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是當朝太子妃，與太子青梅竹馬。

隻因太子心尖上的平民女子不慎摔倒墜入湖中，竟誣陷是我所為。

太子盛怒之下，不由分說地將我關進了天牢。

我蜷縮在那陰暗潮濕的天牢之中，哀莫大於心死。

我低聲下氣向太子認錯，可換來的卻是他冷冷地責怪。

「好好在這受罰，有了教訓，你才能學乖。」

天牢裏，我絕望地哭喊，卻無人回應。

十日後，他才憶起我。

「這次就先放過太子妃，責令她不準再踏出房門一步。」

卻不知我早已活活餓死在天牢之中。

1.

「太子妃這幾日怎麼沒動靜了？」

太子皺著眉頭，滿是嫌惡。

他身邊的侍從臉色一滯，小心翼翼地開口：「殿下......太子妃她......她好像還沒有從天牢裏放出來。」

太子的眼神有一絲顫抖，卻迅速壓了下來。

「再關她幾天也沒事。」

侍從多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遲疑地開口。

「殿下，天牢那邊傳來消息，說有股難聞的臭味，而且沒有聽見太子妃的哭喊聲，殿下......要不要去看看？」

太子的聲音迅速冷淡。

「臭？臭是正常的，她這種不顧一切也要爭寵的女人，為了能活下去，什麼事做不出來？怎麼會不臭？」

侍從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太子打斷了。

他皺了皺眉，滿是嫌惡。

「好了，別說了，明天把她放出來，讓她收拾幹淨了再來見我，好好給婉婉道個歉，這件事就當作沒有發生過。」

他話音剛落，林婉婉紅著眼走了進來。

太子眼神瞬間溫柔。

「婉婉，還做噩夢嗎？你放心，我已經狠狠懲罰了謝芷若。」

他抱起林婉婉，指尖溫柔地劃過她的發絲。

「殿下，你對我最好了。」

林婉婉將頭埋進他的懷裏，語氣嬌嗔。

「想來謝姐姐也知道錯了，我也隻是想讓她和我道個歉，沒想讓她受懲罰，謝姐姐不會怪我吧？」

看著他們恩愛甜蜜，我忍不住笑了出聲。

他們卻什麼也沒發覺。

因為我已經死了。

在斷氣前的一刻，我的靈魂飛出了潮濕陰暗的天牢。

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禁錮在太子身邊。

他們卻看不到我。

「不要害怕，婉婉，我在。」

太子蕭逸塵輕聲地安撫林婉婉。

一把她摟入懷裏。

看著蕭逸塵此刻溫柔的樣子。

我心如刀割。

想起那日他對待我無動於衷的樣子。

「我沒有推婉婉，是她自己掉進水裏的。」

我撲過去抱住太子的大腿，苦苦哀求。

「殿下，我真的沒有推婉婉，求你相信我。我不想死，還有我懷孕了。」

太子卻滿臉厭惡，一把踢開我。

那一腳重重地踢到我的腹部。

瞬間。

劇痛襲來，我感覺身體裏有什麼東西正在流逝。

血從我的身體裏汩汩湧出，染紅了地麵。

我絕望地看著太子。

他卻冷冷地說：「你這個毒婦，還敢狡辯。婉婉那麼善良，怎麼會自己掉進水裏？定是你嫉妒她，故意為之。」

明明是林婉婉邀我陪她一同參觀太子府。

行至府中的湖邊。

她忽地拉住我。

佯裝摔倒，而後竟自己跌入湖中。

她朱唇輕啟，雖未發出聲響。

那口型卻分明是「要你死。」

我瞪大雙眼。

府中的下人把她救起來後。

太子蕭逸塵也聞訊趕來。

隻見她渾身濕漉漉的，臉上卻帶著得逞後的得意，眼神中滿是挑釁。

隨後，她如嬌弱的菟絲花般，柔弱無骨地投入太子的懷抱。

「想來謝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死了。

我躺在地上，不再掙紮。

腹中的胎兒也沒了動靜。

2.

太子依舊冷著臉，似乎在等著我能乖乖到他麵前認錯。

隻可惜，他不能如願了。

「殿下......殿下......太子妃她，她......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

