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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魂之局破魂之局
東月

第16章

事後,黃賢斌再三向老板解釋,還是被炒了魷魚,他一氣之下不願意再打工,向李叔借了幾萬塊錢,在一個附近的小區盤了間沿街鋪子,做起了鹵菜熟食的生意,兩年過去了,生意漸漸上了正軌,還娶了個能幹的老婆。

曾倩聽得有些詫異,插嘴道:“接警的是哪個分局或派出所,事件處置得顯然不公正,既沒有明確定責,也沒建議傷者去醫院驗傷,協調賠償......”

李叔又搖了搖手,把茶杯放回桌上,“聽我說完,重點不在這裏。自打那件事後,黃賢斌一直念著我的好,隔三差五就會來早點鋪看看我,送給水果罐頭什麼的,我也覺得這小夥子心腸耿直,願意和他交往,沒多久他把借我的錢就連本帶利還上了。”

“上周三,他切了些自家鹵的豬頭肉來找我喝酒聊天,聊著聊著,就說起當年黃魚車被扣的往事,小黃每次提起那些城管,都恨得咬牙切齒,我就勸他,別再放心上了,小黃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連著自斟自飲了三杯。”

“他喝完後,心情也漸漸好了起來,說起當晚第二次扭打時,他在混亂中扯破了一個拉架人的領口,在那人胸口正中瞧見個古怪的玩意,他神秘兮兮讓我猜,我哪兒知道,就懶得接他的茬,小黃見我不問,反倒急了,他拿著筷子蘸了白酒,在桌上畫了個圖案!”

李叔邊說邊從茶杯裏蘸了些水,在茶幾上畫了圈,又在圈內勾了幾筆,粗略瞧去是個戴了頂三顆墜珠帽的小醜。

曾倩“啊“地一聲驚呼,胸腔裏一顆心臟劇烈地“呯呯”亂跳,她聲音顫抖著問道:“是小醜頭像烙印,他沒看錯嗎?”

李叔沉默不語,隻用力點了點頭,將桌上的水跡擦去,重新又畫了一個,“我也大吃一驚,捉住黃賢斌的手,仔細問他圖案的細節和大小,黃賢斌見我神情不對,也不敢再賣關子,說匆匆一眼也沒看得太細致,但肯定有鴨蛋般大小,圖案絕對不是刺青,而是暗紅色的烙痕;另外,拉架那人肯定是城管中的一員,小黃記得,在那人衣領崩開後,他瞅了一眼落在手裏的鈕扣,和城管製服上一模一樣,可惜那人的臉他沒看清,被幾條胳膊給擋住了......”

這消息來得猝不及防,曾倩心神大震,全身僵硬,呆呆地看著桌上那個水漬畫成的小醜。

李叔回到臥室,將床頭一個帳本翻開,取出一張皺巴巴的便簽紙,攤平了放在曾倩手裏,“這是後來,我讓黃賢斌根據記憶畫出的圖案,和我當年在殺你爸的凶手胸前,看到的一模一樣!雖然不能確定就是同一個人,但時隔二十年了,我還從來沒在第二個人身上看到過小醜頭像。可惜這個線索,隔了三年多,才無意間從黃賢斌嘴裏獲得,你看看有沒有用。”

曾倩興奮地站起,遲來的證據,仿佛一劑強心針般讓她瞬間重燃起希望,為毫無頭緒的尋凶之路,點亮一盞明燈;原來當年害死父母的元凶,那個凶殘的長發青年,竟然混進了城管隊伍裏,時隔多年,他終於現出了蹤跡。

根據時間推算,城管扣車事件發生在三年前,那時曾倩剛從警校畢業,被分配到其他城市見習,九個月後才回到三安裏派出所任職,期間她為了尋找曾勇,耽誤了頗多時間,黃賢斌和李叔往來那麼久,偏偏最近才談及到小醜烙印,陰差陽錯地隔了這麼久,才讓曾倩重新捕捉到凶手的線索。

曾倩精神大振,次日問清扣押黃魚車的路段,尋了個借口去了同福裏派出所,調閱當年的接警紀錄,果然找到了那晚城管與群眾發生糾紛的筆錄和調解書,李叔和黃賢斌都簽了名字,城管方麵,簽字的是趙乾坤和陸百揚,負責調解的主辦警官是陳守恒。

曾倩回去後和李叔比對細節,李叔清晰地記得,坐在警車裏接受調解的趙乾坤和陸百揚,沒有參與第二次雙方的扭打對峙,他倆坐回執法車時,上衣領口都完好無損,被黃賢斌撕開領口的應該另有其人,他雖然不敢肯定,但估計是私下與主辦警察溝通的兩名領導之一。

