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父母和陸傑夫婦四人臉色驟變,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陸煙皺眉,語氣嚴厲了幾分。
"爹娘,我問你們,書生去哪了?"
嶽母突然哭嚎起來。
"煙兒啊,你是不知道啊!你走後,那個沒出息的竟然去賭坊學人討債,最後...最後被閹了之後亂棍打死了!你想想這多晦氣啊,我們就沒去認屍。"
"砰!"
陸煙一掌拍碎了身旁的石桌,怒吼道。
"你胡說!就算是贅婿,書生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夫君,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會不知道?"
嶽父連忙勸道。
"煙兒啊,你糊塗啊!你如今可是朝廷重臣,何必在意一個窮苦贅婿?呢京城多的是王公貴族,任你挑選啊。"
陸傑也幫腔道:"是啊姐,死了就死了,不過是個倒插門的贅婿罷了。"
"住口!"
陸煙暴怒。
"贅婿又怎樣?他的遺骨呢?"
嶽母被陸煙的態度嚇得直哆嗦。
"這...這都一年多了,怕是早就...。"
陸煙踉蹌幾步,跌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捂著胸口,聲音沙啞。
"都給我滾出去!"
等所有人退下,陸煙獨自坐在院中,目光掃過每一個角落。
我知道,她一定在回憶我們從前的日子。
這個小院雖然簡陋,但自從我嫁給她後,這裏的每一寸都盛滿了甜蜜的回憶。
剛來陸家時,嶽父母嫌我是個累贅,陸傑總是奚落我。
隻有陸煙會在夜深人靜時偷偷教我武功,還給我塞一些幹糧。
那時候,我就著涼水啃著幹硬的饅頭,覺得再苦的日子也是甜的。
我總想著,等陸煙在軍中站穩腳跟,我也可以安心考取功名。
爭取讓自己能配得上她。
所以我忍辱負重,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堅持下去。
我飄到陸煙平日習武的院角,那裏的石牆還留著她的刀痕,隻是蒙上了一層灰塵。
院中的木樁也已經腐朽,但依稀可見當年的刀砍斧鑿。
房簷下掛著的木牌,是我親手刻的"精忠報國"四個大字。
如今牌匾已經褪色,但字跡依然可辨。
陸煙起身,緩緩走進我們的房間。
她撫摸著書桌上的兵書,那是她臨行前送給我的。
我曾在長夜裏一遍遍研讀,如今已經破敗不堪。
她側身躺在床上,拿起一本殘破的兵書,隻是呆呆地看著,一頁也沒有翻動。
就這樣,她躺了一整夜,一刻也沒有合眼。
我就這樣飄在床邊,陪她度過了漫長的夜晚。
天亮時,陸煙雙目通紅,神情憔悴得讓人心疼。
她召集所有人到院中,沉聲。
"爹娘,我考慮了一夜,決定帶你們和陸傑一同進京。"
我有些詫異,難道我的死,你真的看不出有什麼蹊蹺嗎?
你就這樣輕描淡寫的寬恕了他們?
我死不瞑目,你卻要帶他們去京城享福?
嶽母喜極而泣。
"我的好女兒啊,娘就知道你最孝順,那個書生的事就別再提了。"
陸傑攙扶著嶽母,笑容滿麵。
"姐,你真是太好了。你放心,等你在京城另找如意郎君,我們絕對不會提起書生的事。"
陸煙眉眼微挑,目光漸寒,冷冷地說:"好。"
相處多年,我太了解她了。
這是她極度憤怒時的表現。
或許,她另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