太子愣了一下。

我仔細地觀察著他的反應，以為他至少會為我動容幾分。

可他隻是無所謂地笑了笑。

「禍害遺千年，她能有這麼容易死？」

「死了就直接拉去埋了，這麼愛裝，就讓她知道裝死的代價。」

太子用指節輕輕敲了敲桌麵，聲色淡然。

「去告訴她，半個時辰之內不能收拾幹淨自己過來，我就繼續懲罰她，直到她不敢再鬧幺蛾子為止。」

侍從戰栗著，想說什麼，卻被太子怒斥：「還愣在這，你也想被懲罰嗎？」

他摟住林婉婉，溫柔地對她開口。

「婉婉，等會兒你可不要再心軟了，必須硬氣一點，讓她再吃點苦頭，我會讓她跪下給你道歉，那是我對她的懲罰，你千萬不能心疼她。」

林婉婉看起來格外於心不忍。

「殿下......」

我連恨都恨不起來了。

我很想逃離他。

可不知為何，我的靈魂像是被禁錮了一般，隻能被迫地待在蕭逸塵周圍。

這是我愛了多年的人啊。

從成為太子妃那一刻起，我便盡心盡力利用家族的勢力輔佐他，卻換來這樣的結局。

知道自己懷孕的那天，滿心歡喜地想告訴太子，可他卻冷得不像話。

「謝芷若，你說你懷孕了？」

我迫不及待地點頭。

「嗬，可是本太子最近忙於政務，根本無暇顧及你。這個孩子從哪來的，你自己心裏清楚。」

我笨拙地做了很多證明自己的行為，可太子卻不為所動。

我不知道的是，我知道自己懷孕那天，林婉婉正好被接進太子府。

那則消息，被太子當作笑話講給林婉婉聽。

靈魂，也會心痛嗎？

我隻覺得胃疼得厲害。

天牢裏，那種饑寒交迫的感覺重新席卷而來。

摟著林婉婉的太子臉色也愈發陰沉。

「怎麼這麼久還沒過來？讓她反省這麼多天，她還不知道分寸嗎？該不會是在和我賭氣吧。」

「謝芷若，你最好骨頭有這麼硬。」

太子蕭逸塵冷冷地盯著天牢的方向。

手中把玩著佛珠的手越來越慌亂，眼色也閃過一絲不自然。

「婉婉，我去看看她到底是想幹什麼，不用擔心，我會讓她來跟你賠罪的。」

太子起身，大步往天牢走去。

到門口的時候，他不自在地皺了皺眉，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怎麼會味道這麼大？」

侍從站在太子身後，冷汗已經濕了一身。

「殿下......您還是自己看看吧。」

我不知道該有些什麼思緒，可精神卻是格外緊繃。

要看自己淒慘的死狀，肯定也是需要不小勇氣的。

太子推開門，隻見天牢的角落裏我那瘦弱的身軀已經僵硬，散發出難聞的臭味。

太子慌張倒退了兩步，聲音都止不住顫抖起來。

「誰放的這死東西嚇人？謝芷若呢？把她找出來，以為放個假屍體自己就能逃出生天了嗎？我蕭逸塵不是傻子！趕緊把她給我找出來。」

我笑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這是在裝什麼懵懂無知呢？

我就直白地躺在那兒，屍體都發臭了。

你還要去哪裏找我呢？

「殿下，太子妃她......已經死了，屍體都臭了啊！」

太子惡狠狠地瞪著侍從。

「你胡說！你也幫著她騙我？我有這麼傻嗎？一個發臭的不知道哪裏來的假屍體，我就會相信她死了？掘地三尺，我也要把她找出來！」

他不管不顧地走了出去，讓人鎖死了天牢的門，同時派大量手下去外麵調查我的蹤跡。

3.

林婉婉見他麵色凝重，小跑著走了過去。

踮起腳摟住了他的脖子。

「殿下怎麼了？謝姐姐又惹你生氣了嗎？不要怕，婉婉陪著你。」

太子抱起她，坐在了椅子上，語氣還有些顫抖。

「她這次實在太過分了，居然用一個假屍體來糊弄我！肯定是她死去的丞相爹的舊部下幫她逃出去的。」

「但無論她跑到哪裏，我都會把她找出來，她還欠你一個道歉，我必須讓她親口說。」

連親眼見到我屍體都不願意相信真相的他。

隻是怕我死了沒人給林婉婉道歉嗎？

我隻覺得自己好可笑。

隨即他對守衛天牢的侍衛進行嚴刑拷打。

一番逼問之後，得到的結論竟是太子妃從未離開過天牢。

「謝芷若，你別想從我手中逃跑。」

他狠狠地向桌子砸了一拳。

林婉婉被他突如其來的暴怒嚇了一跳，紅著眼摟住了他。

太子反應過來後，極盡溫柔地哄著林婉婉：「婉婉不怕，我隻是生氣她沒責任沒擔當，居然想一走了之！你別擔心，我要讓她當著所有人的麵，給你下跪道歉！」

林婉婉眼裏滿是得意，在太子額頭上落下一吻。

蜻蜓點水一般，卻讓太子直接羞紅了臉。

我其實一直知道林婉婉的存在。

在太子第一天認識林婉婉的時候，我就知道。

太子的書房裏，一直懸掛著一幅我的畫像。

然而，自從元宵夜那日太子回來之後，便換上了林婉婉的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