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十年時間讓陰鬱殘疾少年蕭晗愛上了我。
攻略成功那日
我用所有積分為夫君換了一具健康的身體。
他抱著我止不住哭,說這是老天賜他的一場恩澤。
可後來當朝公主即將和親,他卑微摟住我:“阿秋,你代小公主去和親好不好,商國那種地方,她受不住的......”
我冷笑讓係統收回我為他付出的一切。
我被攔在公主府門外。
健壯的護衛各持著一根棍子緊緊盯著我,豆大的眼時不時往裏一瞥。
透過門縫我看清了,裏麵是何等的荒糜場麵!
我愛了十年的心上人正摟著一個婢子。
“讓我進去。”
“若不是我開口相勸,你們二人如今怕是墳頭草都長了。”
當年蕭晗殘疾之時,脾氣古怪偏執,稍有不順就要取人性命,是我開口求情,才保下了他們一命。
二人聞言臉色稍許漲紅,卻依舊沒動。
還是蕭晗在裏麵發了話,他們才顫著手將我請了進去。
院內紈絝三兩成群,陪侍在一旁的女子穿著清涼。
有人輕笑:“小公子,你這是要嫂子呢?還是要懷裏的小美娘啊?”
周圍笑作一團,我的臉紅了又白,死死掐著掌心的肉。
蕭晗懷裏的婢女望見我,順時慌了神,貓著身子往他懷裏躲了躲。
而他眉頭輕輕一皺,手指撫摸著她柔順的長發,把她抱的更緊:
“你嚇到她了。”
我太熟悉這個眼神意味著什麼,以往這個時候他總會折辱人以供取樂。
如今,他親了親懷裏的女子,衝著我道:“過來給珍珍喂酒,伺候得當,我收你做我房裏侍妾;若是珍珍不滿意......”
他目光略向在場所有人,笑的癡狂:“我就將她賞給諸位,如何?”
我的脖頸像是被死死掐住,死死無法出聲,萬般委屈隻化作一聲質問:“我們十年情分,你要如此待我?”
提及過往,他眼裏的陰戮再也壓製不住。
在場的人也沒再敢出聲觸這個眉頭。
大家都知道,十年前的蕭晗不過是一個天生殘疾的廢人,整日尋歡酗酒,連他的父母都默許沒有這個兒子,不許他出現在人前。
他們都見過他趴在地上和狗搶食;也親眼目睹侯府下人對他是何等奚落。
他明明是侯府的嫡長子,卻因為生來殘缺,被無視、被放棄.......
若是說蕭晗那段慘痛的過往中,唯一溫情的一段時間,就是在我出現之後。
可現在,偏偏上蒼垂憐,讓他重新站了起來,滿身才華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原來日日相伴的我變成了他心裏的一根刺,一看見我就能想起曾經那段豬狗不如的過去。
他拿起酒杯塞在我手裏,眼神蔑視:“如今的你,哪點配得上我?”
是啊
如今的他,正得陛下青睞,前途一片大好。
他本就該是天之驕子。
至於我,隻是一個誤闖入的過街老鼠罷了,現在也該退場了。
2
我深吸一口氣:“蕭晗,我們別再繼續了。”
他臉上閃過不悅,想伸手攬過我,卻落了空。
“如今怎麼這麼禁不住玩笑。”
“你我十年情分,再如何我也不會不管你。”
他歎了口氣:“你我之間,何至於要到決裂的地步。”
我又一次躲過他的觸碰,再冠冕堂皇的話也按耐不住他眼裏的算計。
他不敢與我決裂,人人都知他有一位相伴十年,對他不離不棄的癡情女子。
他若此時與我劃清界限,便是落人口實,成了忘恩負義之輩。
沒由來的,我對著他的臉泛起一陣惡心。
再看向蕭晗時,已經帶了一絲忍耐:“小女家世普通,大人如今身份尊重,我已經不配再侍奉在大人左右。”
屢次三番被下了麵子,他臉色已然變得難看,我沒在意,轉身就走。
原先調侃的幾人麵麵相覷,有人發問:“顧秋這是來真的?”
