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陸晚晚相戀八年,婚禮前夕中秋節聚會上向來不勝酒力的她喝到半醉,拉著白月光一起走了。
無論我如何打電話都是無法接通。
郊區山莊的監控裏,她抱著白月光,眼底盡顯嫵媚。
“你既然回來了,那我們能不能重新開始。”
她看向我弟弟傅少昂的眸中,盡顯溫柔。
是我從未見過的模樣,婚禮那天我逃了。
讓我沒想到的是陸家小公主翻遍了整個江城也要找到我。
1.
竹馬抵不過天降,所謂的相愛八年,都是一場笑話。
陸晚晚在中秋宴上帶著傅少昂走後,我猶豫了幾秒,還是忍不住追了出去。
我先回了婚房,漆黑一片,直到郊區山莊的監控發出了提示。
我們已經兩年沒有去過那度假,我狐疑地打開了監控。
視頻裏出現的是醉醺醺的陸晚晚和傅少昂。
他們兩人站在客廳相擁,陸晚晚的左手腕閃爍著星光。
今晚我特意給陸晚晚送了條星光閃爍的項鏈,她麵色平淡地對我說:“我一向不喜歡這麼浮誇的首飾,你不是知道嗎?先收著吧。”
我知道陸晚晚所有的喜好,可這條項鏈是我特意聯係上陸晚晚最喜歡的設計師定製的。
能看得出,陸晚晚很喜歡那條手鏈。
我捂著隱隱作痛的腹部,半個月前我剛做過闌尾炎手術。
今晚陸晚晚離場前,我曾攔過她兩次,最後一次她轉頭離開時,用力甩開我的時候,傷口感覺有些撕裂。
我低頭看著微微滲血的襯衫,胸前的金線是陸晚晚親手繡的,如今我隻想盡快把它換下。
站在車裏抽完了整整兩隻煙,打通了那天許久未撥打的電話。
“喂,我答應去找你,這個婚我不想結了。”
我爸怔了幾秒回道:“想通了就盡快安排,我等你。”
我鼻尖一酸,臉頰兩滴熱淚滾了下來。
電話那頭我爸再次補充道:“一直希望你的婚姻能幸福,可是沒想到,你還是和她走到了這一步。”
“半年前寄給你的證據,你該信。”
“言言別哭,世上好女人多的是,以後再找合適的並不難。”
我一直以為陸晚晚和我媽媽是不一樣的。
她曾經和我說過最不齒三心二意之人。
這幾年她從未與除我以外的男人過多接觸,也從未傳出任何緋聞。
我如若沒有時間,她寧願沒有男伴也不會重選其他人出席。
自在一起之後,我們感情一直很穩定。
雖然我偶感陸晚晚對我態度冷淡,可她一直對我說,這輩子隻願意和我走下去。
今夜之前,我對她所說的每一句話深信不疑。
可現在我隻覺自己是個小醜。
她一向不喝酒,在一起八年,我第一次看她主動添酒。
一杯接一杯,我幾度阻止都無果。
這是她第一次對我發脾氣。
在我第三次勸阻時,她氣得摔碎了酒杯對我吼了聲:“你能不能不管我?”
我不是沒有注意到她選的位置正對著她的白月光傅少昂。
喝到失態便順勢倒在了傅少昂的肩膀上。
我全程盯著傅少昂,注意到他雖然動作和言語間都是讓陸晚晚注意形象,可眸中盛滿了炫耀之情。
監控裏的畫麵都像一把把利刃刺穿我的心臟。
如果房間裏的人不是傅少昂,我可能會覺得,一切都還有希望。
畢竟,我和陸晚晚一周之後就快結婚了。
可我知道,我和傅少昂之間,不可能贏。
陸晚晚衣帽間下方的那個木匣子不會說謊,諾大的盒子裏就放了一張合照,別人不認得,可我認得那背影是我同母異父的弟弟傅少昂。
泛黃的紙張,小心翼翼地保存,極能說明是珍視之人。
我心痛到不能自已,那房間裏和她緊緊相擁的人可以是任何人,唯獨不能是傅少昂,那個奪走我媽媽的傅少昂。
我一整個童年都活在沒有媽媽的陰影裏,受盡同學們的嘲笑。
2.
一番相擁過後,他們手牽手進了主臥。
我的心抑製不住地停跳了一拍,臥室裏沒有監控,我隻能半靠在座椅上等著他們完事出來。
不知小憩了多久,傅少昂再一次出現在了監控裏。
他身上穿著的是陸晚晚為了新婚給我買的睡衣,情侶款。
陸晚晚的胃不好,她喝完酒之後都喜歡喝一杯醒酒湯。
傅少昂正在廚房裏忙碌著,陸晚晚滿臉緋紅地小跑著撲進了他的懷裏。
陸晚晚有潔癖,她是從來不願意進廚房的人,可如今卻一點也不在意。
傅少昂寵溺地將她抱了起來,戳了戳她的鼻尖說:“剛激烈運動過,讓你好好躺著。”
說完,傅少昂餘光撇了撇我們客廳裏擺放的婚紗照,有些冷漠地問:“你不會真要和他結婚吧?”
