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和我去川西旅行。
糙漢向導要帶她去未開發的區域滑野雪。
我覺得不安全,勸她別去。
向導當即帶著另一個遊客上了山。
後來,我們刷短視頻時看見向導和遊客結婚了。
原來,向導家裏竟有一千頭犛牛,妥妥高原富二代。
表妹提刀砍向我:“都怪你!否則我就是富太太了!”
再睜眼,表妹站在雪地裏朝我撒嬌:“姐,你陪我去吧。”
夏夢的聲音猶如噩夢般縈繞在我耳邊。
前世,家族聚餐的飯桌上,夏夢看著手機裏播放的短視頻渾身顫抖。
我剛把手搭上她的肩膀以示關心,她猛地將酒杯砸在我頭上。
我捂著血流不止的頭向後退,不解道:“你瘋了嗎?”
她瞪著猩紅的雙眼從廚房拿出菜刀,徑直刺進我的胸口。
“一千頭犛牛!那可是一千多萬!”
“要不是你阻攔我和阿布去滑雪,現在我就是富太太了!”
我死後,靈魂沒有立即消散。
我親眼見著爸媽因為我的離世鬱鬱而終,而表妹一家恬不知恥地繼承了我家所有的遺產,過得風生水起。
恨意幾乎要噴湧而出,一隻手卻攬上了我的胳膊。
“姐姐,你就陪我去嘛。”
夏夢嘟嘴朝我撒嬌,臉上還帶著因害羞而泛起的紅暈。
我笑著正要開口,卻驚呼一聲,痛苦地蹲在地上。
“我也想和你一起去,但是我肚子......好痛。”
說著,我又將手伸進衣服裏掐了一把自己胳膊內側的軟肉,額頭頓時冒出一層薄汗。
夏夢看著我的神情不似不作假,抿了抿唇有些猶豫。
我心中冷笑,她從小就是這樣,有什麼危險的事情都會拉著我一起。
危險都是我幫她擋了,好處卻都是她的。
我從小被教育要疼愛妹妹,直到前世被她殺死後才幡然醒悟。
見她猶豫的樣子,我湊近她耳邊,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調笑。
“你想去就去唄,那個向導看著你都兩眼發光了。”
夏夢聞言頓時羞紅了臉,嬌嗔道:“姐,你別打趣我。好啦,那你先回營地等我。”
她從小被糙漢文學荼毒洗腦,做夢都想有一個糙漢男友。
阿布一口不太標準的普通話,淩亂的頭發,精壯的肌肉和渾身散發出的雄性荷爾蒙都是夏夢的心頭好。
我捂著肚子緩緩起身,阿布已經在催促夏夢,其餘幾個遊客也跟著往前走。
這時,另一個同行的向導阿傑卻攔住了我。
“你現在一個人回去也不安全,還不如和我們一起走,我這裏有藥。”
說著,他將一盒藥放在我手上,粗糲的手指在我手心摩挲了幾下,眼底帶著濃濃的欲念。
我連忙抽手,與他拉開了距離,他身上濃烈的男性氣息讓我幾欲作嘔。
藥盒掉在雪地裏,他不滿地皺了皺眉,帶著刀疤的臉更令人生懼。
夏夢卻朝我奔來,高聲道:“向導哥哥給你藥是關心你。姐,你怎麼不識好人心?”
2
有了夏夢的幫腔,阿傑變本加厲,向我步步緊逼。
我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不斷後退,最後跌坐在冰冷的雪地上。
“跟我們走,不然誰都保證不了你的安全。”
阿傑的聲音嘶啞又雄厚,雖然表麵上是關心我的安危,可是他如狼似虎的眼神令我很不舒服。
夏夢上前握住我的手:“我看你現在也不難受了,別辜負向導哥哥們的一片好心。”
說著,她暗戳戳向身後阿布的方向看去,眼神拉絲。
眼看天色已經暗沉下來,如果再耗下去,我隻能跟著他們在荒無人煙的雪地裏過夜。
一群山野糙漢和一群嬌弱的女生在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地方過夜會發生什麼?
我不敢想。
我用力抽開夏夢的手,轉身就向來的方向離開。
而我隻覺得腰間被人猛地攬住。
天旋地轉間,我被阿傑扛到了肩上。
他發出陰謀得逞的笑,粗厚的手還在我的屁股上狠狠拍打。
我悲憤交加,用力掙紮,可是卻毫無作用。
而夏夢見我受辱非但沒有幫我,反而還跟著其他人大笑起哄。
“阿傑哥哥,你可要輕點,我姐姐身子骨弱,經不起你折騰。”
她轉而又嬌羞地看向站在一旁遲遲沒有說話的阿布:“我身體好,咱們可以好好玩。”
我氣笑了,她還真是又蠢又壞。
現如今隻要是個正常人都能看明白情況不對勁。
怎麼會有正經向導會強迫遊客去尚未對外開發的區域?又怎麼可能騷擾女遊客?
可是夏夢卻覺得這是她和阿布的天賜良緣,在這施展魅力發浪呢。
絕望之際,我看見了手腕上的手表。
在大學時,我參加了不少戶外俱樂部,當時花高價買了這塊手表。
哪怕在荒無人煙沒有信號的地方,也能通過衛星定位器撥打報警電話。
我伸手捂住阿傑的臉,用力摳向他的眼睛。
隨著一陣吃痛,他將我仍在地上,捂著眼睛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賤女人!給你臉了!看老子待會兒弄死你!”
