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在我高考前一天截肢了。
雙腳被截掉,從此成了與輪椅相伴的廢人。
隻因她在夜店打工時弄臟了蘇氏千金的裙子。
便遭此橫禍。
後來,我放棄了京城500強外企的offer,回到海城,成為了海城顧氏太子爺最寵愛的金絲雀。
我仗著他對我的寵愛為所欲為、任性放縱。
他對我幾乎有求必應:“軟軟,我要你一直陪著我,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我莞爾一笑:“我什麼都可以不要,除了你那白月光的命。”
半小時前,年過半百的顧氏總裁進了兒子顧廷深的辦公室。
作為顧氏集團太子爺顧廷深的貼身秘書,我對頂頭上司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上個月,顧廷深為了心愛的白月光,收購了一家毫無商業價值的公司,作為父親的總裁得知後大怒,這會兒怕是來教訓自己這戀愛腦兒子的。
果然,不出二十分鐘,內線響了。
我接了顧廷深的電話,立刻拎著醫藥箱進了他辦公室。
顧廷深額角破了個口子,正流著血。
地上躺著一個孤零零的煙灰缸。
看來他爹氣得不輕。
嘖嘖。
蘇瑾踩著高跟鞋優雅地走進來的前一秒,我正坐在顧廷深腿上給他包紮。
身為顧氏集團太子爺還未官宣的未婚妻,整個顧氏大樓從一樓前台到頂樓總裁辦,沒一個人敢攔蘇瑾。
我趕緊從顧廷深腿上下來,乖順地站在一旁。
看到我,她眼裏充滿了敵意:“廷深,這女人是誰?”
“我一個秘書。”顧廷深瞥了我一眼,淡淡說道。
麵對白月光,顧廷深自然要竭力和我撇清關係。
畢竟蘇瑾回國之前,他就曾多次警告我,絕不能讓蘇瑾得知我倆的關係。
可蘇瑾卻沒這麼好打發。
我拎著醫藥箱走出辦公室時,與蘇瑾擦肩而過,她突然撞了我一下,然後倒在了地上。
“啊,好痛...”蘇瑾嬌嬌地看向顧廷深,“廷深,你別生氣,這位小姐應該不是故意撞我的,是不是我打擾了你們...”
顧廷深一個箭步衝過來,把蘇瑾扶起來:“阿瑾,你沒事吧?”
說完抬頭皺眉瞥著我:“沒長眼嗎?還不快滾!”
出了辦公室,門口站著打算彙報工作的周經理,在門外的他聽的一清二楚,納悶道:“軟軟,蘇瑾小姐幹嘛對你敵意那麼大?小顧總的秘書多了去了,難道她要一一對付?”
我笑了笑沒說話。
別人不知道為什麼,我知道。
因為我和蘇瑾太像了。
2
八歲時父母雙亡,我和姐姐被年邁的姥姥拉扯大。
十六歲時姥姥去世,大我三歲的姐姐剛上大二,申請完助學貸款,還要打三份工,隻是為了讓我能上得起學。
我們沒什麼錢買肉,為了讓我補充營養,在餐廳打工的她,偶爾會偷偷把客人剩下的肉帶回家給我吃。
看著我狼吞虎咽,姐姐總是疼惜地看著我:“軟軟,姐姐沒用,隻能讓你吃這些...”
我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每次帶著好吃的回家的姐姐,在我眼裏就像滿載而歸的獵手一樣神勇。
姐姐纖細而修長的雙手,在餐廳刷盤子時長期浸泡在洗潔精中,變得幹皺難看。
我時常在姐姐睡著時看著她的手偷偷流淚,發誓今後一定要讓姐姐過上好日子。
我拚了命的學習,所幸成績也很爭氣,高中三年我都穩坐全校前五。
不出意外的話,我會考上國內頂尖大學。
每次看到姐姐看著我的成績單開心地笑著,我都會想,雖然日子很苦,但隻要和姐姐健康快樂的在一起,就是幸福的。
我告訴姐姐,如果有天我賺了大錢,就給她買豪華的大房子住,給她買好多好多漂亮衣服,再也不用反複穿著這件洗的發白的牛仔裙了。
姐姐笑了,說她不需要什麼大房子,但如果我真的有錢了,她希望能去學跳舞。她好愛舞蹈,可是現實卻不允許她追求這份昂貴的愛好。
我暗自下決心:“放心吧姐姐,等我賺了錢,等我帶你過上好日子,不光能讓你學舞蹈,我還要給你請最貴的舞蹈老師。”
可就在我高考前一天晚上,姐姐雙腳截肢。
她再也不可能跳舞了。
原本,姐姐推掉了高考前一天所有的兼職,她打算為我做好後勤工作,讓我順順利利完成這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場考試。
可午飯時姐姐接到了酒吧主管的電話,聲稱晚上有一場大型聚會在酒吧舉行,全是有頭有臉的少爺和小姐,急需大量服務生,工資五倍,還有小費。
姐姐聽到五倍工資愣了愣,但還是禮貌地拒絕了主管:“抱歉,我妹妹明天高考,我今晚不去兼職了。”
我聽到後連忙說自己不需要照顧,況且我的成績常年優異,即使是高考也根本不需要姐姐為我費心的。