蕭晗臉色不明,繼續回摟住懷裏的人,甚不在意我的離去:“無非是博我注意的小把戲罷了。”
站在大門外,才恍覺十年如白駒過隙,真心一詞,果真是付出了就隻能得到厭棄。
初來這個世界,第一次見到蕭晗,我一度想換個攻略對象。
他自卑、怯懦卻又帶著偏執。
他樂此不疲折磨自己的身體,一度讓身邊的人厭棄他。
是我死纏爛打,一次次被他推開,一次次死死纏上去我才成功闖進他心裏。
那個陰鬱的少年終於會為我羞紅了臉,也會開始和我期盼未來。
攻略最忌動心,可十年溫情,我還是忍不住對他產生愛憐,將一顆真心托付。
攻略成功那日,我戴上他親自為我刻的玉簪,向係統兌換了一具健康的身體。
我還記得那日,一向平靜的機械音有了些許不讚成:“你要放棄回家的機會,和他相守?”
我捂住自己微微發紅的臉,點了點頭。
“以後蕭晗所在之處,就是我的家。”
係統出品,果真是精品。
隻一夜,蕭晗的腿從最開始的有絲絲痛癢感到最後完全能自如行走。
直到他站起來那刻,再也按耐不住激動。臉上欣喜的眼淚糊滿了他的臉,這是他第一次在我麵前如此開心。
他抱著我一夜未眠,同我說了許多他掩埋在心裏的苦楚,我緊握住他的手,“一切都會好的。”
3
初秋的風又寒又冷。
其實我無處可去。
十年時間我都給了蕭晗,如今才發覺自己是個十足的戀愛腦。
我留在一家秀坊做幫工,早年我也曾挑燈縫製繡品貼補家用。畢竟,蕭晗腿廢了那會是真的很窮,他一個瘸子不能賺錢,家裏的重擔自然落在我頭上。
若是沒有我,早些年蕭晗可能已經餓死了。
思及此,我又覺得氣憤,眼淚也止不住淌。
蕭晗重新住回侯府那日,其實送了我好多首飾。
我瞧著歡喜,一件件我都愛不釋手,仔細裝進了盒子裏保存。
可不過一天,他將首飾砸在我身上,逼問我為何要當賣掉這些,我還沒說話,身後的侍女已經跪下:
“娘子嫌棄這些首飾上不了台麵,便......便讓奴婢們拿去當掉,換成現銀。”
我心裏一驚,慌忙出聲:“不是的,我沒做過這件事。”
他這執拗的性子,認定了我在說謊。
扯著嘴角冷冷道:“既如此,這些俗物我以後也不會再送了。”
自那天後,我在侯府的日子過的越發不順,誰都能踩我一腳。
可想著蕭晗,這些我都忍了。
關係破滅不是無跡可尋。
從他無視我的辯駁起,
也從我聞見他身上的濃烈逼人的脂粉味起。
他的臉上十分不耐,責備我大驚小怪。
我記憶裏那個會因為我害羞的敏感少年,終於徹底被他弄丟了。
細小的血珠爭先恐後湧出來,淨白的帕子早已被染紅大半。
我有些懊惱,這下不僅沒賺到錢,還得賠上一條手帕錢。
4
我打算回陽肅,它在大央最北方。
那有最疼愛原身的父母,往後數年,我想替身隕的原主盡孝。
我在繡坊待了三個月,終於湊齊了回家的路費。
這三月,蕭晗名聲更加顯赫。
他入了公主的眼,要做駙馬了。
我遮住眼底的情緒,隻是臉色蒼白的不像話。
病中我見到了蕭晗,我以為是夢,卻觸及到他溫熱的手指。他眉眼彎彎,衝我笑:“阿秋,我來了。”
這不是夢!
可我寧願這是一場夢。
嬌俏明媚的公主從後麵輕輕抱住蕭晗,軟糯的聲音格外尖銳:“蕭郎,怎麼不說正事?”
她捂著嘴,咯咯笑:“莫不是舍不得你的糟糠之妻?”
