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陳妙常一臉不可置信。
“我說,分手,然後請你下車。”我依舊平靜到可怕。
“因為一條我隨手發的朋友圈,你就要和我分手?你什麼時候小心眼到這種程度了?”
陳妙常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勢,作為一個律師,淋漓盡致的演繹了什麼叫做巧舌如簧。
我的心情更加煩躁了,又點起了一根煙。
降下車窗,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將煙霧吐出。
陳妙常是很厭惡我在車裏抽煙的行為的。
所以在之前,即使是隻有我一個人的情況下,我也堅決不在車裏抽煙。
可現在我才不關心她會怎麼樣。
眼前散去的煙霧,我似乎看到了我和她曾經相處的時間。
那些回憶對我來說是美好的,是我生命中留下的鮮豔顏色。
但是對於陳妙常來說呢,是否隻是她想象出的和沈宴在一起的樣子呢。
我轉頭,眼神直直的看著她,我很想看出她眼底是否有對我的一絲情意。
慚愧的是,她的眼裏,隻有對我目前行為的胡鬧的厭惡。
“我現在對沈宴沒有一絲的感情,我想的隻是我們的婚禮。”
“是,這條朋友圈,我是不該發,但是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這樣和我提分手啊。”
我看著陳妙常向我解釋的臉孔,找不到她認錯的意味。
但是好歹,她終於有一次是向我低頭了。
“我可以原諒......”我話還沒說完,她的手機響了。
她接通了電話,對麵是一個成熟的男性聲音。
手機聲音不大,但是在車內密閉空間內,我還是能夠聽的清楚。
“我到機場了,你可以來接我嗎。”
電話另一頭的男人說。
是沈宴了。
“別......”我話又沒說完,陳妙常就回答了。
“等我一會,我馬上來。”
我的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腦中一片空白。
陳妙常這個女人,在我的心中,已經碎掉了。
明明前幾秒,她還在向我道歉,她說她還在想著和我的婚禮。
可是為什麼,大晚上的,還要去找其他男人?
明明我都打算原諒她的,明明我也打算不追究的,明明我還打算和她好好的過下去的。
可是為什麼,她要在這個時候,去找其他男人?
對她的愛意,在這一瞬間,徹底的瓦解了。
“能不能別去?”我嘗試著再次挽回她。
“那怎麼行?沈宴他好不容易回來,這麼久沒見了,怎麼可能連接都不去接?”
“我說你潘必正,你的心胸能不能寬廣一點,隻是一個老朋友而已,你至於嗎。”
她說完,轉身就下車了,一轉頭,揚起了她一頭筆直的秀發。
沒有轉頭。
我呆滯的坐在車裏,狠狠吸了最後一口煙,看著馬上燃到頭的煙蒂。
我和陳妙常的感情,也就這樣了。
認識她這麼久,在這一刻好像個陌生人一樣。
第一次聽到陳妙常這個名字,還是在我們學院的表彰大會上。
當院領導念了長達5分鐘的獲得的獎項的時候,我才收起手機,抬頭看看是哪位大神。
我本來以為是什麼為了讀書不修邊幅的那種不起眼的女生。
沒想到卻是光芒萬丈的陳妙常。
在表彰大會上,全部的聚光燈聚焦於她的身上。
她身上散發出的氣場,感染了在場所有人。
她是天上的神仙,而我,隻是碌碌無為的為了生存而努力的凡人。
她身上有特殊的吸引力,強烈著吸引了我。
她激發了我內心的奮鬥精神。
我想像她一樣,一樣的光芒萬丈。
我在後來,積極的參與院裏的項目,在專業課上也不渾渾噩噩的。
很快,我得到了一個機會。
和陳妙常共同在一個課題組做項目。
我和她漸漸的熟絡,她也在無形中吸引著我。
直到有一天,我發現我喜歡上了她。
那是有一次做實驗到深夜了,實驗室裏隻剩我和她了。
等做完實驗,學校路上基本都沒什麼人了。
我怕她一個女孩子大晚上回去不安全,就提出了送她回宿舍。
我本來以為她會拒絕,可是她答應了。
我和她慢慢的走在學校的路上。
當時已是深冬,雖然是南方,但是陣陣的寒風吹的還是直哆嗦。
她的雙手緊緊的插在口袋裏,兩個肩膀在顫抖。
頭埋在圍巾裏,一步一步都走的艱難。
我脫下了我的羽絨服,套在的她的肩膀上。
她回頭看了我一眼,似乎很是詫異。
“額...抱歉啊,我是覺得你很冷,我才這樣的,要不我拿起來?”
我有點不好意思了,感覺是不經過她的允許,就擅自做出了這麼曖昧的舉動。
“謝謝你,你的外套很暖和。”
陳妙常她聲音輕輕的,很是好聽。
她對我這種僭越行為沒有排斥,那是不是說明,她對我也不反感呢。
我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得到了老師獎勵的小紅花一般。
冬天的風吹的樹葉沙沙的響,我穿著單衣凍的瑟瑟發抖。
僵硬的手舍不得從口袋裏拿出來,脖子緊縮著,實在冷的不行了。
一步一步的跟著陳妙常的後麵,我不想讓她看到我凍成狗的樣子。
我還是搖在她麵前保持一個良好的形象的。
到了她宿舍樓下,女生宿舍門口沒有燈,用來照明的,隻有那天上的月亮。
她回頭,將衣服遞還給了我。
她額頭前被風吹散的碎發,淩亂的披在了她的雙鬢。
陰冷的月光像是聚光燈一般,聚焦於她的身後。
她的輪廓散發出銀色的光,那一刻,我看的著了迷。
直到她再次叫了我,才反應了過來。
機械的向她道別,機械的轉身,機械的走回宿舍。
回宿舍的路上,身上的羽絨服還殘留著她身上的餘味。
嗅著一路的芳香,這天氣,也不是那麼冷了。
回到宿舍的時候,我意識到,她宿舍樓下轉身的那一瞬間,在我腦海揮之不去了。
到後來,我展開了我的追求行動。
我的追求之路並不順利,進度隻是一點一點的增加。
我知道她心中有一道疤,難以愈合的疤。
但是我相信我能夠將它愈合。
直到大四畢業那年,在畢業典禮上。
退場的時候,整個操場兵荒馬亂。
她穿越人群找到了我。
情景是如何的相似。
操場主席台上的燈打在了她的身後,讓我看不清她的麵容。
但是我知道,她的臉,此刻卻像熟透了的番茄。
她支支吾吾的斷斷續續的,這很不像她平常雷厲風行的樣子。
她說。
“潘必正,我...我們可以在一起嗎。”
思緒收回,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與當時畢業典禮上的小女孩,已經不是同一個人了。
再見了,陳妙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