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頹廢地背著包走在鋪滿落葉的街頭,心裏沉靜下來,腿部的疼就變得明顯。
我喜歡創作,喜歡將我的生活化為一首首記錄的歌。
可如果我所有創作的都成了何皎皎的,無法發表,我什麼時候才能有自己的事業呢?
我怎麼反哺我的養母。
我悲哀地低下頭,心下再一次萬念俱灰著。
電話就在這時響起,接通是養母打來的。
“女兒,在學校怎麼樣啊?這段時間一直也不給媽媽打電話,媽媽想你啊。”
“媽,我也想你。”
我強忍住哽咽,寒暄著,“媽,你吃飯了嗎?”
那邊頓了頓,媽媽的聲音裏帶著哭腔,“女兒,你是不是不開心。”
我終於捂著電話悶悶地哭,母女連心。
上一世在我被網暴時遠在千裏外的媽媽也發現了我的不對勁。
於是不識字也從未出過遠門的媽媽,因為擔心我坐了好幾個日夜的客車來找過我。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被大城市裏的狂熱粉絲盯上,被惡趣味的人拍照片放在網上嘲笑。
被不認識的人用最大的惡意對待。
媽媽不識字,她甚至不知道那些人罵的究竟是什麼。
電話掛斷,我的支付寶裏突然轉入了五千塊錢。
“女兒,想做什麼就去做,別哭,有媽養你。”
我抬頭仰望天空,細碎的陽光透過樹影灑在我臉上,給這個世界都增添了一抹溫柔的光暈。
我想起來我的童年,想到童年時我的母親。
浪漫的旋律自心地裏發出,我掏出筆將那些斷斷續續的旋律書寫在本子上。
一個一個地字詞拚湊成美好的句子。
我蹲在地上,筆尖在光滑的紙頁間跳躍,心中的鬱結也被創作的快感替代。
這是我寫給母親的詩,是我對母親將我養大,辛勤付出的讚美曲。
如饑似渴的創作中,我看到了自己最初時的夢想。
不是揚名立萬,是好好愛我的媽媽。
再抬頭,天已經全黑下來了,我翻進我在學校錄歌的秘密角落。
一個晚上,迫不及待地完成了我送給媽媽的歌。
再背著包回到宿舍,隔壁寢室的秦玲正激動地在我們宿舍宣傳。
“我的女神,你不知道她的新作《神女》超級好聽。”
“這還是女神連夜發的,她真是天才,我家皎皎一定會成為最年輕的天後。”
“唉雖然顧學長家世一流,長相絕佳,但是總感覺配皎皎差點。”
秦玲手裏拿著印著何皎皎照片的小卡,見人就發,看到我突然止住了笑意,陰陽怪氣著,“意淫女也來了。”
我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她這個明顯帶著侮辱性的詞是在說我。
好友蘇寧立刻站起來要和她爭辯,我拽住了她,搖搖頭。“我沒事。”
我現在隻想我的家人和朋友可以好好地,不要再卷入到這些糾紛中。
秦玲惱怒地看了我一眼,挑釁似的播放了何皎皎的最新單曲,又開始對宿舍裏其他人宣傳。
“女神的這個單曲幾個小時就衝上了熱搜,現在是排行榜第一!”
“和某些屁都放不出一個的草包可不一樣。對,你們快看微博,女神把她創造的心路曆程都寫下來了。”
我聽著耳旁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曲調,心裏蔓延起無盡的涼意。
太詭異了。
我掏出自己的手稿,對比著何皎皎發在微博上的草稿。
我習慣於在稿件的最後畫一張笑臉,可笑的是她的稿件後麵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
創作時我邊寫邊哭,淚水暈幹了紙麵,
她的紙麵上竟然也有淚痕。
我和她絕無心靈相犀的可能,可到底是什麼讓她操縱了我。
難道我這一生都要在她的陰影下生活嗎?
我痛苦地抱著腦袋,稿件也在我沒注意時掉在地上。
斜著眼睛看我的秦玲突然朝我走來,她像是看到了什麼,眼裏帶著噴火的怒意。
“饒雪念,你就是偷手稿的賊吧。”
她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稿件,拿出手機和微博上的照片比對著。
她看了很久,看到很仔細。
“皎皎發微博說她的底稿莫名其妙地丟了,你手裏的這份和她的一模一樣。”
最後她看向我說出了我在前世聽過無數次的話。
“抄襲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