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我是備受敬仰的土木工程師。
可卻在一次售樓部施工監察時,被未婚夫的白月光害死。
她用磚頭砸碎我的頭蓋骨和麵部後,將我推下高樓地基,跟她閨蜜合夥將水泥灌入地基,把我和我肚子裏三個月的孩子一起活埋進了地基裏。
隨後,她又用鋼筋將她閨蜜活活打死,汙蔑是我打死她閨蜜,畏罪潛逃。
林澤宇相信並報了警,讓我成了全國通緝犯。
我以為我會永不見天日。
直到一場地震。
這棟活埋了我整整五年的高樓終於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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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白骨在一堆破爛廢墟中被發現。
頭部骨骼被砸得幾乎粉碎,全然拚湊不出一個完整的骷髏頭,隱約可以想象死時受到了多大的痛楚折磨。
施工人員一邊驚歎不已一邊抖著雙手報了警。
林澤宇第一時間趕來。
這是他家地產樓盤,埋屍屬大罪,按法律他必須擔負全責,查出凶手。
望著眼前生生白骨,他一派懵然,似乎不敢想象自家樓盤會發生這樣的慘案。
屍骨被林澤宇送到鑒定室時,我的靈體也跟著飄了過去。
法醫專家做好初步鑒定,皺眉回報:
「女,骨骼年齡在25歲左右,身份不祥。」
「死者頭部骨骼砸得稀碎,足以說明是蓄意謀殺,凶手不想死者死裏逃生,也不想被人發現。」
法醫說著,看向正拿起鑷子翻動我屍骨的林澤宇,臉色有些疑慮地繼續說道:
「宇哥,這是從當年陸薇負責那棟樓中挖出來的。」
陸薇就是我,當年我是林澤宇公司唯一的女工程師。
他嗤笑一聲,說道:「不愧是她手下工人,跟她一個惡行,殺完人就逃。」
我不太聽得懂他的話,什麼叫和我一個惡行,我又沒殺過人。
法醫皺眉回他:「可,這具屍骨是女性,工地沒有女工人,如果是當年哪個工人家屬,怎麼這麼多年也沒人報案啊。」
林澤宇沒有回他,隻是繼續翻動屍骨,冷靜得像個認真工作的專業法醫,他嚴肅說道:
「死者生前頭部被重砸不下二十次,導致臉部五官粉碎。」
「咽氣後被推下高樓地基,鋼筋貫穿她整個胸部,最後被水泥灌入地基生埋。」
「手段極其殘忍!」
說到這,法醫完全哽咽住了,頓了頓才向林澤宇立了個大拇指,讚道:
「厲害啊!你這業餘的,比得上我這個專業法醫了!
「不過,我好奇兩人究竟什麼天大仇恨,竟對一個弱小女人下手如此殘忍。
「這完全就是虐殺啊!不敢想象受害者當時有多絕望無助!」
法醫搖頭感歎不止。
林澤宇表情有些難看,捏緊拳頭,似乎更生氣:
「敢在我的地盤作案,別讓我逮到他!」
就在這時,林澤宇電話響了。
他看了一眼手機備注,接通:「苒苒,我辦完事就回來,桌上給你做好了早餐,都是你和肚子裏的寶寶愛吃的,記得多吃哦。」
說話間,他眼裏剛才還嚴厲的目光瞬間溫柔起來,連語氣都是那麼寵溺。
法醫笑著打趣道:「哎呀,宇哥,跟嫂子結婚後你都會下廚做飯了,不錯嘛。」
我死的這五年,沒想到林澤宇都跟顧苒苒結婚,就連孩子都有了。
一個是我未婚夫,一個是殺我的凶手。
真是諷刺又可笑!