調解書中沒有其他城管的姓名,要想了解到那兩名城管領導的身份,找到陳守恒是最便捷的法子,曾倩回到同福裏派出所,拐彎抹角地問陳守恒的下落,所長很遺憾地搖搖頭,說陳守恒離開了警察隊伍,兩年前就和他的妻子到海外定居了,據說繼承了一筆不菲的遺產。

線索雖然中斷,曾倩也不氣餒,隻要人還在城管隊伍裏,憑借那枚詭異顯眼的烙印,打聽到此人應該易如反掌,沒想到她還是低估了追查的難度。

原來就在兩年前,新一屆市委換選,新任班子對全市行政機構進行組織調整,很多部門都跟著大換血,城管局作為執法實權部門,且有一定的創收能力,首當其衝被新市委班子著手改革,調整完管理層後,緊接著對隊伍編製和人事錄用機製進行新老劃斷。

當年那批人,有關係有能力的,混進了編製,升上去當了坐在辦公室吹空調的管理者,有能力沒關係的轉了崗,沒關係沒能力的,多數被解除了合同後自尋出路,混在基層繼續掃街的所剩無幾。

人事改革後的城管建立了統一編號管理,過往各區各分局的組織編碼一律被取消,當年執法人員的編號和隸屬區域,都無法再對號入座;不過,曾倩調動了一些同學資源,通過他們的熟人了解到,執法編號是對不上了,但城管局近年完成了信息化編檔,過往的曆史執法紀錄,應該都保留在數據庫係統裏。

李叔得知曾倩在追查過程中又逢難題,驀然間,他想起一個細節,當年城管開具行政罰單,和今天不同,並非隨身聯網的標準件,而是前後三聯張的影印複寫紙,寫明日期、處罰內容和罰款金額,懲處對象通常由經辦人謄寫、簽字,如果黃賢斌還保留有一聯,至少能知曉開罰單城管的姓名,看能不能從他身上再尋獲些線索。

曾倩一聽頓覺有理,當即和李叔直奔農貿市場,打聽一番後找到了黃賢斌,此時的小黃果然鳥槍換炮,夫妻倆經營熟食店生意非常興隆,窗口前排著一長溜隊伍,黃賢斌見李叔來了,連忙扔下切垛的菜刀,向妻子招呼了一聲,便熱情地招呼兩人進入內間。

李叔也不囉嗦,直奔主題,問他當年城管罰單的保留聯,小黃見事關重大,立刻翻箱倒櫃,找出用於保存重要單據的筆記本,裏麵夾著許多物事,他夫妻的居住證,孩子的出生證,甚至還有他姥姥的火化證明,就是缺了那張罰單存根。

房間裏叮當哐啷響個不停,小黃妻子伸長耳朵聽了一會,擔心自家男人窮大方,要借錢給那對父女,著急忙慌地打發了客人就闖了進來,聽明白小黃要找那罰單存根,這才鬆了口氣,抹著額角的汗長籲一聲道:“我當找什麼呢!這不搬家時,我整理雜物時把它給當垃圾扔了......”

小黃一聽急了,跳起身來就要收拾婆娘,曾倩趕緊攔住他,扔了存根的女人壓根不怕,雙手在腰裏一叉,“黃賢斌,你皮癢了是不是?城管罰款的單據,你當是存款單嗎?壓在筆記本裏當寶貝?那玩意不吉利,扔了它就是扔禍水,咱家生意現在不是好多了......”

李叔怕夫妻倆再爭執,趕緊說明來意,那女人其實也算通情達理,見不是找男人借錢,便立刻收了潑辣,聲音也輕柔了,“噢,扔存根前,我倒是仔細瞧過,那複寫紙年久發糊,勉強能認得出經辦人叫趙什麼,是朝還是乾也瞧不清楚,再後麵就是個圈,完全認不出來。”

曾倩心裏頓時了然,衝李叔點了點頭,“我知道,就是趙乾坤,這人還在不在幹城管,我回去找人打聽,應該沒有問題!”

黃賢斌見妻子還算講理,也不惱了,一邊給李叔遞煙,一邊若有所思地回憶,“叔啊,那姓趙的,我名字記不全,但人應該見過,前段時間,仙樂KTV有客人叫外賣,我打包後給送到KTV的前台,正要給客人打電話讓他自取,剛好一個中年男人,從包廂裏跌跌撞撞跑出來,扶著大廳的發財樹彎腰就吐,那味兒真夠重的......我瞧得清楚,就是姓趙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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