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礙於林氏現在的威懾力實在太高,沒一個人敢上去勸她。
台上楊軒一身黑色西裝,雖然已年過五十,但精神抖擻,歲月在他上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林桃一襲紫色旗袍,倆人看起來,宛如一對恩愛多年的夫妻一樣。
反觀我,為了彰顯穩重,穿了一身灰色中山裝,眼尾已經布滿皺紋。
就像個小老頭一樣。
毫不誇張,鬥敗的大公雞都比我有幾分風骨。
楊軒緊緊抱著懷裏哭得像淚人的女人,眼裏的疼惜再也掩飾不住。
“桃子,別哭了,我們的孩子長大了,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今天是言之的大喜日子,你可是要漂漂亮亮的,再哭妝花了就不漂亮了,要被新娘子搶風頭的。”
林言之在一旁連連附和,拉著兒媳一起跪了下去。
兒媳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加上之前我和她從未見過。
林言之又在一旁催她,她也改口叫了爸。
林桃滿臉欣慰,隨即哭得泣不成聲,楊軒和林言之急壞了,連忙上前安慰。
楊軒低聲哄著,林桃哭倒在他懷裏,眼神無意間瞟向我,四目相對,僅僅一秒,她就錯開了視線。
雖然相隔很遠,但我還是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愧疚。
但也僅僅隻有一瞬,隨即又恢複了情緒。
我心裏頓時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她知道。
她其實什麼都知道。
我的難堪、憤怒、痛苦、不甘,她都明白。
但她還是選擇了楊軒,寧願眼睜睜看著我在泥潭裏掙紮。
台上的林言之搶過了主持人的話筒,一字一句訴說著楊軒和林桃的甜蜜過往。
說到最後,林言之竟也紅了眼眶:
“青春雖有遺憾,但萬幸,一如當初。”
遺憾?
一如當初?
要如初什麼?
我離開,成全他們嗎?
這一刻,我很窩囊的埋怨起主持人,為什麼要買這麼好的話筒。
為什麼讓我聽見林言之嘴裏說的那些話。
擴音器哪買的,我要把他店砸了。
吵到我的耳朵了。
我呆坐在椅子上,渾身好似被抽幹了所有力氣。
我實在想不通,我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好端端的日子怎麼就過成這樣了呢。
我不知道婚禮是什麼時候結束的,反應過來的時候。
我整個人已經躺在了床上,其他人還沒回來,因為他們還要鬧洞房。
林言之不舍得他的新“爸爸”離開,硬是拽著一起去了新房那邊。
那套房子,是我在家兼職這二十多年所有的積蓄。
那時我想,我沒什麼本事,沒媳婦能掙錢,但兒子結婚,我這當爹的必須的送點什麼。
所以我賣了自己所有值錢的東西,加上一些積蓄,全款給林言之買了套房子。
現在看來,是我錯了。
回到家後,這期間林桃給我打過幾個電話,見我沒接,又連發了好幾條微信。
“你什麼時候走的,怎麼不說一聲。”
“今天是兒子的婚禮,你幹嘛非要今天鬧得大家都難堪啊,兒媳的紅包你也不給,就扣著這點錢是嗎,還要軒哥替你給。”
“江天,你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能不能活的明白點,這麼點小錢你也要貪,果然是小門小戶來的。”
“怪不得你爸媽不要你,活該,我對你太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