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舔了沈易川舔了整整四年。
他生病我日夜守著。
他難過我逗他開心。
他追人我幫他出謀劃策。
而他,一年有360天都對我愛答不理,剩下五天對我冷嘲熱諷。
大家都說,我這個舔狗舔得一無所有。
到後來。
沈易川在盛大的漫天煙火下。
單膝跪地給我一場盛大的求婚禮。
大家又說,我這個舔狗舔得應有盡有。
笑死。
其實我隻是舔沈易川的錢而已。
1
我舔了沈易川快四年。
今晚是他第一次答應跟我出去吃飯。
因為我說今天是我生日。
可在路上。
夏安安給他打了電話。
「下車,就現在。」
沈易川坐在跑車上,滿臉急切地趕我下車。
「安安喝醉了,我要去接她。」
我看著窗外的暴雨難以置信:「易川,你真的要這個時候趕我下車嗎?」
「可是外麵在下大雨啊,我又沒帶傘......這附近很難打車的......」
見我不肯下車,沈易川冷下臉色。
他極其不耐煩地扯開我身上的安全帶,又伸長手打開我這邊車門。
「快點,曉曉,聽話。不要讓我說第三遍。」
「你去那裏的樹下躲躲雨,我送完安安很快過來接你。」
外麵天空轟隆一聲巨雷,狂風大作。
我扭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沈易川又說:「乖曉曉,你不忍心讓我為難的是不是?」
「安安看到你坐在副駕駛座上,會難過的。」
是啊。
她難過了就得犧牲我。
反正我隻是一個不用被顧慮想法的舔狗而已。
我失落地低下頭,委屈地跟他叮囑:「那你一定要記得來接我啊。」
沈易川漫不經心應下,眼神卻焦灼地盯著手機。
他正忙著發短信,沒空理我。
我隻好拿起包包下車。
瓢潑大雨瞬間澆遍全身,我冷得哆嗦。
關上車門,我隔著車窗想跟他說再見。
結果腳都沒站穩,沈易川就開著跑車從我旁邊呼嘯而過。
我渾身濕漉漉地站在雨中。
等跑車滾得無影無蹤。
我趕緊從包裏拿出雨衣。
而五分鐘內。
提前預約好的計程車也準時來到。
我滿意地坐上了車。
車緩緩駛過那棵枝條搖晃的大樹。
一道閃電劈下正中樹幹。
我想起沈易川剛才說讓我去樹下避雨的話。
傻b。
雷雨天叫我去樹下避雨。
想我死就直說。
剛駛進市區。
一個陌生號碼給我發來一條視頻。
我一打開。
一男一女正在卡座上親密擁抱。
我冷冷一笑。
轉手發給白月光男朋友江堯。
「司機,去賽色酒吧。」
這種抓奸好戲我怎麼能不在場。
2
夏安安是沈易川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他肯讓我舔他,也是因為我長得跟夏安安有六分像。
據說他跟夏安安青梅竹馬十幾年。
隻可惜一個有情一個無意。
我曾經見過沈易川愛而不得深夜痛哭。
也見過他跑遍整座城市幫夏安安買一雙鞋卻被她不屑扔掉。
沈易川是夏安安的舔狗。
他比我資格長。
他舔了夏安安十二年。
他掏心掏肺對她好。
可夏安安卻說自己隻當他是好哥哥。
周圍的人不懂我為什麼上趕著犯賤,去舔一個心死死係在別人身上的沈易川。
我暗笑他們傻。
我舔沈易川。
就是看上他比我更舔的舔狗屬性。
他愛夏安安愛得死心塌地。
可夏安安卻將他的愛視若敝履。
時間長了,總會累的。
遭踐踏的真心需要被人小心翼翼捧起來。
愛而不得的破碎小狗,最容易趁虛而入奪走他們的心。
更別說像沈易川這種從小就爹不疼媽不愛的孩子。
最渴望的就是有人能不離不棄地愛自己。
夏安安被他喜歡這麼多年,可不就是因為從小陪伴他,被他當作救贖了嗎。
這麼死心眼的人。
當真的奪走他的心之後。
還怕得不到這個世界上最偏愛的待遇嗎。
3
我剛走進酒吧。
就看到夏安安被沈易川護在身後,楚楚可憐地流著淚。
「阿堯你聽我解釋,我隻是喝醉了,我真的不知道......」
「夏安安,視頻都在我手下,你還有什麼解釋的?」
「怎麼,我不肯娶你,你就迫不及待想回頭找你的舔狗了?」
「我不是,我沒有,我隻是把他當成你了才會......」
聽聽聽聽。
多傷人心的話啊。
我看到沈易川的臉僵了一瞬。
我怎麼能讓他自尊心受挫?
