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楚憐並不介意，按照吩咐坐在內室等。

看著來來往往的丫頭們點燃了紅燭，又備了些花生果子，房間裏到真有了喜氣。

楚憐不解，詢問管家這是什麼意思，這倒是像洞房才有的禮數。

管家笑的和善，看她身子單薄，也多了些憐惜。

“楚姑娘，這都是我們王爺的吩咐，打今兒起您就是府裏的夫人了。咱們王爺平日裏不沉溺於女色，自從王妃病逝以後，就隻有一位身子不大好的側妃。王爺吩咐，以後府內的事情少不得您多忙著，故而給您側妃的禮製。”

給一個被送來當做侍妾的人側妃的禮製，就連手下的管家丫鬟都是安分守理，恭恭敬敬。

還說要讓自己學著管家的事情，他就當真沒有一點防備心嗎？

可是看著這初俱婚房樣子的裝飾，還有閣樓中的雅致擺設，她第一次對這樣一位未見過的王爺產生了好奇。

在慕承闕的口中，慕康壽是個老頭子，陰險狡詐，人麵獸心，不知廉恥…

如今看來，到更像是他惡意詆毀。

“是，麻煩管家大人代替我謝過王爺。”

老管家看著楚憐聽話又有理的樣子，忍不住笑的眯了眼睛。

這姑娘雖然出身低微，可憐了些，但是這性格到是個和善安分的。

“夫人折煞我了，府裏的人都叫我忠叔，夫人若是不嫌棄，也這樣稱呼我罷。”

“忠叔。”

忠叔臉上是難以掩飾的開心，他接過一邊的嫣紅色的嫁衣，剛想讓楚憐穿上。

可是看著她身上的這身漂亮的舞衣，不由得猶豫了。

這身舞衣華麗精致，怕是一會要獻舞，到底是一番心意，他隻好將嫁衣收了回去。

“夫人，您且在這等，我們王爺一會就到。”

說完，他帶著幾人魚貫而出，房間裏轉眼就又剩下了楚憐一人。

她坐在掛著嫣紅色帷幔的床上，看著燃燒的紅燭，手邊觸碰到的是剛剛撒下的果子。

沒有女子不曾幻想過自己的大婚之日，她原本以為自己這樣身份的人不會有什麼大婚的儀式，可是如今倒也算是實現了。

事發突然，這樣大費周章的準備，很那說算不上用心。

那位讓慕承闕忌憚的宜親王，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又會如何對待自己呢。

“你在想什麼？”

身邊忽然出現陌生男人的聲音，楚憐被嚇得瑟縮了一下身子，倉皇轉過身，就見到一個儒雅的中年男人站在自己身後。

男人劍眉星目，眼神柔和，一身暗紅色的衣服在昏黃的燈火下增了些曖昧，又染了些柔和。

楚憐下意識微微歪頭，看著眼前的男人，不敢確定此人的身份。

這人就宜親王？

可他太年輕了，氣質也不像什麼搬弄權勢的人，反而像是個儒雅的教書先生。

“妾身楚憐，參見王爺。”

她猶猶豫豫的跪下行禮。

男人笑了，語氣有些玩味，對著她微微抬了抬手。

“看來你是認出本王了，起來吧。”

楚憐確定了這人的身份，起身以後規規矩矩的退到一邊，不敢輕舉妄動。

慕康壽坐在一邊的婚床上，看著站在自己身邊嚇得像個小貓似的女孩，忍不住覺得有趣。

“你還沒回答本王，你剛剛在想什麼？”

直到現在，楚憐才接受了對方的身份，她吸了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隨後又換上那副略帶討好的笑容。

“回稟王爺，妾身是在想王爺什麼時候會出現。”

樓裏的媽媽教導過，對待不同的男人就要扮演不同的角色，有的喜歡清純可人的，有的喜歡魅惑放蕩的。

如果還不知道對方喜歡什麼，就裝的可憐單純一些。

誰料男人聽到這話以後眼睛微微瞪大的看著她，愣了一會過後竟然直接笑了出來。

“等我出現？”

楚憐被他這一笑弄亂了方寸，這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可是既然已經說了，就隻能按照原來的劇本走下去。

“是，妾身在等王爺。”

慕康壽收住了笑意，隨後搖搖頭，似是無奈的歎了口氣。

“好，就當做你是在等我吧。你叫什麼名字？”

“妾身楚憐。”

“楚憐？”

男人重複了一遍她的名字，楚憐的後頸略微僵硬，凡是知道自己名字的人，五一不會想到憐愛，伶人。

以至於現在隻要有人說起自己的名字，她就下意識抗拒。

可是這次，慕康壽沒有這麼說。

“史書中說，不慕往，不閔來，無邑憐之心。憐是憐憫的意思，用此字者，當是心慈憐憫之人。”

聽著慕康壽的這版解釋，楚憐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在旁人的心裏還有這樣豁達的意思。

就像是十年前紮進自己心裏的一根刺，隻是在兩句話裏，竟然就有了鬆動的痕跡。

“多謝王爺誇獎，妾身愧不敢當。”

楚憐低著頭，看不清神色。

慕康壽到是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走到桌邊，自顧自的倒了兩杯酒。

“原本本王想給你側妃的名分，我府中女子不多，雲側妃的身子不好，以後府中的事情要你幫忙分擔，自然是要給你這個身份。”

他自顧自的說著，銀色的壺口倒出透明的酒水，楚憐的目光看著精致小巧的酒杯，有些入神。

“隻是礙於你的出身不高，側妃要稟告宮中，若是宮中不同意，一來二去多生變故，反而誤了事。”

男人拿起其中一杯酒，遞到楚憐麵前。

“所以，隻能先委屈你做府中的夫人。”

楚憐木然的接過酒杯，看著裏麵澄澈的酒水，至今還很木然。

這是什麼意思？他是在和自己解釋嗎…

這讓本來想做一個討人歡心妾室的楚憐一時間沒了方向，摸不準男人的意思。

“妾身並不覺得委屈，能夠入王府伺候王爺，已經是三生有幸了。”

她一說完，對麵的男人就又笑了。

楚憐很不理解，自己好像並沒有說錯一句話。

慕康壽到是一副覺得她很有趣的樣子，“你若是覺得這樣說會舒服一些的話，本王沒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