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在我的求婚現場向白月光求婚了。
他說白月光隻是想在死前嫁給他一次。
為了滿足她的願望。
男朋友臨時更換了求婚對象。
他當著我全部親朋好友的麵,居高臨下的指責。
“你能不能別跟她爭,她都要死了。”
“你真是冷血!”
可是他不知道。
真正被下病危通知書的人是我。
誰也沒有想到。
我走後的第三個月,
向來矜貴穩重的顧氏總裁瘋了。
1
伴隨著優雅的鋼琴旋律。
麵前黑色的屏幕上出現一行字:沈知言,你願意嫁給顧念川嗎?
顧念川是我相愛十年的男朋友。
可我叫沈之意。
今天,是我的求婚儀式。
顧念川越過我,從人群中牽出沈知言。
單膝跪地,在她的欣然同意下,為她戴上戒指。
我扔掉手裏的玫瑰花。
這是求婚前顧念川拖好兄弟給我的。
說是顧念川特意為我準備的,寓意忠貞之愛。
這是他第一次給我送花,我很喜歡,可是他不知道,我對玫瑰花過敏。
而玫瑰花,是沈知言的最愛。
我給我的主治醫生發去一條消息。
“我決定了,明天就去辦理住院。”
主治醫生馬上給我回過三個擁抱表情。
“這就對了!”
“雖說是癌症晚期,但堅持化療,說不準能出奇跡的。”
接著主治醫生給我打開電話。
“知意,明天幾點,我去門口接你。”
“8點,我現在回去收拾東西。”
病危通知書是醫院今天中午寄給我的。
我原本打算,答應顧念川求婚後,就跟他坦白這件事。
我沒有什麼親近的親人朋友,剩下的兩個月,我隻想和他在一起。
我和顧念川相愛十年。
這十年間,顧念川是人人稱讚的好男人。
我也是眾多太太們羨慕的對象。
他矜貴自持,身邊從來沒出現過鶯鶯燕燕。
在外高冷,在家溫柔,把我照顧的很妥帖。
直到沈知言帶著生病的消息回國。
那顧念川第一次徹夜不歸。
也是第一次,和沈知言傳出緋聞後,他沒有讓人澄清。
那天晚上,別墅裏的燈徹夜長明。
我給他打了無數個電話,均被掛斷。
第二天回家,他頭一次對我大發雷霆,惡人先告狀。
“沈知意,你變了,以前的你從來不會這麼敏感多疑的。”
“你就不能給我點私人空間嗎!”
可當天中午。
顧氏總裁夜會新女友的新聞就上了熱搜。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
顧念川和別的女生離得那麼近。
網傳的照片裏,他緊緊的抱住沈知言。
像是怕丟了什麼珍貴的東西。
可是,那次之後,我仍舊願意原諒他。
因為我自信,十年的感情足夠堅固。
我願意再給顧念川一次機會,因為顧念川很快就要跟我求婚了。
如果沒發生今天這件事的話。
如果我的生命,沒有開始倒計時的話。
如果他求婚的這個女人,不是十二年前設計我,挑撥我爸媽趕我出家門的沈知言的話。
在今晚顧念川為她戴上戒指,把她抱在懷中深情擁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和他已經再也不可能了。
心裏是這麼想的,可我還是控製不住流淚。
隨著情緒崩潰,身體的不適感愈發重了。
這個不屬於我的幸福環境,讓我喘不上氣來。
隻想趕緊回家。
可顧念川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後,叫住我的名字。
2
“知意,你要去哪兒。”
我深呼一口氣,轉過身來,故作鎮定。
“明天公司安排出差,我回去收拾行李。”
“是不是在為剛剛求婚的事生氣,我可以解釋。”
“不必了。”我轉頭就要走。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知言她生病了,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說她生命隻剩下半年了。”
“她的最後願望,就是想嫁給我一次,消息來得突然,我來不及跟你商量。”
“今天晚上,不是她提議的。她是個好女孩,怕對不起你,是我非要這麼做的。”
一向冷漠寡言的顧念川,提起沈知言,語氣都變得溫柔了許多。
生怕我誤解,句句都在為她開脫。
我看著眼前相愛十年的男人,突然感覺一陣陌生。
前一天還在抱著我,許諾要給我一個盛大求婚儀式的男人。
是我們攜手走過低穀,相伴十年的男人。
怎麼現在,就跟別人求婚了呢?怎麼就這麼輕易的,把我拋下了呢?
