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傅景雲的白月光。
可我被替身沈思然毀容沉海。
大難不死,我整容後回到傅景雲身邊。
沈思然在我麵前趾高氣揚道:
“你算什麼東西?”
我抬手給了她一巴掌笑道:
“你不就是我的替身,神氣什麼?”
我整容潛入傅家的第二天。
傅景雲的白月光就跟某影帝傳出緋聞。
他在酒吧買醉,直到深夜才回家。
我端著醒酒湯進了主臥,裏麵一片漆黑,浴室傳來浠瀝瀝的水聲。
傅景雲裹著浴巾出來的時候,我剛好背對著他在拉窗簾。
他走過來,輕聲道:“不要喜歡別人好不好?”
男人溫熱又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
他把我當成沈思然了。
我沒吭聲。
樓下傳來熄火聲,我看了眼時間,心臟再次漏跳了一拍。
傅景雲小心翼翼地俯身在我耳邊,嗓音溫柔繾綣:“我隻有你了。”
我屏住呼吸,心底默數著時間。
直到走廊響起一陣高跟鞋聲的時候,我突然轉身對傅景雲道:“先生,我是夕夕。”
傅景雲聽到這兩個字,呼吸再次加重。
他猛地將我壓在窗台邊,嗓音嘶啞:“曦曦?你真的是曦曦?”
沒等我出聲,他尖銳熠亮的眼神驟然一縮。
“啪嗒。”
我打開壁燈,紅著臉小聲道:“先生,我是夕夕......”
傅景雲眼底的欲念還未散去,尷尬地鬆開我:“對不起,我喝多了。”
就在這時,主臥門忽然被沈思然推開,她怒氣衝衝道:
“傅景雲,你怎麼還不封殺那影帝!”
2
在看到我的那一瞬,沈思然後半句話卡在了嗓子眼。
我跟她四目相對,試圖從她那變換好幾次的眸中擷出一絲慌亂或者恐懼。
三年不見,她肯定想不到我這張被她親手劃爛的臉還能修複。
即便恢複不了從前的樣子,也還有幾分相像。
沈思然怔愣片刻才開口:“她是誰?”
傅景雲端起醒酒湯一飲而盡,神色不辨喜怒:“我請來的調酒師。”
我心底一喜。
不是新來的調酒師,而是他請來的。
“傅先生,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我邊說邊往門口走。
跟沈思然側肩而過的時候,她忽然攥住我手腕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微微皺眉,假裝很疼道:“我叫,江,江夢夕。”
這三個字出口,沈思然表情有一瞬間的崩塌。
我小臉皺成一團,求救般地回頭看向傅景雲。
傅景雲眉頭微蹙,走過來道:“然然,鬆手。我查過了,隻是同音,不是晨曦的曦,是夕陽的夕。”
沈思然聞言鬆開我手腕,扯起一抹牽強的笑意:“這麼巧啊,我以為跟夢曦姐同名呢。”
趁兩人沉默之際,我迅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我是傅景雲的白月光。
三年前,我留學歸來,發現他身邊有個我的替身——沈思然。
沈思然跟其他女人不一樣,她總是跟傅景雲保持距離,蓄意吊著他。
越是得不到的東西,男人就越上頭。
傅景雲也不例外。
直到我這個正主歸來,沈思然地位終於不保。
她表麵喊我姐姐,其實恨不得殺了我。
直到傅景雲準備跟我求婚,沈思然終於露出真麵目。
她親手毀了我這張臉,將我騙到峭壁邊上沉海。
毀屍滅跡,她以為這些事她做得天衣無縫。
可我大難不死。
我又回來了。
3
這三年,沈思然在傅景雲的幫助下,從一個十八線演員晉升成家喻戶曉的流量小花。
立著單身人設,卻一直跟傅景雲保持曖昧關係。
自從我“死後”,傅景雲更把她當珍寶一樣供著。
我知道自己這張臉是恢複不到以前的樣子了。
而且沈思然把一切可以證明我身份的資料都銷毀了。
現在,就算我說自己是江夢曦,也沒人會認我。
不過隻是一副皮囊而已,我不在意。
自從那晚之後,清湖灣就傳出八卦——
沈思然有競爭對手了。
就像她當年給江夢曦當替身一樣。
我成了替身中的替身。
也有人笑我是低配版的江夢曦,因為這張臉實在跟正主差太多。
幾日後。
沈思然再次出現在清湖灣的酒莊。
她睨著我,眼裏盛滿冷漠:“收起你那點小伎倆,不該想的人,別動歪心思!”
