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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裏，屋裏熱鬧的慶生現場剛剛結束，滿地的禮物盒和彩帶。

洛梵軒在廚房裏收拾餐具，沈念初拿著掃帚一邊掃地一邊跟他聊天，顧念念拿著關節鬆了的洋娃娃吵著讓洛梵軒幫她修。

太其樂融融了，太刺眼了。

我把桌子上的雜物掃到了地上，騰出來一片幹淨的位置，那三個人聞聲出來了。

我清澈的雙眼緊緊盯著眼前的女人。

沈念初以為我是回來鬧事的，惱羞成怒地說：”顧青生！你發什麼瘋！”

她的語氣就像是對下屬的訓斥，好像我不是她結婚七年的丈夫。

我沒有回答她，低頭從包裏掏出離婚協議書，放在了桌子上。

沈念初眼裏閃過一絲驚訝，但也隻是一瞬，她轉頭看向洛梵軒：

“梵軒，讓你看笑話了，千萬別影響你的好心情，你可是壽星，你先回去好不好，我跟顧青生好好聊聊。”

她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帶上了溫柔還有一點點尷尬。

或許是怕自己現在的樣子，破壞了在洛梵軒心目中的形象吧。

洛梵軒一臉識大體懂分寸的樣子，掃了一眼滿是對我的嫌棄的顧欣欣說：

“那我帶著欣欣出去逛一逛吧，別嚇著孩子。”

沈念初一聽，眼裏的溫柔更盛了。

沈念初看洛梵軒走了，含著怒氣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冰冷憤怒地聲音繼續響起：“顧青生，你是不是有病，你又鬧什麼鬧！”

“你沒看到有外人在家，你非要讓我下不來台，你讓我兒時的朋友怎麼看我。”

外人，都快睡一起的外人嗎？

沈念初不敢看向我的眼睛，隻是拿著離婚協議書不斷地砸到桌子上。

我笑了一下，想起了七年前我剛失明的時候。

沈念初連我去樓下買菜她都不舍得，讓我趕緊回床上休息。

現在卻連我獨自走上幾公裏也不在意，甚至整夜整夜的不回家。

我獨自坐在沙發上，聽著電視裏喧囂的聲音，偽裝著家中的熱鬧。

曾經的甜蜜模樣，早就隨風而逝了。

我沒有回複她，隻是繼續說著洛梵軒的事。

“洛梵軒看起來挺不錯的，懂禮數知進退，對欣欣不錯，而且......欣欣也更喜歡他當爸爸。”

沈念初從來沒有見過我這樣，或許知道我要動真格了，就放低了自己的聲音，但是怒氣依舊不減。

“我跟洛梵軒什麼都沒有，你怎麼就這麼敏感！欣欣她懂什麼，小孩子誰陪她玩就喜歡誰啊，你怎麼能這麼誤解！”

真的沒什麼嗎？從洛梵軒出現開始，我在她生命中的占比就越來越小。

在我的生活中，洛梵軒更是不斷地出現。

送妻子回家的是他，接妻子電話的人是他，陪女兒玩的是他。

就連我遇到我沒法解決的事情，求沈念初回家的時候，來的人也是洛梵軒。

所有人都知道，無論什麼時候，呆在沈念初身邊的都是洛梵軒，而不是我。

就算我才是沈念初的丈夫，才是她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那個人。

而這些統統被沈念初一句“兒時玩伴”給解釋了過去。

自從洛梵軒出現之後，她對我的態度就越來越冷漠，我所有的一切在她眼中越來越不值一提。

沒有雙目的世界，是徹徹底底的黑暗。

我沒有一絲光明，我不知道廚房的菜刀放在那裏，我不知道冰箱裏今天有什麼吃的。連我出門穿的鞋我都不知道放在那裏。

當我終於忍受不了了，拿出離婚協議書來，她也沒有一句話想要挽留我，隻有一味的責怪和生氣：

“顧青生，你背著我做了視力手術，你恢複了我一點不知道，現在又著急要離婚，你不會是一康複就想甩了我吧！”

她認定我在欲擒故縱，惡意揣測我讓我破防，她拿起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我簽，我還就不慣著你了，我看看你到底要鬧到什麼地步！”

沈念初簽下名字的一瞬間，我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帶著疏離與決絕。

“係統，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