我不解她的話,望向蕭晗。
他避開我的對視,眼神中有複雜和痛苦:“阿秋,你和公主年歲相仿,代替公主去大商做人質好嗎?”
自然是不好!
我低低笑出聲,雙肩發顫:“她身為公主,受萬民供養,憑什麼要我去代她受苦?”
蕭晗聞言,眉心微蹙起:“公主金枝玉葉,怎可去那種地方受苦。”
“那我呢?”
“我又憑什麼背井離鄉,成全你們的好事?”
他幾近卑微,伏在我身前:“阿秋,去吧......那種地方,公主受不住的。”
滿腔的憤怒壓得我喘不過氣。
十年相伴,原來他骨子裏竟是這麼自私自利。
公主在後麵不悅的剁腳,:“蕭郎,你同她說那麼多幹嘛?”
她有的是辦法讓我乖乖聽話。
侍衛從門外拖進兩個半死不活的人,麵容已被大大小小的刀痕毀去。
我忽而有了不好的預感,拚了命向地上爬上。
蕭晗攔住我,麵露不忍:“阿秋,別看......”
公主在一旁離遠了些,笑吟吟道:“這可是你的老熟人,快來打個招呼呀。”
地上血淋淋的兩個人,就是原主遠在陽肅的父母,卻被他們擄來當成牲畜般對待,時至冬日,身上所披不過幾塊爛布......
不止臉上的刀痕可怖,四肢更是布滿密密麻麻的烙印。
若不是胸膛還在微微起伏,定是以為這人已經是一具屍體。
我再也抑製不住,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手腳並用向前爬去,可到身前又不敢觸碰這滿身的傷疤,隻得伏倒在地崩潰大哭。
一股腥黏的液體從嗓子眼湧出,此刻鋪天滿地的仇恨將我席卷,我絕望的呢喃:“我去,我會替你去大商做人質。還求你......放了我父母。”
公主終於滿意:“早該答應啦,你這麼任性才讓老人家受了這麼多罪。”
空氣中血腥味彌漫開來,年邁的父親一直在呢喃,我湊上前去聽,他說:“秋兒,跑!”
“秋兒......快跑啊!”
我身體不由自主的痙攣起來,蕭晗還在門口,眼神複雜。我垂下頭,聲音喑啞:“現在,你滿意了嗎?”
5
蕭晗和公主成婚那日,我被他送去了大商。
陪在我身邊的,是一個侍衛。
一個奇醜無比,看一眼就倒胃口的侍衛。
可我還是喜歡和他說話,在大商沒有人把我當人看,隻有他,對我始終恭敬,句句回應。
我們被丟在行宮裏吃餿飯、喝臟水。
這樣的日子狗都嫌棄,可我覺得快樂。日日都隻有我們兩個人相伴,真是好極了!
可好景不長。
我遇見了陳硯南,大商的少主。
初見時他一身騎裝,英氣逼人,周身卻透著一股難掩掩飾的書卷氣。他朝我笑,卻麵不改色挑破了我手筋,我一聲痛呼,下一刻泛著寒光的匕首已然擦破我嘴皮。
他陰惻惻笑著,說要割了我的舌頭。
那個侍衛出手打落了他的刀。
施暴被打斷,他顯然不悅,烏泱泱的暗衛帶走了小侍衛,我想求情卻在觸及他眸子時噤了聲。
天剛擦黑,小侍衛一身血被丟在門口。我哭的稀裏嘩啦,兩眼無神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用帶血的手指觸了觸我的唇,告訴我他叫阿生。
我沒有藥為他止血,隻能把每天的餿飯都喂給他吃,他竟然真的活了下來。
可我眼前一黑,餓暈了。
一團光亮將我包裹,絲絲暖意讓我漸漸回溫。
係統冰冷的聲音又響起,隻是格外陰陽怪氣:“檢測到宿主體征異常,是否啟用緊急修複?”
我忙點點頭,我真的好餓,若不是克製,我真想衝上去把眼前的光亮啃了。
“積分不足,是否回收商品——蕭晗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