經過我的勸說,姐姐去兼職了。
當晚,她在酒吧門口被人開車碾過雙腳。
後來,我才得知,姐姐是被顧氏太子爺顧廷深害的。
那天是蘇瑾的成人禮。
作為海城豪門圈子裏頂級家族太子爺顧廷深最心愛的女孩,蘇瑾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顧廷深準備在當晚向她表白,將整個宴會廳裝潢的極盡奢華,並為她準備了數不清的成年禮物。
姐姐作為內廳服務生,負責提供酒水。
她在去二樓送酒的樓梯上被一個外國男人搭訕,倉惶逃下去時,撞到了站在樓底拐彎處的蘇瑾,不知怎麼的,托盤裏的酒撒在了蘇瑾的禮服上。
當晚的主人公蘇瑾因此生了大氣,聚會結束後,她開著超跑撞倒了剛從酒吧出來的姐姐,然後一腳油門,碾了過去。
車輪狠狠地從她纖細的腳腕壓過,姐姐手裏拎著的溫熱牛奶撒在斑馬線上。
那是酒吧主管聽說我明天高考,便把今晚聚會多餘的牛奶讓姐姐拿回家。
我無法接受這殘忍的事實。
立即去查了監控。
看到了敞篷跑車裏蘇瑾得意的笑容。
回到醫院看到還未醒來的姐姐,我哭得不能自已,幾近暈厥。
但是,當晚,監控錄像被刪除,警察去取證時,什麼都看不到了。
後來我才知道,是顧廷深。
蘇瑾撞了姐姐後,便去找了顧廷深,在他麵前哭的梨花帶雨,顧廷深見不得自己心愛的女人如此傷心難過,毫不猶豫,直接動用家族關係替蘇瑾銷毀了證據。
這兩個草菅人命的東西,我真的沒法不恨。
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姐姐就這樣失去她原本燦爛的人生。
姐姐是因為我的勸說才去酒吧打工的。
所以就由我,來為姐姐討回這個公道。
我要報仇。
我要讓這對野鴛鴦也嘗嘗痛不欲生的滋味。
3
自京大畢業後,我放棄了京城的幾個頂尖offer,不顧導師的阻攔,回了海城。
進了顧氏,以我的優秀能力,加上我有意謀劃,不出意外地成為了顧廷深的秘書。
後來,又成為了他的女人。
顧廷深對女人大方,對討自己歡心的女人更大方。
他說我懂得擺正自己的位置,這很難得,讓他格外喜歡。
所以,剛被他得到的那晚,他就給我在海城最貴的地界買了一套豪華的大平層。
他第一次帶我去看那套房子時,我站在30層的陽台上望著這整個城市的璀璨的光亮,顧廷深從背後輕輕抱著我,薄唇輕吻我的耳畔:“軟軟,喜歡嗎?”
我抬頭看了看天空,一顆星都看不見。
深吸一口氣。
“喜歡,顧總,我很喜歡。”我轉身環住顧廷深的腰,朝他撒嬌。
......
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了我的回憶。
“溫軟,進來”電話那頭是顧廷深低沉的聲音。
再次進入顧廷深的辦公室,他正單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抽著雪茄,身姿挺拔。
不得不說,雖然顧廷深不是個東西,長的卻是人模狗樣的,那張臉足夠帥氣,身材也很有料。
聽到我進門,他轉過頭朝我看過來。
“軟軟,是不是為剛才的事生我氣了?嗯?”
每次被他觸碰,我都感到惡心。
我壓下心中的恨意,快速調整好狀態,換上他最喜歡的溫柔嬌氣語調:“哼,人家怎麼敢生氣?”
顧廷深笑了。
更緊地摟住我:“軟軟,你聽話,剛才隻是因為蘇瑾在這兒,明白嗎?”
“你乖乖的,以後蘇瑾在場,你都應該明白怎麼做,你乖,我才會讓你永遠陪著我,懂了嗎?”
“廷深,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乖…”
“隻要你開心,我做什麼都願意…我不能沒有你。”我伏在顧廷深肩上,夾著細細的嗓音,向他委屈巴巴地訴說自己的忠心。
陪了顧廷深三年,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地知道,顧廷深看似老謀深算,實則吃軟不吃硬,隻要放下身段向他示軟,他便會深信不疑。
果然,顧廷深滿意地笑了,緊緊摟著我的腰:“蘇瑾是要成為顧氏總裁夫人的,你和她不能比。”
“但,做我的女人,我也絕不會虧待了你,除了名分。”
我心中冷笑,聲音卻嬌怯怯地:“名分又如何呢?我從未奢求過名分,我隻求能陪在顧總身邊,就心滿意足了…”
顧廷深被我哄的滿意極了。
“今晚淩家的晚宴,你也一起去。”
“我?”
“嗯,你不是一直喜歡淩家二千金的舞蹈麼,她回國了,今晚她也在。”
我欣喜地從他懷裏抬頭。
這可真是個意外之喜。
這無聊透頂的晚宴終於有了讓我向往的地方。
顧廷深很滿意我的反應,溫柔地將我的一縷發絲別在我的耳後。
“那軟軟,你要怎麼報答我?”