見同伴受傷,其餘幾個向導將我團團圍住,麵露凶光。
我強迫自己穩住心神,舉起手晃了晃:“我已經報警了,識相的話,趕緊放我離開。”
幾人發出嗤笑:“這個地方沒有信號,你不可能打得出去電話。”
而一言不發的阿布卻伸手將我扶了起來:“是我弟弟失禮了,還不快向周小姐道歉!”
我還沒說話,夏夢一把攬住阿布的胳膊,將我們隔開。
“我姐姐很大度,她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不會追究的。”
“我不會。”我冷聲打斷她。
“但是如果天黑之前我不能安全抵達營地,警察一定會追究到底。”
眾人飛快交換了眼神,阿傑瞪著通紅的雙眼走到我跟前鞠躬:“對不起,周小姐,剛才是我冒犯了。”
臨走時,我瞥見其他幾個女遊客滿臉期待跟著他們往雪場走去,心裏有些不忍。
可是想到前世因為幹涉夏夢的因果導致自己慘死的下場,不禁心頭一顫。
我無法保證現在用爛好心幫助別人後,別人是否會恩將仇報。
最後,我什麼也沒說,沿著來時的路返回。
這些男人將意圖已經寫在臉上了,這種情況下還要入坑的,隻能是心甘情願。
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
回到民宿時,天已經漆黑一片。
遠處的雪山傳來寒風呼嘯聲,仿佛要將整座雪山吞噬。
我敲開小姨的房門便哭出聲來:“夢夢非要跟著那群向導去雪山裏過夜,我怎麼也勸不住。”
3
“什麼!你是怎麼照顧妹妹的?看我不打死你!”
小姨不由分說,揚手就要打我,被及時趕來的媽媽攔住。
“夢夢已經是成年人了,應該對自己的安全負責,你打我女兒幹什麼?”
我媽向母雞護崽似的將我護在懷裏。
感受到她溫暖的懷抱,我鼻子發酸。
小姨的嗓門很大,民宿裏的房客紛紛打開門圍觀。
我擼起袖子、卷起褲腿,露出剛才在雪地裏摔倒時的傷痕,聲音哽咽。
“我說馬上天黑了,好人家的女孩是不會和才認識幾天的男人去山裏玩。”
“可是......可是夢夢非但不聽話,還叫那群男人打我!”
我是疤痕體質,烏青的傷痕顯得格外猙獰。
媽媽看見我的傷痕,心疼得直抹眼淚。
小姨聽見夏夢和一群男人進了雪山,崩潰大叫,抄起房間裏的燒水壺就向我砸來。
那裏麵可是滾燙的開水!
電光石火間,我和媽媽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推到一旁。
開水灑在地麵上,升騰起白茫茫的霧氣。
“是誰報的警?”身著製服的警察拿出工作證詢問。
我連忙站出來道:“是我!我懷疑我妹妹被綁架了。”
在確認我和媽媽沒事後,他沉著臉看向小姨。
“這裏是公共區域,如果你再危害公眾安全,我會依法逮捕你。”
小姨和夏夢不愧是母女,慣會欺軟怕硬、窩裏橫。
如今見警察來了,頓時像鵪鶉一樣蜷縮在門後。
人群中不知是誰先發出一聲冷笑:“女兒下落不明,不想著報警,反而毆打自己的侄女,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此話一出,圍觀的房客們都反應過來,開始竊竊私語。
“這種人生出來的女兒會跟男人鑽雪山,不稀奇。”
“你看她那副嘴臉,分明就是責怪侄女為什麼不陪著她女兒一起和男人廝混。”
“做姐姐的能勸阻她已經很不錯了,她居然恩將仇報,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小姨氣得滿臉通紅,卻礙於在場人多,不敢再發作。
我們坐上警車去警局立案,卻在一個荒無人煙的交叉路口差點撞上一個人。
“找死啊!”
小姨搖下車窗破口大罵。
一隻蒼白的手扒住門把手,傳來女人虛弱的聲音:“救......救我。”
4
我認識這個女人,她就是前世與阿布結婚的另一個遊客,陳諾。
她現在的樣子和幾個小時前我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羽絨服被撕破,鴨絨到處飛,下身的褲子也沾染了許多血跡, 臉上還帶著幾條猙獰的傷疤,明顯是受到了虐待。
我連忙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正準備將她扶上車,卻聽見她焦急道:“後麵還有人。”
我們向車旁看去,還有三個和她一樣衣衫不整、渾身是傷的女孩趴在地上氣息微弱。
走近一看,她們正是跟著阿布一行人進雪山的遊客,可是唯獨少了夏夢的身影。
警察眉頭緊皺,拿起手機就要叫增援和救護車。
小姨不滿地插嘴:“警察同誌,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我女兒,你管這幾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幹什麼?看她們這個樣子,肯定是和男人私會去了,小小年紀不學好,我呸!”
警察嚴肅地瞪著她:“我們為人民服務,不是你的私人偵探和保鏢,你如果再阻攔,就是妨礙公務!”
我沒忍住翻了一個白眼。
“小姨,她們就是和夢夢一起去滑雪的遊客,想找到夢夢的話你最好還是客氣點。”
她聞言,瞪大了眼睛,一把揪起陳諾的領口。
“說!夏夢去哪裏了?”
陳諾明顯被嚇了一跳,瑟縮著往我懷裏躲。
她神智有些混亂,嘴裏不斷重複著夏夢的名字,眼神裏寫滿了恐懼。
“夏夢......她......”
“說啊!我的夢夢究竟去哪兒了!”
我也很好奇,前世陳諾成了阿布的新娘。
這一世她逃出來了,那夏夢又會怎麼樣?
陳諾嘴裏仍然念著夏夢的名字,突然,她猛地抬頭,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