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兒子向孫子解釋字母含義,
我才知道我的丈夫蘇銘州,著名的陶藝大師。
數幾十年來陶瓷下刻的標記從來都不是我名字縮寫,而是他年少白月光的。
從粉彩瓷到藍白瓷,琺琅瓷到寶石瓷,他燒製千千萬萬瓷器的同時,腦海裏想的都是她。
手中精心燒製的飯菜一時顯得格外諷刺。
原來這幾十年來我一直像個傻子被耍得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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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丈夫蘇銘州的陶瓷展已接近尾聲,
今日事情繁多,我怕他又像從前忙得忘記吃飯,便帶著他喜歡的飯菜來展館尋他。
為了不打擾來賓,我來到展館最靠裏的休息室。
打開休息室,就看見兒子正帶著孫子觀賞擺在櫃台的陶藝品。
大大小小,形態各異的陶藝品讓孫子發出連連感歎。
他指著精致藍白色陶瓷底下的那小巧的‘L’字母發出疑問。
兒子揉了揉他的腦袋,溫柔地回道:
“這是的縮寫字母,是‘蘭’字,蘭花的蘭。”
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我愣住了。
蘭花的“蘭”,而不是波瀾壯闊的“瀾”。
這陶瓷是蘇銘州最喜愛的作品,從前在一次采訪中有記者提出疑問,詢問他字母含義。
向來平靜淡漠的人眼角帶笑,全神貫注注視鏡頭,笑答:
“我喜歡給我的作品賦予意義,而這個字母所代表的人或許就是這個陶瓷存在的意義。”
“同樣,也是我存在的意義。”
他語氣溫柔,讓在場的人無不感歎他的情深意重。
“想不到你家悶葫蘆還會說情話呢。”
麵對閨蜜的調侃我不住羞紅了臉,整個人仿佛泡在了糖水裏。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在借此機會對我表白,我也是如此天真以為。
兒子繼續說道:“這是爺爺的一種念想,把這個字母刻在底下,可以讓它變得更加與眾不同。”
現在,我發現我錯了。
原來那番話不是對我說的,而是他想通過采訪鏡頭傳達給他那心心念念的年少白月光的。
字母“L”也從來不是劉瀾琳的瀾,而是吳素蘭的蘭。
漫長歲月,蘇銘州燒製了無數陶藝品,從粉彩瓷到藍白瓷,琺琅瓷到寶石瓷,形形色色,各色各樣。
他燒製千千萬萬瓷器的同時,親手雕刻下字母時,腦海裏想的都是她。
心臟一時好像被一隻大掌牢牢抓緊,疼得我快要喘不過氣來。
我渾身卸力,眼眶發酸。
手中的飯盒“啪嗒——”掉落在地,兩道視線落在我的身上。
我連忙低下頭,撿起飯盒慌忙轉身離開。
我在街上漫無目的走著,手中還提著涼掉的飯菜。
打開飯盒,看見裏麵的菜肴,我眼裏不住蓄滿眼淚。
紅燒排骨,清蒸鱸魚,這些都是蘇銘州喜歡吃的菜。
吃著冰涼的飯如同嚼蠟,隻是為什麼吃起來越來越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