二位大人。”
江瀾聞言先是看了眼村長。
這村子,倒也不是一個文化人都沒有。
就村長這幾句文縐縐的話,沒念過幾年書,想必是說不出來的。
隨即,江瀾又瞥了眼四周,擺了擺手道:
“不知者不怪,設宴就不必了,給我們找個僻靜點的住處。”
這村子,看上去實在不怎麼富裕的樣子。
而且江瀾來這又不是吃飯的。
至於寶靜......
他吃素。
“好好!二位官爺隨老朽來。”
村長說著,就轉過身,開始在前麵帶路。
走了沒兩步,他又恭敬問道:
“二位官爺來這小南村,是有公務?”
“阿彌陀佛。”寶靜和尚雙手合十,“近來炎都城外時有妖物作亂,鎮魔司擔心妖禍會波及到村莊,這才派小僧和江施主前來駐守。”
出乎江瀾預料,聽到寶靜的話後,那村長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隻是道:
“那就勞煩二位大人了。”
江瀾眸光一閃。
這反應,不太對吧?
不過還沒等他細想,迎麵就飄來一股奇異的香氣。
說是香氣,可其中還隱隱夾雜著些怪味兒,似是腥氣,但好像又不是。
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就是江瀾前世,那些洋人身上的味道。
他抬起頭,就看見一名美婦人,正款款朝他們幾人的方向走來。
這女人長相極美,皮膚白淨,如同清水出芙蓉,雖然被麻布衣服遮蓋,但還是能看見那盈盈一握的細腰,以及和那細腰完全不成比例的峰巒。
依江瀾看,這人不像是貧苦村子裏麵的,反而像是炎都城內那些在閣樓上攬客的姑娘。
不但手上沒有常年勞作留下的老繭,一身麻布衣服也是洗得不見半點汙漬。
寶靜和尚顯然也是聞到了味道,抬起頭。
看見女人的瞬間,他頭就重新低下,口中念道:
“阿彌陀佛。”
那美婦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看見江瀾二人的瞬間,她表情瞬間變得驚喜,雙眸中似乎含著一汪春水。
寶靜和尚的長相就不用說了,唇紅齒白,放到後世妥妥的禁欲係小帥哥。
而江瀾,長相也不差。
尤其是進入練骨境以後,眉宇間多了些難言的氣質,看上去也是英武非凡。
“村長,這兩位......”
“李寡婦?你不在家老實待著,出來轉悠什麼?”村長皺著眉頭,“這二位是鎮魔司的大人,若是衝撞大人,被打殺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咕咚。”
李寡婦咽了口唾沫,隨即直接跪倒在地,“民女李氏,不知是二位大人當麵,煩請恕罪。”
說著,就開始磕頭。
許是衣服寬鬆的緣故,每磕一次,江瀾眼前就閃過一抹白膩。
江瀾這次沒有上前攙扶,隻是默默看著那李寡婦磕了好幾個頭後,才淡淡對村長道:
“走吧。”
“是,大人!”
......
片刻後,江瀾和寶靜被村長帶到一間還算僻靜的民房當中。
“二位大人,要是沒什麼其他事的話,那老朽就先走了。”
“別著急走。”江瀾大馬金刀地坐在火炕上,“我問你點事。”
“官爺您問,老朽知無不言。”
“那李寡婦的生平,你和我說說。”
“李寡婦?”
聽到這個,村長眼睛一轉,隨即像是明白了什麼。
“大人,待會兒我就讓李寡婦給二位大人送晚膳過來!”
江瀾:“......”
他看著就那麼像個色鬼嗎?
江瀾沉下臉。
“問你什麼就答什麼。”
“是…是…”村長臉頰,“那李寡婦不是本村的…半年前嫁給我們村的李四,但兩個月之前,李四馬上風死了,這她才成了寡婦。”
江瀾眸光閃爍。
這會兒他基本已經可以確定,那李寡婦,應該不是什麼好東西。
大概率是妖魔之類。
就算不是妖魔,恐怕也是修了吸人元陽的邪術。
村口那閑漢的狀態,江瀾可都看在眼裏。
身形幹瘦,元陽已經耗泄了大半。
要是再來上幾次,恐怕就算不死,也離死不遠了。
片刻後,他看向村長,開口道:
“你可以走了。”
“是,大人。”村長行了一禮道:“那老朽先行告退,有什麼事兒的話,我就在旁邊院,二位大人隨時招呼老朽就行。”
等村長走後,江瀾才看向寶靜和尚。
寶靜和尚也在看著他。
二人對視一眼。
“小和尚。”
“江施主。”
二人沉默一瞬。
“你說。”
“你說。”
......
江瀾率先開口道:“那李寡婦,你看出她是個什麼東西了嗎?”
“阿彌陀佛。”寶靜雙手合十,“小僧隻觀那女施主似乎不是常人,至於具體是什麼,小僧天眼通修為粗淺,未能看出來。”
江瀾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這村子,倒是有點意思。”
他原本還感覺,這次出公差應該不會有什麼收獲了,沒想到這小南村,倒是給了他不少意外驚喜。
不單是那李寡婦,那村長,好似也有點問題。
而且之前趕路時遇到那倀鬼......
那虎妖盤踞黑風山多年,不知吃了多少人,手下倀鬼肯定是為數眾多。
所以,遇到倀鬼倒是不稀奇。
稀奇的是,青天白日就有倀鬼攔路。
由此可見,附近一帶恐怕極為凶險。
但偏偏,這些村子裏的村民,都像沒事人一樣。
就連村長聽說二人來此鎮守,是為防備妖魔作亂,都一副沒什麼感覺的樣子。
這可不是正常人應該有的反應。
按理來說,生活在這種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喪身妖魔之手的地方,有人來除妖,高興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毫不在意?
江瀾笑著搖了搖頭。
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不想關心。
不管這村子有多凶險,練骨八重,足夠在保他自身性命無虞。
他比較關心的是,這三天時間,究竟能給他添上多少年的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