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紀念日當天,我在公司樓下親眼目睹我的丈夫攬著另一個女人的腰上了車。
我默默開著車跟在他們身後,見到他們在酒店門口吻得難舍難分。
我將副駕駛上那塊他心儀很久了的勞力士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裏。
直到月上梢頭,他們才從酒店裏相擁著離開。
1.
“老婆,你怎麼現在才回來?手這麼冷?”
我進門的時候,白迦越正端著一杯牛奶從廚房裏走出來,他細心上前捏了捏我的手,結果我脫下來的棕色風衣。
他身上仍帶著溫熱的水氣,頭發還濕著,身上是茉莉花味道的沐浴露。
我接過他手裏的牛奶,放在一旁櫃子上就往裏進。
也沒忽略他那皺起來的眉頭,可我懶得去管。
以前,我或許會緊緊擁抱他跟他撒嬌以表感激。
但現在,胸口卻像被重物壓著,呼吸都變得困難。
拖著沉重的步伐,我走進了洗手間準備洗澡。
洗手間裏,白迦樾那件襯衫被隨意地扔在洗手池邊,他的衣領上還沾著口紅印記。
皺皺巴巴的,就連扣子都崩掉了幾顆,很顯然,他今天和林知苒的「戰鬥」很激烈。
我正愣神間,白迦越突然衝了進來,一把搶走襯衫,神色慌張地解釋道:“今天應酬的時候,被人不小心灑了點醬油在衣服上,我還沒來得及扔進洗衣機裏。”
說完,他匆匆離去,順手帶走了那件襯衫。
洗完澡回到床上,我發現白迦越正對著天花板發呆,嘴角掛著一絲莫名的笑,直到我靠近才收斂起來。
“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他眼裏閃爍著期待,半坐起身子問我。
我搖了搖頭,隨口答道:“不記得了。”
他聽後,眼神黯淡了些,重新躺下,背對著我。
他拿起手機,指尖在屏幕上飛快地跳躍,偶爾發出低低的笑聲。
我的目光落在床頭櫃上的那些旅行照片。
每一張都是我們曾經美好時光的見證,朋友們總羨慕地說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突然,白迦越放下手機,翻過身來將我摟進他的懷裏。
他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耳畔,讓我有些不自在。
“老婆,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我們是不是該慶祝一下?”
他邊說,手指邊伸進我的衣服下擺,指尖不停在我的身上遊走著,企圖引起我的戰栗。
而我卻感覺他的觸碰如同細針密刺,讓我渾身不自在。
我不著痕跡地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掰開他的手:“我累了。”
白迦越的手機在這個靜謐時刻驟然亮起,屏幕上跳躍著那個熟悉的名字。
他敏捷地起身,迅速撈起手機,踱步至衛生間,輕巧地接起了電話。
深夜時分,能讓白迦越如此急迫回應的人,自然不言而喻。
他在那個私密的空間裏,一聊便是將近一個小時,絲毫沒有結束的跡象。
他溫柔的聲音透過門縫一下又一下地砸進我的耳朵裏,我和白迦越結婚快四年,他很少這樣和我說話。
極盡溫柔和寵溺的白迦越,從未出現在我麵前過。
我有些煩躁地翻身下床,去客廳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然後走到陽台上吹風。
回想起與白迦越的初次相遇,那是我在畢業後打算從基礎的設計師做起,所以隱瞞身份進入了家族企業的時候。
白迦越,同為工程部的設計師,在我手足無措的時候,是他給了我很多的幫助。
那時的我,在他眼中或許隻是個剛畢業沒什麼背景,空有熱情和能力的小姑娘。
當我發現自己對他心動了的時候,便默默地在背後支持他,助力他一步步晉升為總監。
他的迅速崛起,自然引來了不少同事的嫉妒與議論。
但在我的幹預下,這些聲音都被壓了下去。
我和白迦越,也順其自然地走到了一起。
然而,我也深知,我的家庭背景是我們之間的一道坎。
我知道,以白迦越的心性,他是不會願意被人說「吃軟飯」的。
為了能與白迦越相守,我毅然決然地選擇了背離家庭,放棄了一切既有的優渥條件。
我相信,隻要擁有愛情,憑借自己的努力,我們終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大房子和車子,過上幸福的生活。
直到那天,林知苒空降成了分公司的副總。
林知苒是白迦越的初戀,長相甜美,身材姣好,家境也算不錯。
自那以後,我注意到白迦越的著裝風格悄然發生了變化。
他開始每天站在衣櫃前琢磨起自己每天的穿搭,也會提早兩個小時起床用發膠給自己抓一個精致利落的發型。
甚至洗手台的櫃子裏還多出了一瓶香奈兒蔚藍。
每天我都能在他離開的時候,聞到他身上那股香水味。
那天,我看著他拿起香水的時候,半開玩笑地開口:
“幹嘛每天都噴香水,你都快把自己醃入味了,你就不怕別的小姑娘看上你?”