酒莊裏的所有人都聽到了她這句話。
更坐實了我是替代品。
從此以後,我成了豪門圈茶餘飯後的笑柄。
甚至管家和仆人都會跟我開玩笑。
“江小姐跟沈小姐確實有幾分相像。”
“或許努力一下可以成為傅太太呢?”
“怕什麼!反正沈思然也是這麼上位的,夕夕加油!我看好你!”
傅景雲聽到這些閑言碎語,有些愧疚,特意送了我一對纏枝琉璃盞。
清湖灣時常有客人來,酒莊自然成了商談的最佳場所。
沈思然無意中看到我這對纏枝琉璃盞,故意走到吧台前輕飄飄道:
“悄悄告訴你,這破杯子啊,是我不要的垃圾玩意兒。”
我笑而不語。
世人都知傅景雲喜淺酌,但隻有我知他最愛品茶。
纏枝琉璃盞是當年我一直想買來送他的禮物。
沒想到他竟然早已購入。
是在思念我麼?
4
沈思然這些年將我以前那溫婉恬靜的模樣學地爐火純青。
可她卻不知傅景雲最愛的是我以前豪放不羈、英姿颯爽的“女俠範兒”。
春日賽馬,傅景雲將我一同帶去。
我調好酒之後就在一旁觀看。
沈思然穿了身粉色馬術服,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從來不騎。
因為她不會,而且她要裝淑女。
傅景雲從更衣室出來的時候,一下子吸引眾人眼光。
黑底白紋的布料,勾勒出他流暢的身形,寬肩窄腰,比例完美。
沈思然看了一眼後,淡淡移開目光,她助理開始給她瘋狂拍照。
我視線一直在傅景雲身上,直到他看向我。
視線相撞的那一刻。
被沈思然發現。
她走到馬場老板麵前道:“幫我選一匹。”
沒等老板開口,她經紀人率先慌了神,上前阻止:“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要是磕了碰了,找誰說去?”
幾個人在那邊爭論不休。
最後還是拗不過沈思然,老板給她選了匹小馬。
沈思然被眾人扶著上了馬,在場地龜爬似的繞了圈,還不忘朝我投來挑釁的目光。
傅景雲微微擰眉。
他兀自走到我麵前道:“有沒有騎過馬?想不想......”
沒等他說完,馬圈裏的一批荷蘭溫血馬突然發狂,一時間竟然沒有人敢靠近。
我放下手中的酒杯,笑著走過去,對著它輕聲道:“小影乖,不鬧了。”
狂躁的馬兒瞬間安靜下來。
乖巧的像隻小白兔。
我憐愛地摸摸它的臉,在眾人或驚恐或詫異的注視下越上馬背。
然後俯身在它耳邊輕聲道:“臭寶,三年不見,這麼久才認出我呀?”
小影嘶鳴一聲,一躍而起。
我策馬奔騰,眾人雀躍不已。
所有人都沒注意傅景雲的表情。
他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彷佛見了故人。
5
再次見沈思然的時候,是在射擊場。
這是傅景雲跟一位商界大佬的博弈局。
也是沈思然第一次來射擊場。
聽著震耳欲聾的槍響聲,她嚇得捂住耳朵。
這副嬌憨模樣看起來甚是可愛,傅景雲笑著幫她捂住耳朵。
商界大佬見狀,故意發難:“傅總,既然我們分不出高低,不如讓女人替我們來定勝負?”
