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
我上前想拉住林雅的手,卻被她避開來。
她走到黃毛麵前,麵容嚴肅,帶著些許不滿。
“好好的壽宴鬧成什麼樣,來者是客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嗎?”
她說著,用腳踹了踹地上的黃毛,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她並沒有使勁。
“你也是,多大的人了,來也不先給我打電話。”
林雅語氣裏的寵溺將我心裏的自信擊潰。
黃毛朝我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從地上站起來挽住林雅的胳膊。
“媽,我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嗎?”
他說著話鋒一轉,委屈巴巴地瞥了我一眼:
“不過這裏好像不太歡迎我,媽,我是不是不該來啊。”
一聲聲的媽坐實了男人剛剛的發言。
我震驚地望向林雅,尋求一個答案,得到的卻是她的回避。
周圍紛紛擾擾,我卻聽不見外界的聲音,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直到林雅冷哼一聲,領著黃毛進了宴會廳。
“有我在,沒有人可以趕你走。”
她的眼神掠過眾人,帶著警告的意味,卻一點也沒考慮過她現在的做法給我帶來的是何種窘迫。
宴會有序進行著,我的心思卻不知道飄向何方。
有會來事的湊到我麵前打探口風,最後都是無功而返。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這三十多年,林雅竟然在外藏了一個私生子。
我今年六十三了,也不是沒有想過老了可以有兒女承歡膝下。
可曾經每當我和林雅提起這件事時,她都表現得十分抗拒。
她不停地和我分享各種生育大出血的視頻,告訴我她很害怕。
甚至不止一次懷疑我:“你是不是想我死在手術室,好繼承我家的家產。”
為此,我百口莫辯,隻能作罷。
時間久了,圈子裏就流傳出我不育的謠言,原本看不起我的人對我更加不屑。
那段日子,連著林雅她母親對我也沒有好臉色。
林雅明明看出我的為難,卻也從來沒有為我站出來說過什麼。
我一個人默默扛下了這個笑話,從一開始的痛苦到後麵的釋懷。
我想哪怕老了,隻有我們兩個人,尋一個安靜的地方度過餘生也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我甚至規劃好這次壽宴之後帶著林雅一起去環遊世界。
可是現實卻給了我一記重錘。
我愣愣地看著林雅將黃毛介紹給各位貴賓,心裏湧上一股複雜的情緒。
我從他們模糊的交談聲中聽見了黃毛的名字。
他叫季景。
季,我仿佛捉摸著這個姓氏,腦子裏閃過的是一些模糊的傳聞,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台上的主持人一直在cue著流程,準備好的大屏驟然亮起。
那是我特意為林雅準備的,關於我倆的回憶錄。
一張張照片閃過,是我費了好大的勁才收集起來的,記錄著我們結婚三十多年的經曆。
林雅注視著大屏幕,在注意到我的目光後,臉上露出幾分愧疚。
視頻播放完畢,宴會廳爆發出一陣掌聲。
“林夫人和裴總還是很恩愛的,這些年,裴總也將林氏集團管理得很好。”
“說來三十幾年的夫妻了,也算是一對眷侶。”
我和林雅對視著,在她的眼裏,我看見了欣慰。
原本提著的心鬆下了。
可下一秒,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冒出來:
“這是什麼舔狗行為?算個屁的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