沒想到他脫口而出:“這正是我要的效果。”
隨即又慌忙改口:“打扮得精神點,甲方看到都不會那麼容易發脾氣了。”
那時我雖然有懷疑,但他每天依舊給我帶一束花,會給我早安吻,會在我耳邊說「愛我」。
我滿心滿眼都是他,隻覺得我很幸福,這份懷疑也被我埋在了心裏。
直到結婚紀念日那天,我帶著他心儀已久的勞力士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才愕然發現,他其實早就和林知苒滾在了一張床上。
2.
感覺到手指快要凍僵了的時候,我轉身回了房間。
回到臥室時,白迦越剛結束通話,已經躺在床上。
我剛躺下,就被他摟在了懷裏,他有一下每一下地把玩著我的頭發絲。
“老婆,有件事想求你。”他輕聲說。
我本能地回應他,問是什麼事。
“明天我有個會得開,你能不能出去逛逛或者做點別的,給我留一天空間?”
我心裏已經有所察覺,但還是委婉地問:“你有什麼會必須在家裏開?”
白迦越有些不自在:“一個很重要的項目。”
他翻過身去從卡包裏掏出一張卡遞給我:“你去逛逛吧,隨便買什麼,老公買單。”
他低下頭來親了親我的額頭。
我接過他那張卡在手裏把玩,心裏是徹骨的冰冷,他這是想用錢把我打發走,好給他和他的小三兒騰出空間來上床。
我轉頭看著他,直接問道:“你不想讓人知道我和你的關係?”
見他支支吾吾地找理由,我懶得再聽那些謊言,幹脆應了下來:“好,我知道了。”
他原本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捏著我的下巴在我的唇上落下一個吻。
我抬起手來皺著眉不著痕跡地擦掉。
白迦越大概是看出了我的不耐煩,他看著我:“你今天怎麼了?”
我掀開他搭在我腰上的手,背過身去,語氣平淡:
“沒什麼,就是困了,我先睡了。”
他也沒再追問,一把將我重新撈回他的懷裏摟著我,很快就睡著了。
而我,腦海裏反複播放著他們兩人在車裏擁吻的場景,怎麼也睡不著。
第二天一早,當我放下手裏空了的牛奶杯,白迦越就把我的包遞給我。
美其名曰會議還有半個小時開始,他們人都在路上了為由,把我送出了門。
在我離開前,還不忘「違心」地在我的唇邊落下一個吻。
我哪裏也沒去,隻是坐在街對麵的咖啡館裏,能保證我清楚地看見林知苒走進小區。
直到我見到穿著白色絲質襯衫,甚至還用發膠抓了個頭發的白迦越站在小區門口,擁住了那個穿著白色短裙的林知苒時。
我隻覺得心上仿佛有人用鈍刀子一下又一下地捅著。
我的手掌心被自己的指甲掐得泛了白,才勉強壓住即將崩潰的情緒。
我點的是一杯加糖加奶的拿鐵,可喝進嘴裏,卻比美式還要苦上一百倍。
我胡亂擦掉眼角的淚,將杯子裏的咖啡一飲而盡。
轉身又去櫃台點了一杯不加糖不加奶的冰美式。
我不知道自己在咖啡店裏坐了多久,我看見三三兩兩背著書包的小學生從我的麵前走過。
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下午4點半。
白迦越和林知苒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偃旗息鼓」了吧。
我起身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體,剛要推開咖啡店的門卻被身後的店員叫住。
“關小姐!您的咖啡和蛋糕打包好了!要帶走嗎?”
我轉過頭有些狐疑地看她,可她遞過來的袋子上掛著的小票,確實是我的名字和我的電話。
怎麼,白迦越給小三兒點個事後甜點還得用我的名字和電話嗎?
