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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回稟陛下,隻謝將軍和世子在屋中時,二人並未交談,世子似乎在閉目養神。”

戚珩洲擺手,讓二人退下。

程芙也想告辭,卻被戚珩洲叫住,他冷冷看著她:“皇後聽到林兒心悅他人很是高興?”

程芙心下一跳,立刻跪伏在地,“臣妾不敢,隻是......”

戚珩洲傾身,捏住程芙的下巴,讓她與自己對視。

“收收你那點小心思,朕和林兒的事,還輪不到你插手。”

程芙眼中露出幾分哀色,“臣妾入宮之前,便知陛下與謝將軍的情意,臣妾知道,這世上無人能替代謝將軍在陛下心中的位置。然而,臣妾既已身為皇後,便當為陛下著想。謝將軍為國立下赫赫戰功,今晚的宴席本就是為謝將軍接風而設,若因謝將軍抗旨,陛下大發雷霆,或強行讓其入宮,百官不會同情陛下,隻會同情謝將軍。”

戚珩洲沉默注視她,捏著她下巴的力道不自覺放鬆。“即便如此,你也不該讓朕賜婚。”

程芙苦笑,“臣妾當時也以為謝將軍在欺騙陛下,便想揭穿她,誰能想到,她真的心有所屬......”

“都說了,她肯定是在騙朕。”戚珩洲不願相信謝鳳林會變心。

程芙不言,現在就是把鐵證堆在戚珩洲跟前,他也不會相信。

“罷了,你先回去吧。”戚珩洲鬆開她,疲憊地往後靠。

程芙默默退出殿外,身邊的宮女上前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話。

程芙一愣,“把人帶到坤寧宮,本宮親自審問。”

“娘娘,時辰不早,不如明日......”

“快去!”

程芙回到坤寧宮,一盞茶還未喝完,便有人帶著個身材矮小的內侍進來。

程芙身邊的宮女先開口:“你把傍晚和我說的話,再和皇後娘娘說一遍。”

小內侍戰戰兢兢的,聲音發抖:“娘娘,今日下午,光祿寺江大人吩咐奴才找出幾壇高粱酒,晚上宮宴用。”

“宮宴原本定的是桂花酒。”宮女解釋道:“江大人讓人把其中幾壇桂花酒換成了高粱酒。”

“可本宮喝的仍是桂花酒。”程芙道。

“奴婢已讓人去問過,江大人吩咐,陛下和娘娘仍用桂花酒,文武百官用高粱酒。”

程芙吩咐:“可還有剩餘的高粱酒?送去太醫院,讓人看看裏麵是否加了東西。”

宮女領命退下。

程芙若有所思,竟發現自己對安樂侯一家的了解少得可憐。

不過從今夜起,安樂侯江家可謂一鳴驚人,一定有不少人在打聽他們家的消息。

正如程芙所料,翌日一早,安樂侯府便收到幾封拜帖。

江文錚把拜帖摔在桌上,煩躁道:“都是你鬧出來的好事?”

江術沉默。

趙氏忙護住兒子,“你跟他發什麼脾氣,又不是術兒主動招惹謝將軍的。”

“那你說,人家放著那麼多人不指,為什麼指你?”江文錚其實已經問過很多次。

江術仍是那個答案,“我不知道。”

江文錚深吸一口氣,“今日陛下定會召見你,他若是問你,你也這麼說。聽見了麼?”

“是。”

一夜之間,謝將軍公然抗旨的消息已在洛陽勳貴中傳開。

據說,謝鳳林拒絕入宮,是因為另有新歡,而這新歡,聽聞消息後,當場暈厥。

“可見,謝鳳林隻是隨便找了一人,安樂侯世子猝不及防,才會受驚暈倒。”

閣老府上,程宗懷的夫人李氏麵露嘲諷,“謝鳳林這種克父克母的天煞孤星,除了天子,誰能製得住?”

程宗懷頷首:“當時在場的人都看得出來,謝鳳林隻是想給陛下難堪,偏偏咱們芙兒沉不住氣,非要問謝將軍心悅何人,才會鬧出這樣的笑話。”

李氏蹙眉,“這孩子,入宮前我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不要插手陛下和謝鳳林的事情,她怎麼不聽?”

程宗懷為了此事,一夜未眠,他想了想說:“但事已至此,咱們不如將計就計,謝鳳林若真嫁進了安樂侯府,事情反而好辦了。”

“陛下能甘心麼?”

“陛下不甘心又能如何?”程宗懷捋了捋胡須,“隻要江術沒死,陛下總不能奪臣子之妻罷?”

李氏仍遲疑,“陛下對謝將軍情深義重......”

程宗懷看了妻子一眼,“情深義重?比天子聖名還重?比戚家江山還重?”

戚珩洲願意為了坐穩皇位娶程芙,便可看出在他心中孰輕孰jsg重了。

程宗懷還有更長遠的打算。

他年紀大了,不能永遠照拂程芙。他的門生雖多,但終究不是程家人,人心易變,等他死後,那些人未必還會支持程芙。

謝鳳林入宮後,極有可能先程芙一步生下皇子,到時候戚珩洲萬一立長不立嫡,程芙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之前他也早考慮到這個問題,但戚珩洲娶了程芙,已是極大的讓步。他不好逼的太緊,惹怒了戚珩洲,鬧得兩敗俱傷,並非良策。

他本想等謝鳳林進宮再做打算,但現在謝鳳林拒不入宮,他不妨順水推舟。

現在唯一的變數反倒是江家,這家人明哲保身慣了,定不願蹚這個渾水。

好在程宗懷中午便得知了一個消息。

東城兵馬司指揮李炳章乃李氏內侄,親自來閣老府送信。

“你是說,謝鳳林回洛陽當天晚上,沒回侯府,沒見陛下,先背著江術去了雲濟堂?”

李炳章頷首,“巡邏的士兵親眼所見,她背著江術,旁邊是那雲濟堂的大夫。”

“這麼說,謝鳳林在宮宴上並非隨便找了一人搪塞陛下。”程宗懷若有所思,至少說明,二人在宮宴之前便見過,還舉止親密。

“難道謝將軍與那世子是舊相識?”李炳章猜測,“說不定七年前二人就認識了。”

程宗懷默然片刻,七年前的事情,除了謝鳳林和江術,誰一時半會也查不清,包括戚珩洲。

二人在書房中商議了半個多時辰,李炳章才離開閣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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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鳳林上午沒出門,讓下人整理她帶回來的行李,又吩咐喬叔親自去一趟安樂侯府,詢問江術的病情。

喬叔還不知昨晚宮宴上的事情,一頭霧水的去了。

從城西到城東,發現洛陽百姓都在討論自家二姑娘。

喬叔細細一問,差點兩眼一黑暈過去。

到得安樂侯府,人家態度客氣,卻沒讓喬叔進門,隻說世子進宮去了。

喬叔又忙趕回謝府。

謝鳳林坐在堂屋慢條斯理地擦她的劍,這把劍是兄長留給她的,名為“魄雪”,她用這把劍殺了不知多少韃靼將領。

她以為回洛陽後再用不到這把劍,但現在看來,洛陽並不太平,還是擦一擦的好。

“二姑娘,街上那些傳言可是真的?”喬叔跑進堂屋,大冬天急得額頭冒汗。

謝鳳林挑眉,“什麼傳言?”

“有人說您和安樂侯世子是舊相識,為了他違逆聖意,拒絕入宮,而且還要讓陛下給你倆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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