傅景雲不語,隻是微笑著點頭。
而場上隻有我跟沈思然兩個女人。
商界大佬選了我,沈思然就隻能替傅景雲出征。
沈思然捂著耳朵,隨便開了幾槍,不但姿勢錯誤,還把手給震麻了。
在場的人都笑她好可愛。
裁判拿著測量記錄的工具上前,小跑著進了靶心場,認真勘測。
然後匆匆跑回來公布成績。
十發子彈。
三發七環,兩發九環,一發十環,其他脫靶不在計算內。
這個成績引來眾人嘖嘖稱奇。
輪到我上場。
“砰砰砰!”
一眨眼功夫,我就打完十發子彈。
裁判公布我的成績:
一發七環,一發八環,其餘全部脫靶。
跟沈思然比起來。
我簡直就像個笑話。
商界大佬挑眉,佯裝不高興,朝傅景雲訕笑道:
“哎,是我大意了!傅總,這局不算!咱們換人再比!”
傅景雲唇角微揚,清俊的臉頰因為表情淡然而顯得矜貴。
他剛剛看清了我的所有動作。
笑容意味深長。
他眉眼舒展,側身朝商界大佬道:“好,那就換人,比賽正式開始。”
6
沈思然有了剛剛的經驗,信心爆棚。
一頓操作後。
成績居然比剛剛還好。
一發七環,三發九環,兩發十環!
商界大佬笑得合不攏嘴,誇讚她有天賦,此局穩贏。
被眾人一頓誇,沈思然抿唇,笑得溫柔又得體。
我此時已經戴好手套,不急不緩地戴上耳罩,護目鏡,站定在機械台上。
“砰!”
“砰砰砰砰——”
子彈出膛,利落收槍。
十發子彈,我用了不到二十秒。
槍聲結束的時候,射擊場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響。
連裁判都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他邊跑邊想,這麼亂打一通,是不是放棄比賽了?
我嫻熟地摘下護具,轉身看向傅景雲:“傅先生,見笑了。”
傅景雲手持雪茄,雪茄的煙頭上冒著灰色的煙,漆黑的眸中閃過一絲好奇。
我坦然與他對視。
我知道,這無疑引起了他的興趣。
“傅總......”
裁判一臉驚悚地跑了回來。
他結結巴巴道:“這,這......江小姐的成績是......九發十環。”
除了傅景雲之外,所有人都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商界大佬質問我為什麼。
我頷首笑答:“我本就是傅總的調酒師,自然偏袒自家老板。”
回家路上。
傅景雲在後座溫聲開口:”哪學的?”
我今天給他賺足了麵子,說不好奇肯定是假的。
不過,也是我要的效果。
我轉頭看向窗外,指著中央廣場的那塊廣告牌道:“愛你所愛,無問東西。”
隻是這一句。
傅景雲眼眶刹那間泛紅。
這是我當年愛屋及烏,跟著他去學射擊時說過的情話。
愛你所愛。
無問東西。
7
沈思然其實不算傳統意義上的撈女。
她更享受的是吊著傅景雲的那種快感。
外麵都在傳京圈太子爺對她愛而不得,這種優越感才是她最想要的。
這樣的名號讓她在娛樂圈來去自如。
傅景雲親自探班,各種高奢代言雙手奉上,眾多大IP劇本隨便她挑。
而沈思然隻客套疏離地說“謝謝老板。”
如果我死了,沈思然就可以一直享受這樣至高無上的待遇。
而傅景雲大概也會因為愛而不得甘願做一條舔狗。
她做夢都不會想到我能活著回來。
我比她更懂傅景雲。
我也比她更懂傅家人。
沈思然在娛樂圈內越紅,傅家人就越覺得丟臉。
8
一場商業晚宴。
沈思然受邀而至。
她今天穿了件金色抹胸晚禮服,千萬珠寶傍身,妖嬈高調,成了全場矚目的焦點。
傅景雲母親何氏第一次見她,眉頭皺成了川字。
傅家最忌諱張揚顯擺。
是祖訓。
但沈思然從來不知道這些規矩。
何氏來到吧台,麵容略顯疲憊。
我雙手遞上一杯鮮果解酒茶。
她在看到我長相時,也露出跟傅景雲第一次見我的那種表情。
半晌,她才喃喃出聲:“謝謝啊,今天確實喝的有點多。你就是景雲請來的調酒師——江夢夕?”