我強迫自己不去看他。害怕讓他看透我此刻心底的難堪。
卻還是忍不住想質問他。
“生命的最後願望,是想要和別人的男朋友結婚,可真是個好女孩啊。”
顧念川的臉色忽然沉下來。
“沈之意,你怎麼能對一個病人說出這樣的話。你還有沒有點同情心了。”
“趕緊為你剛剛說的話道歉!”
“沈之意,你自己沒有父母沒有朋友,能不能不要用這麼惡毒的想法來猜測別人。我看你這種人,就算是快要死了,都沒人來愛你。”
顧念川氣急了,說著說著便狠狠推了我一把。
被他這一推,原本就絞痛的五臟六腑。
此刻就像是被重錘猛擊著,喉嚨出湧上一口血來。
好在路燈昏暗,顧念川沒有注意到我的異樣。
也對。
他的心思,現在都在沈知言身上。
他冷漠的開口。
“快滾!你剛剛說的這些話,如果讓知言聽到,我絕對饒不了你!”
我坐在地上,抬頭看著顧念川,路燈下的他顯得格外高大。
曾經這高大的身軀,也是用來保護我的。
剛認識時,我被爸媽趕出家門。
一個人租住在老城區裏,惡毒的房東欺負我,又被無良中介坑走我所有的錢。
顧念川也是這麼擋在我麵前的。
他處理完麻煩,寵溺的撫去我頭上的樹葉。“沈知意,這段日子,你辛苦了。以後有我在身邊,你不用再受那麼多苦了,讓我來保護你,好不好。”
就是顧念川這句話,讓我鐵了心要和他在一起。
陪伴一個一無所有少年的成長,不光需要愛,更需要決心。
所以我不明白。
最難的那年,明明是沈知言拋下他飛往國外的。
明明是我陪著他,一起擺攤創業,住半地下室的。
怎麼現在他護著的人。
不是我。
反倒成了沈知言。
為了沈知言。
他甚至都能說出“就算你快要死了,都沒人來愛你”這句話。
我心裏默想,顧念川,恭喜你,一語成讖。
看我摔倒,顧念川眸底微顫。似有一瞬間的不忍。
因為生病,我的身體消瘦的厲害。
許是看我摔倒在地上的樣子太過可憐。
他朝我伸出手,想要扶我起來。
他大手握住我的那一瞬間。
驚呼出聲。“知意,你怎麼這麼瘦了。”
“減肥。”
“別再想著減肥了,我看你現在都瘦的有點病態了。”
“真不讓人省心。”
聽到這話,我不做聲。
顧念川,如果這段時間,你有一次低頭看過我床頭櫃上的病例,就能明白,我為什麼這麼瘦。
可他現在一心撲在沈之言身上。
自然是注意不到我身體的變化。
他輕歎一口氣,“今晚的話,我就當是你心情不好,隨口胡謅的,等改天…”
“沒有改天了。”我無奈道。
“沈知意!”
“你說。”
“你怎麼還在鬧脾氣…”
他話音未落,身後就傳來沈知言嬌滴滴的生音。
“念川哥哥,你在那跟誰說話呢,爸爸媽媽都在等你,快點過來呀。”
沈知言的聲音,倒是聽不出半點生病的弱態。
顧念川顧不上對我的疑問,匆忙留下一句話,轉身就要往那邊走去。
“知意,聽話。你先回去,等我忙完再去找你。”
我眼看著顧念川離我越來越遠。
我忽然想知道,我死了,顧念川如果知道真相。
他會是什麼心情?