不知道真相水落石出那天,他會有什麼反應。
林澤宇滿眼溫和地掛斷了電話。
視線重新落到我的屍骨上時,臉色又立刻恢複到了原本的冷漠。
他用鑷子夾起我的中指骨頭。
我中指帶了一枚訂婚戒指,是五年前我和林澤宇訂婚時,他親自高價定製的,世上獨一無二。
這一刻,我的靈魂正急切地望著林澤宇。
他一定能認出這枚戒指,然後知曉這堆白骨是她五年前的未婚妻。
他用鑷子從白骨中指上拔出了那枚發黑戒指,時年之久,早已經看不出原來形狀了。
一旁的法醫皺眉憐憫道:「戒指戴在中指,說明死者已訂婚,不敢想她未婚夫有多傷心,一定找了她很多年吧!」
林澤宇盯著戒指,冰冷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憐憫,似乎也在同情這個所謂的未婚夫。
隨後,他還是把它丟在了一旁。
但凡他仔細檢查,一定會發現戒指上麵那顆磚石是他當年親自挑選定製的,全世界獨一無二,就能知曉這堆白骨就是我。
林澤宇又沿著白骨脊梁骨向下,夾起了一塊極細的骨頭。
冷若冰霜的麵容上染上了幾分不忍,得出結論:
「她生前懷孕了,根據胎兒骨頭來看,大概有三個月了。」
「胎盤也被遭受虐待,似乎......是被活拋出來過。」
沒錯,那是我和林澤宇的孩子。
我伸手撫摸那塊骨頭,撲了個空。
才意識到自己早死了,靈體根本無法觸碰到它。
我猶然想起五年前得知懷孕後的喜悅。
模糊的B超中,我看到它跳動的心臟。
它那麼小隻,那麼有力。
原本是想告訴林澤宇的,隻是那天他白月光顧苒苒回國,她去機場接她了。
我吃醋生氣,電話找他吵架,他覺得我煩,拉黑了我所有聯係方式。
既然他出軌,那孩子也不必告訴他了。
我本想著跟他分手,自己生下這個孩子。
結果手還沒分成,孩子也沒生下,就成了一堆白骨。
可憐我的寶寶,還沒來得及睜眼看看這個世界就沒了。
想到這,我的靈體不自主顫抖起來。
「死者身份不明,趕緊送去化驗一下,早日得出結果,抓出凶手!」
說罷,林澤宇正準備扔下鑷子時,我大聲喊他看我左腿膝蓋下方。
那有一顆鋼釘。
是當年我從大貨車底下救他骨折後打下的,隻是還沒來得及取出我就死了。
明明隻要他仔細一點,就能發現我的身份。
我嗓子都喊啞了,他就是聽不見。
這時,刑警隊隊長來了。
「澤宇,你家這棟樓盤可不簡單!五年前你未婚妻在這棟樓殺人畏罪潛逃後,全國通緝了五年都還沒抓到,今日又發現一則埋屍案,就連凶手都不知道是誰。」
林澤宇表情複雜,他望向身旁的法醫,問道:「周遲,陸薇逃逸有五年了?」
法醫周遲掐指想了想,說道:「到這個月為止剛好五年。」
刑警隊長推論:「這棟樓盤修建了兩年,陸薇逃逸那年,剛好是修建的第一年,五年後的今天,樓盤被地震震倒才得也發現建築裏的埋屍,你覺得凶手會是誰?」
周遲有些不敢置信:
「你該不會懷疑凶手是陸薇吧?」
「不排除這個可能。」林澤宇點燃了一支煙,煙霧繚繞中,他繼續說:
「你忘了你女朋友怎麼死的了?」
聽完,周遲麵色頓時呈現怒火:「怎麼能忘,當初陸薇約嫂子到售樓部工地蓄意謀害,方莉為救嫂子,被陸薇用鋼筋戳空她心臟給活活攪死!」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當初方莉血淋淋的死相!
「多虧你報警,讓她成了全國通緝犯。」
方莉是顧苒苒閨蜜,當初明明是她們倆活活害死我,現在我卻成了凶手。
我聽著這些我從未做過的事,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林澤宇。
他竟相信顧苒苒的話,認為我是殺人凶手,還報警通緝我。
沒想到,我的未婚夫會為了她的白月光將我當成通緝犯。
這五年,我的靈體被困在漆黑一片的地底,本是早已磨平了棱角,此刻卻泛起了一絲寒意。
周遲神色凝重,有些茫然道:「隻是通緝了五年,也沒能抓到她,讓我有些懷疑。」
林澤宇問他:「懷疑什麼?」
「我懷疑她是不是已經死了。」周遲回得直截了當。
林澤宇輕笑一聲,冷聲說:「她命硬得很,大貨車都奪不走,誰能有這個能耐!
「她躲一輩子,我就追一輩子,我不信她能躲到天涯海角去!」
是啊,我的命大貨車都奪不走。
若他知道眼前這堆白骨是我,還會不會笑得這樣諷刺呢?
周遲看了看林澤宇,又看了看案台上我的屍骨道:
「說來也巧,這具屍骨是樓盤建造的第一年死的,陸薇也是那年畏罪潛逃的......」
周遲想說什麼,說到一半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也不可能,這樣想邏輯完全不通。」
林澤宇似乎知道他想說什麼,冷哼一聲:「她就是個嫉惡如仇的男人婆,怎麼可能舍得死!」
「他當年殺人後,還把苒苒傷成那樣,我倒希望她真死了。」
聽到這句話,我心裏一陣刺痛。
原來靈體也是會情感的。
我輕聲告訴他,不用希望,我真死了,永遠也不會打擾你跟顧苒苒的幸福了。
刑警隊長打趣他:「一般人對仇恨隻會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減緩,而你,五年了,對你那消失的未婚恨意卻是隻增不減!」
林澤宇冷笑一聲,冷冷道:
「她最好藏得好好的,若讓我逮到她,不死也得殘。」
「是嗎?我怎麼記得你上次喝醉後可不是這樣說。」說完,刑警隊長泰然自若地看著他。
林澤宇眉心抽動,望向對方,沉聲道:「哦?那我是怎樣說的?」
「你說,若抓到她,你要把她藏起來,藏到警察找不到的地方。」
聽到這,我的心突然提了起來。
難道他是相信我的,要保護我?
「嗬嗬!酒後胡言亂語,你也信!」他冷笑著回答,神情冷峻。
刑警隊長對他的反應似乎感到有些訝異,連連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槍斃那天你會心疼。」
「你想多了,就算她在我麵前上吊自殺,我也不會有任何情緒。」
虧我差點對他抱起了一絲信心。
林澤宇吐了一口煙圈:「死者身份核實出了,第一時間通知我。」
說完轉身,不再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