所以我扒開人群趕忙跑到他身邊。
一心一意看著他。
「易川,你沒事吧?」
我心疼地看著他嘴角傷口。
「我帶了消毒水創可貼,要不要幫你清理一下?」
沈易川一看到我,瞬間冷下臉來:「誰讓你來的?我不是讓你等我嗎?」
「我擔心你啊。」我理直氣壯:「你受傷了我好心疼的。」
沈易川不搭理我了。
每每我表達自己對他的愛意的時候。
他就這種冷漠的態度。
周圍有人奚落:「好舔啊,看沈易川理她嗎,上趕著犯賤。」
但我不在乎。
隻要他們看得到沈易川現在有人上趕著關心就夠了。
夏安安一看到我,馬上不開心了。
「怎麼會是你?你怎麼還在易川哥哥旁邊?」
我還沒回應。
沈易川就忙著跟我撇清關係:「安安,我說過讓她滾了,是她偷偷跑過來的。」
我知道。
他害怕夏安安看到我。
因為夏安安曾經說過:「易川哥哥,我不喜歡你身邊站著除了我之外的女人。」
他當時聽到這句話立刻把我狠狠推到地上,滿臉慌張地向夏安安道歉。
可夏安安還是生氣了。
整整一個星期不見不理他。
沈易川大受打擊渾渾噩噩。
最後還是我強行帶他上醫院。
他才逐漸恢複精神。
但自從那次以後。
他從來不會讓我出現在夏安安麵前。
4
不愛他又要吊著他。
夏安安明顯就是把沈易川當成備胎了。
但有什麼所謂。
既然沈易川願意當備胎。
我這個盡職舔狗當然要順他意。
我低下頭露出一抹苦笑。
「安安小姐,你不要怪易川,你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不好,我放心不下他......」
「易川要來接你把我趕下了車,是我擔心他出事非得偷偷跟過來......」
「安安小姐,你看看他為你受的傷,我看著都疼死了!」
夏安安的臉色越來越黑。
我看見了。
沈易川自然也看到了。
「滾啊!」
沈易川著急地伸手推了我一把。
「誰給你的資格出現在這裏的?!」
「我讓你滾你還湊上來是不是又賤得慌?」
「趕緊滾出去!」
我不肯。
我扯著他的衣角低聲下氣:「易川,你別用自己的傷賭氣,先讓我處理一下吧,要不然......」
下一秒,我被狠狠地摔在地上。
膝蓋都擦破皮了。
因為沈易川很用力地甩開了我的手。
「安安,我現在就讓她滾出你的視線,你別生氣好不好?」
沈易川小心翼翼地哄她。
「嗤。」
這時,看了許久好戲的江堯不屑開口。
「夏安安,你現在就過來。」
「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不珍惜我們就一拍兩散。」
話音剛落。
夏安安就抹著眼淚小媳婦似的:「好。」
頭也不回地拋下沈易川跑到江堯身邊。
「對不起阿堯,我剛才真的......」
「噓,你不用解釋了。」
江堯邪笑一聲,示威似地撇了沈易川一眼。
接著他捏住夏安安的下巴霸道地吻了上去。
眾人驚呼。
我下意識看向沈易川。
他鐵青著臉緊緊地攥著拳頭。
眸底的光亮撲哧一下熄滅了。
哎。
小可憐。
都說了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舔狗世界咯。
5
江堯帶著紅了臉的夏安安走了。
沈易川待著酒吧借酒消愁。
一瓶接一瓶,不要命似的猛灌。
一看就知道芳心被傷得稀巴碎。
我趕緊湊上去展示舔狗屬性:「易川,你別傷心了,夏安安不要你,我要你好不好?」
沈易川一個眼風都沒給我。
我繼續關心:「你別喝這麼多酒,我看著心裏好難受......」
說著。
我鼓起勇氣阻住他拿酒的手。
沈易川終於肯看我了。
隻不過像看仇人一樣狠狠瞪著我。
「張曉曉,你能不能別這麼賤?」
「你要點臉行嗎?」