3
被鬧鐘叫醒後。
我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被顧念川緊緊的擁在了懷裏。
他見我醒了,俯身在我額頭上落下重重一吻。
“知意,睡好了嗎?我讓人給你做了早飯,你吃完再去出差吧。”
“昨天的事,怪我沒提前通知你,你會原諒我的對嗎。”
“嗯,我理解。”
顧念川沒想到我回答的這麼痛快。
他又乘勝追擊道:“知意最乖了,今天知言那邊還有點事需要我去幫忙,我今天就先不送你了。”
顧念川走的很急。
急到他不小心打落我的病危通知書,慌忙撿起來,都沒來得及認真看一眼。
收拾完帶去醫院的一些行李。
我打量著這個由我費盡心血親手布置的房子,任何一件物品,都能輕易打開我和顧念川回憶的閥門。
我不敢再留戀,一個將死之人,最見不得這些。
坐上車後,我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日記本。
把心願清單裏的“一起去旅遊”這個行程劃掉。
和顧念川在一起的這十年,他一直忙於工作,沒時間陪我。
於是這些想做的事,慢慢就變成了一長串的心願清單。
本想趁著我的最後這段日子,和顧念川一起實現了它。
可惜,他現在要陪的人,不是我。
得知我生命進入倒計時的那一刻,眾多思緒向我湧來,我的腦子裏一團亂麻。
其中想的最多的,就是顧念川怎麼辦。
我死後,他該有多難過。
甚至我都想過,他可以和沈知言再組成一個新家。
可現在,在目睹了顧念川向沈知言求婚後。
我反悔了。
我知道,沈知言根本沒有生病,這是她的一貫作風。
沈知言是我爸媽的養女。
遇見沈之言的那一年,我十二歲。
那時候被人販子拐走的我,剛被爸媽接回家,沈知言,是我走後爸爸怕媽媽孤單,從孤兒院接來的。
精致餐盤擺放的餐桌上,三個人歡聲笑語,像是一家人。
而我坐在角落裏,格格不入。
後因為我的歸來,沈知言患上了抑鬱症,還以我的名義毀了爸爸一樁大生意。
在爸媽的忍無可忍中,我被趕出了家門。
自生自滅。
她現在的病,和那年的抑鬱症一樣,都是驅趕我的手段罷了。
可偏偏,沈知言如此拙劣的手段。
卻每次都能得逞。
4
醫院裏無孔不入的消毒水味。
麵前喋喋不休囑咐我的人,是我的高中同學兼主治醫生邊睿。
“知意,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實情。沈知言她憑什麼,顧念川要是知道真正要死的人是你,他保證腸子都要悔青的。”
“他現在心思不在我身上,說再多都沒用。”
反正我的命也不剩幾天了。
我何苦為了要爭得顧念川的陪伴,把自己搞得這麼不體麵呢。
我知道,顧念川是愛我的。
可他也放不下沈知言。
5
這幾天,我時常能刷到沈知言的朋友圈。
他們一起去了我計劃已久的巴厘島。
沈知言穿著婚紗,和顧念川拍了很多寫真,碧海藍天下,他們倒像是一對璧人。
還有遊樂園的一起散心。
一起爬山一起看日出。
一起放孔明燈在上麵寫上心願。
…
我默默拿出自己的日記本。
遊樂園劃掉,一起爬山劃掉,和顧念川拍婚紗照劃掉,一起放孔明燈劃掉…
然後翻開新的一頁。
寫下倒計時:33天。
顧念川的朋友圈沒有絲毫動靜。
可相識的共同好友,卻給我發來了他的朋友圈截圖。
“知意,這是怎麼回事,你和念川分手了嗎。”
在沈知言那兒看過一次的照片。
又完完整整的出現在了顧念川的朋友圈裏。
為了讓我不難過,他特意屏蔽了我。
他對沈知言,倒是予所予求。
隻不過我現在,已經無暇顧及他們了。
長期的化療讓我的頭發掉了將近一半。
顴骨愈發突出,鏡子中的自己愈發像個骷髏一樣。
骨頭裏的疼痛,讓我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
顧念川回來後,打電話問我為什麼不在家。
我借口公司出差還要一個多月。
結果三天後我回家取銀行卡。
就看到了主臥裏兩個正在交纏著的身影,是顧念川和沈知言。
還好他們戰況正酣,沒注意到突然進門的我。
猶豫了一下,我選擇悄悄的退出去。
在小區涼亭裏坐了一會兒,估計他們已經結束,這才打電話給顧念川。
“公司臨時需要一些材料,我現在馬上到家了,你在家嗎。”
電話那頭是略顯粗重的喘息。
“在家知意。我等你,正好我想你了。”
再次打開門,沈之言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我和她隨意打了個招呼,就進了臥室,顧念川趕忙跟上來,一下抱住我。
“知意,你好久都沒回來了,我好想你。”
他的頭深埋在我頸窩,撲麵而來的是他身上未曾消散的情欲味和疊加的沐浴露的香味。
讓我忍不住想吐。
我不著痕跡的推開他,目光卻落在他右手的無名指上。
“我們的情侶鑽戒呢?”
