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片狼藉掀翻在地後,各種鍋碗瓢盆伴隨著菜湯菜葉,統統灑在了婆婆和侄子的身上,惹的他們尖叫連連。
我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推開門就要向外走——
“站住!”
張紹上前幾步扣住我的手腕:“都已經深更半夜了,你要去哪兒?”
“和你無關!懦夫!”
我掙脫了他的禁錮:“聽好了,我楊英英要和你離婚!市裏正在住著的那套房子,是我單位分給我的公寓,我奉勸你,最好把你們三個人的東西提前打包好,否則別怪我像今天掀桌子一樣,把你們的東西全部扔出去!”
“後天,我們就去民政局離婚!”
不等背後的張紹再說些什麼,我已經先行一步離開。
隔著老遠,都能聽見婆婆在房門裏咒罵。
“反了!全都反了!簡直就是家門不幸!”
飄飄揚揚的雪花落下,給村裏鋪上了一層雪絨般的地毯。
自從爸媽相繼去世後,我在這個村子裏的根不知何時起便變成了張家。
如今看似落葉歸根,實則如飄蕩的浮萍一般,隻需一陣清風便能把我吹走。
“英英?大過年的,你怎麼不在家裏吃年夜飯跑出來了?”
思緒正亂,一道沉穩的聲音突然傳來,給人一種安穩的踏實感:“怎麼?不認識我了?”
“李小軍?”
我有些驚訝:“你不是早就在城裏定居了嗎?怎麼過年也回村子裏?”
李小軍是我的初中同班同學,家裏曆代做買賣為生,據傳是村子裏第一家萬元戶。
而他本人也很爭氣,高考不僅去了本省一流的警察學院,工作時還因為獲得一等功而被市裏突出表揚,幾乎是風光無限,人人羨豔。
“人呐,活著就是圖個念想,城裏雖然好,但遠遠不及熟悉的環境能給人的安全感。”
他的目光落到我的身上,帶著試探:“你的......不孕治好了嗎?我聽到了村子裏的一些流言,說你已經去看過醫生了?”
“治不治的好已經沒關係了,我打算過幾天就和張紹離婚。”
我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小軍,我知道這麼說可能會顯得有點冒昧,但我有一個做生意的念頭,需要一筆啟動資金,你可以借給我嗎?”
“立字據或者簽合同都可以,但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在賭。
上一世,和張紹的情書一同被翻出來的,還有中考時候的同學錄。
李小軍寫給我的同學錄裏,隻有短短的一句話——
“英英,中考之後,我爸媽就要帶我去外省讀書了,你可以等等我嗎?”
這一個“等”字究竟意味著什麼,李小軍沒有明說。
但我想,既然張紹可以對高考後不告而別的張雨懷念多年,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也是某個人青春中的“白月光”?
李小軍幾乎是不假思索:“好!我答應你!”
“不過......”
他撓了撓頭:“不過生意上的事情,我們以後再說,不遠處有我名下的一個招待所,要不你先進去休息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