「整天圍著我轉有意思嗎?」
哎喲。
這是心碎到想要遷怒我了。
可是。
我是個滿級舔狗啊。
這麼點狠話又怎麼能傷到我。
我麵不改色地一一回應。
「我哪裏賤了,你覺得我隻看著你很賤嗎?」
「我哪裏不要臉了,臉都是自己給的,我一點都不覺得隻關心你丟臉。」
「整天圍著你轉是我覺得最有意思的事情。」
沈易川被噎了好幾秒。
眼神複雜地打量了我好幾眼。
最終扭過頭繼續喝酒不理我。
我可不敢讓他喝酒了。
他一喝醉就得我背回去。
真能累掉我半條命。
於是。
我咬咬牙一把將他的酒扔到地上。
「沈易川,你能不能清醒一點?這個世界的好女人這麼多,你就不能看看別人嗎?」
「閉嘴!」
沈易川紅著眼朝著我大吼。
接著像個喪家犬自暴自棄:「我喜歡安安喜歡了十二年,怎麼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太好了!
我就喜歡聽到他這麼舔的話。
我心中暗喜。
但是麵上卻苦笑著點頭:「我知道了,我可以幫你追她。」
沈易川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我眼眶泛紅自嘲一笑:「我不忍心看到你愛而不得這麼痛苦。」
6
沈易川死心塌地追了夏安安十二年。
夏安安都不為所動。
人總是賤的。
對上趕著貼自己的都不會珍惜,到失去的時候才追悔莫及。
我牽上沈易川的手,真心實意地跟他建議:「我們交往吧。」
「讓夏安安吃醋,她會醒悟回來找你的。」
沈易川鄙夷地甩開我的手:「這就是你想出的招數?收起你的壞——」
「啊——」
我揉著磕到桌角的手,疼得直抽氣。
看到我手上的淤青。
沈易川頓了頓,梗著脖子煩躁道:「你踏馬能不能小心一點,別以為露出這種樣子我會心疼。」
神經。
我在心裏翻了個大白眼。
但麵上委屈辯解:「我不是有意的,可真的好疼啊。」
我舉起傷痕,「你看,都青了。」
看到他臉上同樣的淤青,我又趕緊發揮舔狗精神心疼地撫上去。
「你這裏是不是也好疼?」
「要是都疼在我手上就好了。」
「看到你受傷比我自己受傷都要難受。」
「......」
沈易川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嗤笑著將我的手扯下。
「張曉曉,你是真的一點羞恥心都沒有。」
「是啊。」我麵不改色地承認。
「我要是不這樣,你也不會允許我靠近你的不是嗎?」
被點中了心思,沈易川僵著臉不說話。
誰不喜歡有一個自己能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舔狗?
沈易川肯讓我陪在他身邊這麼久,可不就是因為我是舔狗中的舔狗嗎。
一天二十四小時圍著他轉。
讓他白白撿個便宜保姆!
眼見他又要甩我手。
我趕緊湊上去解釋:「我如果不那麼愛你,也就不可能幫你追夏安安。」
「我就當你名義上的女朋友,等到夏安安回來找你我會跟她解釋清楚的。」
沈易川沉默。
我知道他在思考我是不是在包藏私心。
嘖。
我垂下眼眸。
「易川,今天是我生日,你是不是都忘啦?」
「我連生日都顧不上隻想過來陪你。」
「你想想,除了我,還有誰會對你死心塌地這麼好的?」
良久。
我終於聽到他低低地應了一聲——
「試試。」
7
試試?
狗男人。
我坐在食堂裏,想起沈易川那句萬般糾結為難的「試試」。
頭一次覺得自己舔錯了。
舔了這麼久。
沈易川還是防我跟防賊似的。
難道我這麼多年真的舔不到他心坎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