“別…不要…”我嗲嗲地裝作假意拒絕。
但太子爺怎麼會考慮我的感受呢?
氣息未平,辦公桌上的電話適時的響了。
我趁顧廷深接電話的功夫,去廁所吐了很久。
雖然一直以來對顧廷深的觸碰厭惡至極,經常會感到反胃。
但這次不一樣…
我撫上自己的小腹,看著鏡中的我,嘔吐過的臉頰泛紅。
看著看著,我緩緩笑了。
4
晚上,我化了精致的妝容,換上了一套簡約典雅的白色拖地晚禮服,收腰的設計將我的腰線展露的一覽無遺。
宴會廳嘈雜熱鬧。
我遲到了,但沒關係,剛好可以趕上好戲開場。
還沒等我緩緩走到顧廷深旁邊,他的那群哥們先看到了我。
其中一個頭腦簡單的小霸王立即指著我對蘇瑾說:
“蘇瑾姐,你不知道,你在國外的這幾年,可都是溫軟照顧咱們深哥的。”
蘇瑾愣了一瞬,隨即換上了溫柔的笑容:
“是嘛?廷深那麼講究的一個人,她是怎麼勾搭上廷深的呀?”
此話一出,那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立馬爭先恐後地講述我放棄自尊討好顧廷深的過往。
“沈哥喜歡遊泳,溫軟為了能陪深哥遊泳,明明是個怕水的旱鴨子,也要學會遊泳,結果有次在泳池差點被嗆死。”
“後來深哥再也沒讓她陪著去泳池了,生怕攤上人命官司,哈哈哈......”
蘇瑾頓了頓,僵硬地擠出了笑容,和他們一起笑。
"去年深哥帶我們去打槍,營地沒什麼可玩的,結果深哥讓溫軟去當靶子。”
“那…她真去了?”蘇瑾問道。
“那不然呢?嚇得她跟鵪鶉似的,照樣也得站那兒當靶子,哈哈哈哈哈…”
“沒辦法,誰讓人家能做到,硬往深哥身邊貼…”
顧廷深的兄弟們一句接一句地講述著我的醜事,越說越來勁。
蘇瑾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一個女人為了男人死乞白賴做到這種地步,而這個男人卻始終沒有狠心拒絕。
作為女人,她很清楚這個男人這麼做是為什麼。
因為心軟了。
於是下一秒,在座所有人便眼睜睜看著蘇瑾的淚珠滾落下來。
“阿深,你和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蘇瑾邊指著我邊對顧廷深發出質問。
顧廷深歎了口氣,坐下後一把將蘇瑾摟在懷裏哄:“阿瑾,一個秘書而已,你也要吃醋?嗯?”
“我不喜歡她,你讓她離開你公司。”蘇瑾哭的梨花帶雨,嘟起小嘴楚楚可憐地望著沈曜。
顧廷深麵色一凝,瞥了我一眼,沉默了。
我仍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站在一旁,靜靜地等待著顧廷深的判決。
“阿瑾,你剛回國,還沒來得及好好放鬆下,我給你包機出去旅旅遊,一切費用我買單,如何?”
聽到這話,蘇瑾愣住了,她聽出了顧廷深話語中的意思,她沒想到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竟連這個麵子都不給她。
蘇瑾何曾在顧廷深這兒受過這種委屈?
氣急敗壞的她看到了在吧台前站著的我。
看到我今天光彩奪目的樣子,蘇瑾更生氣了,眼中有著掩飾不住的嫉妒和恨意。
“你這個賤女人,居然敢勾引我的阿深,你也不睜開狗眼看看自己,憑你也配?!”
蘇瑾不顧自己可以保持的名媛形象,衝上來就狠狠給了我兩個耳光。
我輕輕撫住自己的臉,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滾落,卻還強裝堅強地咬住嘴唇不哭出聲。
低著頭唯唯諾諾地向蘇瑾道歉:
“蘇瑾小姐,對不起,您大人有大量,我對顧總從來沒有過不切實際的奢望…”
說完還委屈巴巴地看了一眼顧廷深。
如我所願,這一連串綠茶的舉動果然引起了顧廷深的憐惜。
“好了,阿瑾,別鬧了。”
顧廷深走過來,把蘇瑾摟在懷裏:
“阿瑾,你是什麼身份,她又是什麼身份?你又何必為了一小秘書置氣?嗯?”
顧廷深溫柔的幾句話讓蘇瑾瞬間熄滅了氣焰。
說著就要帶他去見自己的幾個好姐妹。
亂哄哄的一群人走了之後,吧台附近恢複了清靜,我便開始尋找淩家二小姐。
身為世界知名舞蹈家,淩二小姐日理萬機,能見她一麵的機會實在難得。
姐姐那麼喜愛舞蹈,如果今晚,我能拿到她最愛的舞蹈家的簽名,她該有多開心啊!
5
天不遂人願,想見的人沒見到,不想見的蒼蠅卻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