我笑著點頭,眼眶卻止不住泛紅,垂眸恭敬道:“是的,何夫人不嫌棄的話,可以叫我夕夕。”
何氏凝視著我,露出滿意的笑容:“果然像景雲說的那般懂事。”
晚宴結束後,何氏邀我回了傅家老宅。
她送了我好幾套珠寶首飾,親自戴在我身上道:“夕夕長得那麼好看,以後要多多打扮自己。”
我看著手中的藍寶石胸針,鼻尖一酸。
我家人世世代代為傅家賣命。
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撒手人寰。
何氏念及我從小孤身一人,一直把我當親女兒般善待。
一次何氏車禍失血過多,醫院又恰好沒有Rh陰性血,我毫不猶豫去獻血。
住院期間,我寸步不離,凡事親力親為。
甚至連洗澡梳洗這些小事都是我做的。
我出國留學時,她哭得比任何人都凶。
她說以後就算我看不上傅景雲,當不了她的兒媳婦,也要當她的幹女兒。
我不敢想她在聽到我死訊後傷心欲絕的模樣。
9
自晚宴後,何氏隔三岔五邀請我去老宅品茶。
以前每周末何氏都會邀請各大豪門太太們來家中品茶。
傅景雲也是承傳了母親的喜好。
我在酒莊走不開,好不容易有空了才赴約。
剛好這天沈思然和傅景雲都在。
沈思然這次是有備而來,是有心學過了茶藝。
成功贏得眾太太們的誇讚。
傅景雲也連連點頭:“然然有長進了。”
沈思然彬彬有禮地朝眾人道謝,然後趾高氣揚地轉頭問我:“不知夕夕姐你的茶藝如何?”
我淺笑回答:“我的茶藝當然不如妹妹。”
她聽到這句話很是滿意。
可沒過多久就回過神來,好像哪裏有些不對勁?
10
傅景雲要去國外參加一場文物拍賣會,據說壓軸是一幅價值連城的畫。
為了讓我們長長見識,他特意帶上了我和沈思然。
當主持人拿出壓軸藏品時,我一眼就認出是我曾經修複的作品《過雲山水圖》。
傅景雲視線一直凝固在拍品上,表情不辨喜怒。
我跟沈思然都瞥見了傅景雲的異常。
他應該是喜歡的吧?
可喜歡為什麼不拍下呢?
主持人已經開始喊拍:“起拍價100萬,第一次競價......”
“150萬!”
“200萬!”
價格不斷飆升,可傅景雲卻遲遲未開口。
這幅山水畫價值500萬左右。
喜歡古畫的私人收藏家極多。
沈思然摸不透他的心思,沉默片刻突然道:“一千萬!”
全場倒吸一口涼氣。
一千萬?!
我們包廂裏,其中一位親自陪同的負責人驀地站起身。
他壓低聲音道:“沈小姐,您應價太高了,這幅畫最高也就五百萬,不值一千萬啊!”
沈思然把目光投向傅景雲。
沒著急回答,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然後微笑道:“值。”
沈思然最終以一千萬的價格成功拿下這幅。
她看向我,壓低聲音炫耀:“喜歡人也是要有能力的,一千萬有些人一輩子都賺不到吧。”
自從《過雲山水圖》開拍後,傅景雲就一直沒笑過。
我凝視著沈思然那張得意洋洋的臉,反誇道:“沈小姐眼光真好。”
沈思然驀地一愣。
還沒等她開口。
一旁的傅景雲已經站起身,冷漠又含著一絲慍怒的嗓音傳進沈思然耳廓——
“這是夢曦生前修複的最後一幅古畫,你務必好好珍惜。”
“啪嗒一聲!”
沈思然手中的茶盞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