我提著袋子走到家門口,翻遍了手裏的包也沒找到鑰匙,我隻得認命地按了門鈴。
見到表情明顯不對的白迦越時,我看見他身後穿著他白色襯衫,露著兩條白花花大腿的林知苒。
林知苒甜膩的聲音傳來,讓我不自覺有些反胃:“迦越,誰啊?”
白迦樾看了我一眼,直接回了一句:“送咖啡的。”
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重重擊了一下,沉到了穀底。
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他一把搶過我手裏的袋子,然後在林知苒看到我之前猛地關上大門。
那一刻,我如墜冰窖。
我緩步回到咖啡店,直到咖啡館打烊的前一刻,我見到林知苒走了出來。
我拿起包走了回去。
我沒有穿高跟鞋卻覺得腳疼得鑽心。
到家的時候,白迦越接過我的包,攬著我的腰走向餐廳。
“老婆,餓了吧,我給你做了飯,趁熱吃。”
望著桌上那明顯是剩菜回鍋的菜肴,我心中泛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惡心。
見我無動於衷,白迦越顯得有些慌張,話語間帶著歉意。
“白天那個......其實是我......”
我打斷了他略顯笨拙的解釋,盡量讓語氣顯得平和。
“我明白,你有你的苦衷。”
他感激地連連點頭,還在我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
我不著痕跡地從他的懷裏撤了出去:“那是新來的副總?”
他有些尷尬地低下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試圖窺探我的反應。
“你不會是誤會了吧?我們隻是工作關係,她是我上司,真沒什麼。”
我內心冷笑,麵上卻維持著淡淡的表情,畢竟如果不是那天親眼所見,怎會輕易相信他的這番說辭。
回到臥室,我發現我們的合照已被悉數收起,我的衣物也被整理進了櫃子裏,家裏幾乎找不到我曾生活過的痕跡。
空氣中彌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異味,即便窗戶大開,也未能完全散去。
床單淩亂,似乎還殘留著未幹的痕跡,我拉開抽屜,發現避孕套的數量少了一個。
一切至此,我已心如死灰,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四年的婚姻,我對白迦越可以算得上是無微不至。
我精心照料著他的飲食起居,甚至在他有應酬的時候替他擋了不少的酒。
他追求事業,我就默默支持。
我知道他想要靠自己實現階級跨越,所以我根本不敢告訴他我的真實身份,也不敢帶他見我的父母。
他升總監時,是我幫他徹夜改圖紙。
我一直想要一個孩子,他說他不喜歡小孩,我也遷就他。
希望有一天能打動他,共同迎接我們的小生命,也讓父母接納他。
酒櫃裏的紅酒少了一瓶,看來他倆的確挺有情趣的,我重新開了一瓶酒,倒在杯子裏。
我趴在陽台的欄杆上,看著遠處的車水馬龍和萬家燈火。
腦海中反複回放著那些不堪的畫麵,以及他讓我送咖啡時的微妙神情。
我隻覺得杯子裏的紅酒比咖啡還要苦澀。
回到臥室的時候,白迦越比以往都要急切,直到他的手探進我的衣服裏,我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我一把推開他,跑到衛生間裏吐了個昏天黑地。
真是,太惡心了。
3.
我整理好出來的時候,白迦越笑著放下手機。
“老婆,我明天要出差一趟。”
即便我已經猜到他要和林知苒一起去「度蜜月」,我也覺得止不住地心涼。
“去多久?”
我冷著臉看他,白迦越臉上有些掛不住,可他還是硬著頭皮開口:“一周。”
我點點頭:“和林知苒一起?”
他臉上有一瞬間的愣神,可還是反應過來:
“啊,不止,還有幾個同事。你也知道,知苒是副總,這個項目很重要,她要親自過問。”
“知道了。”我不想再聽他廢話,翻過身去背對著他躺下。
第二天早上,我主動提出幫他整理行李,卻被他婉拒了。
從前的白迦越很喜歡我幫他收拾行李,他說,我能想到一切他想不到的。
是啊,換洗衣物、常用胃藥,就連暈車貼我都會幫他準備好。
我沒說話,直起了身,越過他的肩膀看了一眼攤開來的箱子裏。
裏麵裝著兩盒避孕套,似乎,還有一套情趣內衣。
我頓時明白了,為什麼他不讓我碰他的行李箱。
白迦越出門前,花了兩個小時打理自己,頭發抓了不滿意重新抓,就連衣服都搭配了好幾套。
香奈兒的蔚藍也從頭到腳噴了個遍。
那樣子我從未見過,就像是要去度個浪漫的蜜月一樣。
他的手機響起來的時候,白迦越拿著車鑰匙,抓起行李箱就要走。
我提出送他下樓,卻被他神色慌張地拒絕。
出門前,他回頭叮囑我:“老婆,等我回來,我好好陪你。”
說完,他輕輕地在我唇邊吻了一下,那感覺讓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然而,第二天清早,家裏的電話鈴聲卻打破了寧靜。
管家的聲音透著焦急:“小姐,老爺身體快不行了!”