他愣了一瞬,後知後覺的看向自己現在帶著黃金對戒的無名指。
“知言非要讓我帶上的,我也沒辦法。你知道的,她現在生病了,不能太傷心。”
顧念川還想解釋,門外傳來沈知言的聲音。
“念川哥,司機已經在外麵等著了,你什麼時候出來啊。”
他應了聲,起身在我唇上輕點一下。
“乖乖,我最近實在太忙了,等我這段時間忙完,就陪你去巴厘島旅遊好不好。”
“現在這個時間,巴厘島的景色最好看,到時候,保證讓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這是顧念川第一次主動要和我去旅遊。
要是在以前,我肯定會憧憬。
覺得顧念川終於有時間陪我了。
可是現在,我隻是平淡的嗯了一聲。
一起去旅遊的願望,早就已經被我劃去了。
承諾吧,顧念川。
你盡管憧憬我們的以後。反正我就快要死了,和死人,是兌現不了任何承諾的。
沈知言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她紅著眼睛說對不起我。
“姐姐,你不要跟念川哥鬧別扭,是我非要念川哥陪我的,不過姐姐放心,等我死了,念川哥還是姐姐的。”
說著,她落下淚來。
顧念川瞪了我一眼,趕忙上去抱住她。
我隻覺得可笑,雖然化了妝,可我這仍舊烏青的臉色,顧念川竟是一點都沒注意到。
算了。
反正一切就要結束了。
6
那天之後。
我的身體每況愈下。
經常的嘔吐讓我聲帶受損,不想說話。
我每天的消遣,就是一有精力就開始寫日記。
我想給這個世界,留下一點自己存在過的痕跡。
顧念川像是漸漸察覺到不對勁。
開始頻繁給我發消息,打電話。
“沈之意,你去哪兒?”
“我去你們公司問過了,說你早就離職了!”
“桌子上的病例本是怎麼回事,你生病了嗎?”
密密麻麻全是他的慌張的詢問。
我當作沒看見,一律不接,一律不回。
可他還是找到醫院來了。
但沒有看見我。
我央求主治醫生把我藏起來。
不想讓他看到,麵前這個頭發掉個精光,臉頰深深凹陷,像骷髏一樣瘦削的那個人,是我。
顧念川,我太累了。
沒有精力再去安慰你了。
7
顧念川沒能找到我。
沈知言先找上門來了。
她踩著七公分高跟鞋,妝容精致,笑容甜美。
而我躺在病床上,形容枯槁,氣色極差。
“姐姐,同學跟我說你生病了我還不信,原來你真在這兒呀。”
我們之間,從爸媽把我趕出家門後,就再沒了交集。
直到今年,她從國外回來。
看到她來了,我閉了閉眼,扭頭看向窗外。
沈知言捂著嘴輕笑出聲。
“真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有誰能愛你,看著都可憐。”
“前幾天顧念川說你病了,聯係不上,瘋了一樣的找你,我還以為你跟我一樣裝病呢。現在看到你的囧樣,我信了哈哈哈哈。”
我抿著嘴,沒有接她的話。
沈知言的聲音乖巧又無辜。
她回國之前,就給我發過消息。
迫不及待的告訴我:姐姐,你的顧念川,很快就屬於我了。
語氣裏,滿是勢在必得的得意。
確實,她做到了。
見我不說話,她氣極了,多年的驕縱讓她受不了被如此忽視。
她走上前一把掀開我的被子。
拽著胳膊把我拉起來,精致的長甲深深嵌進我的肉裏,像是要把我的骨頭捏斷。
“裝什麼清高!我告訴你,顧念川也就找你幾天,很快就忘記你了。”
“要死就趕緊去死,別再在我眼前晃悠。”
“不過說起來,還要謝謝你,本來念川哥哥是一定要娶你的,我怎麼求他都不行,現在好了,你死了,念川哥哥就是我的了。”
她靠近過,得意的說。
“就像你爸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