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晝臉色不自然,走到半路時低聲問我:
“可是因我在家中受到排擠?”
我不在意地笑笑:
“與你無關,他們想訓教我總有理由。”
葉晝若有所思,雙手隔空撫摸著自己眼前的紗布。
這三日,看過他的大夫都說已無藥可救,他便自暴自棄,整日躲在書房,說是養傷,實則日日頹廢。
我認真地說:
“也並非全然不能痊愈,小將軍不妨試試呢?也不會有更壞的結果了。”
葉晝木然地點點頭。
前世葉晝本有機會痊愈,可惜孟琳一口咬定葉晝絕不可能複明:
“宮裏的禦醫都說了,好不了的!白費什麼力氣,一個廢人還心生妄想。”
孟琳日日打擊葉晝,他本來心智消沉,如此一來更是不再用藥維持。
以至於多年後遇到神醫,長久未用藥養護神醫也救不回來,也隻能悔不當初。
我很快又見到了孟琳。
京中有貴婦人舉辦馬球會,江堯帶著孟琳出席。
江堯身側除了孟琳,還有一位女子。
衣裳雖是下人的樣式,那料子卻不輸嫡姐身上的。
我前世見過的,她叫盈娘。
孟琳的臉上抹了厚厚的脂粉,一張臉白得嚇人,一如我前世那樣。
並非自己願意,而是不施脂粉,蓋不住臉上的淤青。
丞相夫人對江堯要求嚴苛,但是又不舍得重罰江堯。
可江堯偏偏最愛的去處就是賭坊青樓。
前世每當他犯錯,受罰的總是我。
不是挨鞭子便是紮針,或者直接叫下人拿拳頭往臉上招呼。
丞相夫人坐在一旁監刑,悠悠喝著茶:
“叫你狐媚我兒子,都是納了你這個狐狸精,我兒子才學壞了!”
孟琳終於看到了我,提著衣擺高傲地走過來,遠遠就開口:
“沒想到吧,就算是妾,這馬球會,我想來便能來。”
我望著球場上的人打馬球,口中敷衍地說:“嫡姐好本事。”
“你一定很羨慕我吧?江郎如今離不開我半步,送給我的奇珍異寶你怕是這輩子都沒見過。”
“而你家那個瞎子,連馬球都打不了呀!”
我挑眉看著孟琳得意的模樣,輕輕開口:
“嫡姐的脂粉好像要蓋不住臉上的淤青了呀。”
孟琳慌亂地去問身邊的丫鬟,故作鎮靜地說:
“還不是江郎太寵愛我,婆母才會略施小懲,隻是看著嚇人罷了。”
嫡姐在我麵前一如既往地嘴硬。
我領教過丞相夫人的手段,她有的是辦法讓你痛不欲生。
分明可以用不留痕跡的刑罰,可她偏要折辱你,偏要留下消不下去的淤青,叫你日日看著鏡子中傷痕累累的臉痛苦又絕望。
她說:“隻有留下痕跡,才能長記性不犯錯。”
嫡姐見我遲遲不語,猙獰著蒼白的臉說:
“我再怎麼樣,也比你好過一萬倍!”
“那個瞎子至今還未與你圓房吧?說出去真是叫京中人笑話!一個瞎子都嫌棄你!”
這一聲聲瞎子實在刺耳,我狠狠捏起她的手腕:
“嫡姐,你怎麼不猜猜,為何江堯明知道你一次次挨罰,卻依舊我行我素?”
“他該不會,連為你求情都不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