我一聽,心裏亂成一團,但還是強作鎮定,給白迦越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傳來的卻是一個女人甜到發膩的聲音。
我努力壓抑著情緒,大聲喊道:“讓白迦越接電話!”
對方似乎並不著急,慢悠悠地說:“我是林知苒,白迦越現在不方便接電話,他在洗澡呢。”
這時,電話那邊傳來了水聲,緊接著是白迦越溫柔的聲音:“老婆,誰的電話啊?”
林知苒輕笑一聲:“你老婆的。”
4.
我爸還是走了。
離開醫院時,我的心情異常沉重。
手機屏幕上閃爍著一連串未接來電和微信消息,全都是來自白迦越。
他發來信息解釋:「老婆,你剛打電話了?我在和領導談工作,手機不在身邊,同事幫忙接的。別急,我快忙完了,過幾天說,乖。」
但白迦越終究沒有趕回來。
幾天後,我爸的葬禮結束,我收到了他的遺囑。
除了財產分配,還附帶了一個特殊的條件:
要我與白迦越離婚,轉而和他朋友的兒子結婚。
如果答應,所有財產歸我;若拒絕,則一無所有。
回想起與白迦越共度的四年時光,我沒有立即做出決定,心中仍存有一絲對他的期望。
我決定給白迦越一個機會,也是對我們他年感情的尊重。
終於,白迦越回來了,他看上去輕鬆愉悅,步伐中帶著一絲得意,仿佛一隻開屏的孔雀。
在樓下遇見我時,他收斂了笑容,親昵地攬著我的肩,在我的唇邊落下一個吻:
“老婆,你怎麼知道我回來,還在這等我呢?”
我看見他身後的林知苒,穿著一身緊身的黑色短裙,身材姣好,容貌秀麗。
拖著箱子站在白迦越的身後。
白迦越看到林知苒,表情瞬間變得僵硬。
林知苒走過來,自我介紹說:“你好,你就是關語棠吧,我是你們公司的副總,林知苒。”
我禮貌地伸出手,她卻故意避開,撩起額前的發,似乎對我的觸碰有所嫌棄。
白迦越見狀,顯得有些尷尬。
他試圖緩和氣氛:“本想介紹你們認識的,一直沒機會,今天正好。”
我努力克製內心的憤怒,拉著白迦越想要回家。
但林知苒並不打算輕易放我們走。
“迦越,你忘了今天公司還有個會嗎?”林知苒提醒道。
白迦越站在我們中間,猶豫片刻後,最終還是選擇了林知苒。
他滿臉愧疚地看著我:“老婆,對不起,公司那邊有個緊急會議,我得先走了。”
說完,他攬著林知苒的腰,匆匆上車離去,連行李都忘了拿。
看著逐漸消失在我視野裏的那輛車,我心裏那最後一絲的感情終於消失殆盡。
看吧,在我和林知苒之間,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林知苒。
5.
我獨自拖著行李上了樓,那個之前碰都不讓碰的行李箱,此刻就擺在我眼前。
打開一看,裏麵幾件皺皺巴巴的襯衫和T恤全都卷在一起,每一件衣服上都殘留著令人作嘔的氣息。
兩盒避孕套也隻剩了個空盒子。
我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麼心態,竟然幫他整理好了行李,還順手把衣服都洗幹淨晾了起來。
做完這些,我拿起那份遺囑,毫不猶豫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又聯係了我爸的律師幫我起草一份離婚協議。
這標誌著我和白迦越四年的婚姻正式畫上了句號。
簽完字,我給他發了條信息,沒多久,白迦越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老婆,你能不能幫個忙?知苒那個項目出了點問題,聽說客戶是你對接的,你跟他關係好,能不能去說說情,不然知苒可能會被調走。”
又是林知苒,這個名字聽得我耳朵都快生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