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前一天,為了給老婆烤月餅,我的手燙出了一串血泡。
卻看到昨天老婆買的月餅禮盒裏,放著一盒小氣球。
第二天,我在老婆的手機裏發現了一張照片。
她正用我的表演道具,和男主播扮演月兔吳剛。
這人我很熟悉。
老婆每天晚上看的直播間裏。
這個小白臉會夾著嗓子推銷他的三無月餅禮盒。
......
陳雅心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了。
上周我給她買的新包被她隨手丟在地上,從裏麵掉出來幾個拆開的小氣球包裝袋。
而她的手機裏,正大聲外放著直播間男主播低音炮沙啞的聲音。
“寶寶,一號鏈接拍下是可以摸主播胸肌的哦,謝謝寶寶的支持。”
聽著這動靜,我十多個小時滴水未進的胃隱隱作痛。
陳雅心正對著手機屏幕笑得臉色通紅。
這一刻,我突然發覺。
認識十八年的人,變得如此陌生。
等直播結束,她才發現坐在客廳沙發的我,皺著眉頭問道:
“不是說了讓你別等我嗎?聽不懂人話嗎?”
我看向桌子上掰開的椰蓉月餅,下意識摸上右手手背觸目驚心的紅色燙傷。
陳雅心愛吃甜食,中秋節臨近,她更是在直播間買了一堆月餅。
為了給她一個驚喜,我偷偷報了一個烘焙培訓班,甚至在實操中不小心被烤箱燙傷。
胃抽痛得更厲害,我這幾天的所作所為在陳雅心麵前,好像都成了笑話。
見我傻愣著盯著桌上的月餅,陳雅心也不耐煩了,把手機摔在我身上罵道:
“陸陽,從小到大你總想著控製我,讓我做你的陪襯,還逼著我學自己不喜歡的專業。”
“像你這種大男子主義的人最惡心了,一點都不懂得尊重我。”
陳雅心和我都是被雜技團老板養大的孤兒,我學習魔術,而她成了我的專屬助手,後麵我被國外的雜技團看上,出去跟著他們走南闖北。
在離開前,我把這些年賺的錢都交給了雜技團老板,讓他幫陳雅心繼續學業。
在這個社會裏,女孩有個學曆傍身總能更輕鬆一些。
看著麵前陳雅心那張冷漠的臉,我嘴裏的苦澀升騰。
在國外這些年,我的錢除了基礎的生活費外,全都交給了陳雅心。
她高考失利,想去國外留學,我就到處去賠笑,厚著臉皮找雜技團的客人給她寫推薦信。
她找不到工作,我就去給熟悉的老板送票義演,幫她找到五險一金帶雙休的活。
現在這一切,在她的口中都成了我對她的控製。
那她覺得什麼是尊重?
難不成是直播間男主播搔首弄姿的幾句“寶寶”?
手機裏,男主播還在諂媚的笑,濾鏡下慘白的臉看不到一點瑕疵,就像一個假人。
我回國的這一年裏,陳雅心一直沉迷於看直播。
我工作忙,照顧不到她的情緒,就給她一張無限額的副卡讓她網購,快遞盒堆滿了我們家的閣樓。
我曾經調侃她,這樣買下去,主播的業績估計都是她衝得。
現在才知道,她網購的東西,分明是一頂頂綠油油的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