陸晚晚並沒有回答,而是環住了他的腰笑了笑。
“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你願意和我哥哥結婚完全是因為當年我丟下你走了。你就是想看看我會不會回來是嗎?”
“你的喜好還是和以前一樣,我說你穿紅色好看,這八年你出現在媒體鏡頭前的衣服都是紅色的。”
“我最喜愛的手辦你還記得,甚至還將它們集齊了,我不信,你愛的不是我。”
話音剛落,傅少昂再次捧起陸晚晚的臉深情吻了下去。
過了很久他們才依依不舍地鬆開,他們像脫韁的野馬,恨不得時時刻刻交織在一起傾訴滿腔的愛意。
“你承認吧,你愛的一直是我。”
陸晚晚滿目柔情地看向他,再一次被他擁入懷中。
陸晚晚和我相戀八年,我們肢體接觸少之又少,她說她這幾年的重心都在事業上,讓我也將心思放在公司上。
我隨了她的意,在房事上都很節製。
我以為她要等到結婚後才能主動敞開心扉。
可看到監控裏的這一畫麵,我淚抑製不住地流。
原來她隻是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拒絕熱吻,拒絕過多肢體接觸。
八年的同床共枕,現在發現她的心底住著另一個人,她深愛著他,至死不渝。
我長歎一口氣,下定了決心。
當我開口跟司機說“出發”的時候,陸晚晚不知什麼時候發現了我。
她走到一旁敲了敲車窗。
當車窗緩緩降下的時候,陸晚晚眸中不由自主地閃過一絲慌張。
3.
見我麵色不悅,拿著手機,她下意識地解釋道:“傅少昂剛回來,又喝了酒,我不放心便帶他來這裏住幾天。”
“你放心,他是你弟弟,我們什麼都沒有,是我硬逼著他來的,剛剛他一直要走。”
陸晚晚對任何事情都很淡然,很多時候都是讓我自己體會,懶得解釋。
有時她回家太晚,我會多問幾句,每次她都很不耐煩地回我一句:“都是為了公司,商務應酬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遇到和傅少昂有關的事情,她卻願意為了他多解釋幾句。
見我麵色不悅,她繼續補充道:“你要是實在覺得不舒服,我可以帶他換個地方住。”
我其實看見過幾次陸晚晚坐在沙發上捧著手機聊天笑。
每當我走近,她都能及時地闔上手機屏幕。
我問過她什麼事情笑得這麼開心,她卻總是回複說是和閨蜜聊一些生活的趣事。
可我撇見過那個備注,我懷疑過,可我沒有放在心上,我以為隻是巧合。
我看著麵前站著的這個女人頓覺陌生,明明我才是那個陪了她一整個青春的人,為她做到她想要讓我做的一切,一路保護著她,直到即將走向婚姻的殿堂。
可為什麼現在我卻再一次淪為即將要被丟下的那個?
我強忍著心頭傳來的怒意,淡淡回了句:“我和他沒有關係,他更稱不上是我的弟弟。”
“一個小三生下的孩子不配做我的弟弟。”
話音剛落,陸晚晚暴怒。
“傅言!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不管你認不認,他都是你的弟弟。”
“這是你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你這副刻薄的口吻讓我覺得你真是一如既往地小心眼,你活該被媽媽拋棄!”
