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成彥聲音顫抖:“怎麼會這樣?你明明是假的,為何還能左右天相。”
我苦笑著搖頭,用僅剩的左眼看清蕭成彥的方位,踉蹌地向他爬去。
“救我......”
我和蕭成彥青梅竹馬,早有婚約,在祭天之前他都對我愛惜有加。
大盛朝規矩,國運之女選中的皇子,才能成為太子。
蕭成彥當初並不算出挑,身體又十分病弱,既無母族依靠,又無朝臣支持。
是我看他有一顆良善之心,這才選中了他。
和我定下婚約後,蕭成彥身體越來越好,差事也都順順利利,仿佛被一種氣運所眷顧,變得格外出眾。
這時白若安臉色蒼白地進來,對著蕭成彥說道:“是阿芷出事了,她中了毒,才導致了血月。”
蕭成彥聽說白若芷有事,立刻收回了對我的目光,跟著白若安跑向了白若芷的房間。
是了,現在白若芷才是和他有婚約的國運之女,我現在是人人喊打的冒牌貨。
可當初我並不想當什麼國運之女,我隻想照顧好兄長,再找一個心儀之人終老,過上平凡簡單的生活而已。
是世人跪倒在我的腳下,求我救救大盛,救救百姓。
成為國運之女後,明明我已經很努力了,卻好像一直被什麼東西壓製著,默默無聞,平平無奇。
直到今日養妹驚才絕豔的表現,告訴所有人我就是個笑話,眾人全把錯怪在了我的身上。
我吃力地挪動身體,爬出柴房,到了爹娘的牌位麵前。
“爹,娘,女兒該怎麼辦?誰能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既然白家已經沒有願意信我之人,那我不如離開,或許在外麵悄無聲息地死去,才是我最好的歸宿。
我正要爬出祠堂,卻體力不支徹底暈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時,天光大亮,血月消失,蕭成彥充滿怒意的臉出現在我臉前。
他的眼神冰冷得嚇人,抬手狠狠捏住了我的下巴。
“我今日才算知道,你竟是如此惡毒的女子!”
我不知發生了什麼,就被蕭成彥一把提起,重重扔在了白若芷的床前。
我全身都是傷口,被粗暴對待,疼出了血淚。
白若芷慘白著臉,痛心疾首地看向我。
“不知道妹妹哪裏對不起姐姐,昨日你遞給我的粥裏竟然下了劇毒!我死不要緊,可我是國運之女,身負國運,姐姐為了對我取而代之,竟然連天下蒼生都不顧了嗎?”
我錯愕地抬頭,對上滿屋憤怒的眼神。
白若芷輕輕歎息:“本來我也想饒你一命的,可是姐姐,自作孽不可活,你身上的美人骨其實是妖骨,是一切禍患的根源!隻有剔骨入藥,才能斷絕你心裏的惡念。”
白若芷不知為何擁有預測一切的能力,所有人對她說的都深信不疑。
蕭成彥提起我的領子進了偏房,白若安把白若芷擋在身後,溫聲安慰:“別讓她臟了你的眼。”
鋒利的剔骨刀擺在我麵前,因為要解開衣服,蕭成彥沒有假手於人,而是親自動手。
“別擔心,我會為你負責,剔完了妖骨,你若能改,我可以收你在東宮,給你一個侍妾的位份。”
曾經我以為和蕭成彥赤裸相見,會是在我們的新婚夜裏。
完全不成想會是這種情形。
蕭成彥拿起剔骨刀的手微微泛白,我驚恐搖頭,卻無力抵抗,隻能眼睜睜看著蕭成彥把刀刺入我的膝蓋。
屋外突然狂風大作,吹開了偏房的窗戶。
蕭成彥皺眉用床幔蓋住我半裸的身體,然後起身去關窗。
我趁機拚命向外爬,在地上拖行出一條血痕。
蕭成彥見狀,一刀釘住了我的右小臂,我慘叫出聲。
“阿寧,你就不能乖一次嗎?我保證,隻痛這一次,你忍忍就好了,若你拒不剔骨,上天會降下天罰的,我是大盛朝的太子,必須為天下百姓考慮。”
痛,真的好痛,比起身體的痛,親眼看著自己身體內的骨頭被取出,更是一種噬心的恐怖。
蕭成彥剔得很艱難,他臉色蒼白,額頭冒汗,臉上身上都濺上了我的血。
剔骨完成後,我已經進氣少,出氣多,像一灘爛泥躺在地上,再無一絲力氣。
蕭成彥把我抱起放在床上,在我的額頭上落下一吻:“阿寧,別怪我,國運之女說了,你不會有事的,等你情緒穩定些,我再來看你。”
說完端著我的骨頭去了正房。
我感受到自己的生氣正在漸漸流失。
整個世界開始劇烈搖晃起來,一道橫梁直衝我麵門砸下,我死心地閉上了眼,卻沒有感覺到疼痛。
原來我已經死了麼?
我飄到屋外,看見遠處的高山轟然倒塌,壓死山腳下無數百姓。
白府地動山搖,蕭成彥和白若安護著白若芷往外跑。
天上降下數道雷,正劈到他們麵前的一棵大樹上,燃起熊熊大火。
下人們躲閃不及的,紛紛被雷擊中,院子裏死傷慘重。
天雷滾滾,烏雲密布,大雨傾泄而下,洶湧的水位一瞬間漲到腰部。
街上路過的百姓一旦摔倒就再也站不起來,被洪水衝走,骨肉分離。
人們攔在白若芷三人哀嚎不止:“怎麼回事?國運之女明明安然無恙,為何還會降下天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