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鈍的石頭一下一下砸落。
敲碎了我的骨頭,碾爛了我的皮肉。
我好疼。
耳邊不斷傳來逼問:“賤女人,竟然還敢跑,說,你把那幾個小崽子藏到哪了?”
我咬緊牙關,閉口不言。
怒罵聲不停,我又被狠狠踹了幾腳:“不說是吧,不說就去死吧!”
腳步聲漸漸遠去,我感到意識逐漸模糊。
失血過多,很快就要死了吧。
在死之前......
我用盡最後力氣,艱難地挪到藏在灌木叢的手機旁。
顫抖地按下緊急聯絡人,媽媽應該能接到吧。
媽媽,我就要死了,死之前,你能不能抱抱我?
電話通了,我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聽到媽媽不耐煩的聲音。
"蘇晴,我很忙,沒空聽你廢話!"
"天天在我麵前賣慘,你哪怕有眠眠半點懂事我都不至於這麼操心!"
媽媽說她在忙工作。
但我清楚地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眠眠的笑聲。
"媽咪在跟誰打電話呀?我這道題不會做,你教教我好不好?"
媽媽溫柔地說了句"好,拿給我看看"就掛斷了電話。
臨掛斷前我還是聽見了最後一句。
"蘇晴,沒事不許給我打電話。"
真是可悲啊,我馬上就要死了。
臨死前隻想跟媽媽說幾句話。
可她卻滿心隻記掛著小女兒。
連分出一分鐘來聽我說話的時間都沒有。
媽媽,如果你知道我就要死了。
你的心裏會不會有一絲愧疚和不舍?
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
有人發現了這裏,急忙報了警。
終於,在我咽氣整整兩天後,我那殘缺不全的屍體被發現。
重案組火速趕到案發現場展開勘查。
作為本省最具權威的法醫專家,辦案經驗豐富的媽媽這次也在。
媽媽拿著法醫鑒定證,穿過警戒線,來到我身前。
助手正在給我的屍體拍照存檔。
經驗豐富的媽媽隻看了一眼,便開始分析記錄。
"女性,骨骼發育情況判斷0歲上下。"
"頭顱、手腳、胸腹多處外傷,失血過多而死。"
助手指著一旁的石頭說道:
"死者麵部損毀嚴重,手臂小腿全被重物砸爛,這手法也太殘忍了,最近幾年從沒見過這麼凶殘的案子。"
向來冷靜理智的媽媽也流露出一絲憤怒。
她喃喃自語:"這就是我多年來孜孜不倦鑽研法醫學的原因。"
"隻有不斷提升鑒定水平,協助警方盡快破案,才能不讓凶手逍遙法外,避免悲劇再次發生。"
媽媽一直把事業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在與爸爸離婚後,就把我托付給外婆照料。
後來,她與一位成功的醫療器械公司老板再婚。
有了同父異母的妹妹李眠眠後,對我就更加疏於關心。
媽媽曾在一次頒獎典禮上說,她最大的心願就是用專業知識維護法律尊嚴、社會治安。
讓像女兒這樣的孩子,都能無憂無慮地成長。
可在她心裏,女兒就隻有李眠眠一個。
她從未給過我應有的關愛。
任憑我在孤獨中越陷越深。
助手還在繼續屍檢,突然發現我蜷縮的身體裏,
藏著一部損毀嚴重的手機。
看到媽媽的目光轉了過來,我的心裏突然燃起一絲希望。
媽媽,你會認出那是我的手機嗎?
你一定記得,這個手機是當時你陪眠眠逛商場時,嫌棄我卡頓的舊手機太醜,親自給我挑的 。
可惜,手機在我死後,被回來清理犯罪現場的凶手燒得融化。
已經什麼都看不清了。
媽媽盯著手機殘骸看了一會兒,就收回目光繼續工作。
她又怎會想到,就在兩天前。
她最後一次掛斷的,就是這部手機上的來電呢?
主辦案件的陳隊長走到媽媽身旁:
"周姐,這手機說不定是破案的關鍵,隻要能修複數據,就能確定死者身份了。"
"一會兒我就送到技術科,看看能不能從芯片裏找出些什麼。"
媽媽點點頭,又繼續專注於屍檢,仔細觀察每一個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