似乎是見我滿臉怒意,怕我傷害傅少昂,自傅少昂出現後陸晚晚一直擋在他的身前。
以前那個需要我整天護在身後的姑娘,也有護著別人的時候。
陸晚晚臉上緊張的麵容,掀開了我塵封的記憶。
我十歲的生日宴上,被同齡人嘲笑我沒有媽媽,陸晚晚也是這副緊張的神情擋在了我的身前,幫我趕退了那群小夥伴。
4歲的時候我媽媽出差回來告訴我爸爸懷了別人的孩子,已經三個月了。
爸爸不同意,媽媽以死相逼,說她和小三是真愛,不允許任何人拆分他們。
爸爸隻得同意,爸爸將大半家產都留給了媽媽,出了國。
而我成了家裏多餘的存在,隻有爺爺奶奶和保姆陪著我長大。
爸爸媽媽都不在身邊,周圍的小夥伴們都會借著這件事欺負我,而在我蹲在角落裏挨打時,陸晚晚總是會第一時間出現在我的身邊保護我。
她會帶我回家找她的爸媽幫我處理傷口,還給分我零食。
輕輕摸著我的頭,告訴我:“傅言,不要怕,你是我做好的朋友,我會一直在你身旁,像電影的每一段。”
我一直把陸晚晚那天的話放在心尖,一直努力學習、賺錢。
我想有足夠的能力站在她的身邊,成為真正能保護她的人。
求婚的時候我和她提起過童年的回憶,我告訴她,我現在有能力保護她了。
可她聽完那些後,並沒有像我想象中那般開心。
她雖然答應了我的求婚,卻對我們一路走來的回憶閉口不提。
甚至還告訴我:“時間太久,記不太清楚了。”
想到這,我的眼眶有些動容。
陸晚晚有些詫異地睫毛微微顫抖了些許。
不知是不是注意到我眼角的淚花,陸晚晚最終扒著車窗歎了口氣說道:“今晚我就暫且不和你計較了。下次可別這樣說話了。”
我冷冷笑了兩聲開口道:“不會有下次了。”
“你說什麼?!”陸晚晚滿臉驚詫。
陸晚晚遇事是要問出個所以然來,但傅少昂在身後“嘶”了一聲,他皮膚很敏感,平日裏要避免蚊蟲叮咬。
陸晚晚見狀也顧不得追問我,留下一句:“回家再聊。”便匆匆離去。
陸晚晚跑得太急,左手上的那根手鏈掉落了下來。
我下車撿了起來,也是她最喜歡的那名設計師的作品。
內側除了刻著陸晚晚的姓名縮寫還有一個小魚的圖案。
我想到了陸晚晚朋友圈頭像下麵的那一個標識。
我問過她一次,她卻告訴我那沒什麼含義,隻是覺得可愛。
如今姓名和小於鏈接在一起,一切都對得上。
回到家之後,我撕碎了我們的婚紗照,也丟掉了我為她定製的項鏈。
還有一周時間給我準備,就從今天開始,我要徹底和過去做一個告別。
就在我坐在落地窗前回憶時,爸爸發來信息告訴我已經為我安排好了一切事宜,隨時等著我。
機票上的日期恰好是我婚禮那天。
4.
早上,陸晚晚的推門聲將我吵醒,我有些不耐。
卻看見她手上提著我最愛吃的太和樓的早點。
“睡醒了嗎?一起下來吃點吧,我早起去買的。”
“昨晚的事情你也不要再想辦法彌補了,我已經替你買禮物給傅少昂了。”
“下次別再那麼和你弟弟說話了,真的很傷人。”
“嗯,好。”我淡淡地回了句,麵色平靜。
說完陸晚晚塞了一杯溫熱的豆漿到我的手心說了句:“這幾天公司事情很忙,婚禮的收尾工程就交給你啦。”
說完,陸晚晚的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她神色匆匆地走了。
我們約了五次領證的時間,陸晚晚都以各種理由推脫了,她總說領證的日子還長,不急於這一天。
現在想想對於我們的現狀來說這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陸晚晚走後,我取消了婚慶的拍攝等一切事宜。
這些事情,本來就是我一個人溝通的,陸晚晚也不會知道取消與否。
我還取消了蜜月的行程,退出了一個個群聊。
這些記錄,都成了無法言說的遺憾。
一切準備就緒後,我發了幾條信息約好兄弟們出來一起聚一聚,算是做個告別。
兄弟韓星辰震驚地給我打來電話:“怎麼回事?陸晚晚同意你出來玩了?”
這幾年陸晚晚管我管的很嚴格,不允許我和他們一起私下喝酒、聚會,讓我多照顧家庭。
晚上,我把婚禮取消的事情提前告知了他們,讓他們替我保密,誰料兄弟們卻說:“其實,我們都知道了。”
“當我滿臉疑惑時,韓星辰打開了微信朋友圈遞給我。”
映入眼簾的,是這一個月以來陸晚晚更新的動態。
我一條都看不見,陸晚晚將我屏蔽了。
陸晚晚從不喜歡在朋友圈發和我的戀愛日常。
如今的朋友圈卻天天更新,光看照片裏的男子左手虎口處的傷疤,我便可以識得那是傅少昂。
他們一起看星空,一起去我一直想去的露台餐廳吃飯,一起去清吧聽歌.......
陸晚晚絲毫不介意別人認出照片裏的人不是我,哪怕她是我的未婚妻。
兄弟們有些擔憂地拍拍我的肩膀說道:“別太難過了,當初我們都說過,陸晚晚和你不配,如今你要看的開。”
“我不難過,我已經不奢望了。”
我一口氣喝完了杯中酒,看著麵前昏暗的燈光。
再一次想起了昨晚在山莊看見的情景。
幸好,還有幾天我就要永遠地離開這裏了。
我根本沒有時間去為這件事傷心,畢竟離開陸晚晚,我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所以當五日沒回來的陸晚晚重新出現在我眼前的,我內心毫無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