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患上了老年癡呆症,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那天我去醫院給他送飯,卻發現他和二十年的老鄰居相擁而泣。
「誰有老年癡呆啊!這幾十年看著那張臉我都看膩了,這二十年委屈你了,我們終於能正大光明的同住一個屋簷下了。」
原來我的丈夫,從五十歲到七十歲。
在我不曾窺探的歲月裏攜手白月光恩愛非常,瀟灑度日。
我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一整天,這二十年恍如隔世。
嫁給顧怡安的這一生,我日日操勞,好像怎麼都忙不完。
既然保姆不請自來,那就讓你們鎖死好了。
......
老頭子前段時間腦子不清醒,出門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半夜三更被鄰居送回家來。
這幾天在留院觀察。
兒子和兒媳要出差,把孫女帶來給我照顧了。
終於得空了,又起身去廚房給老頭子弄他喜歡吃的飯菜。
我滿頭大汗趕到醫院。
卻看見顧憶安和二十年的老鄰居相擁而泣。
「誰有老年癡呆啊!我幾十年看著她那張臉我都看膩了,這二十年委屈你了,阿英你可以搬過來照顧我了,我們終於能正大光明的同住一個屋簷下了。」
許英被顧憶安緊緊抱在懷裏,失去了往日的端莊,反倒顯現出了女人的嬌俏感。
她哽咽的開口:
「憶安,我不想你受這樣的委屈,裝病受累。」
顧憶安心疼的撫摸著許英的臉龐。
「阿英,我不怕苦,不怕累,有你在我的身邊就足夠了,沈媛她善解人意,定會同意你來照顧我的。」
手還放在門把手上,我整個人卻仿佛掉入冰窖當中,全身冰冷刺骨,鑽心的疼。
這些話字字句句像冰錐一樣刺痛我的心臟。
顧憶安每說一句,就像更加凶狠的攪動著我的傷口。
眼淚像珠子一樣掉個不停,我捂住嘴巴跑進廁所。
止不住的惡心、嘔吐。
在許英和我們做鄰居的二十年,顧憶安總是對她關懷有加。
過節日的時候,從不下廚的顧憶安會親自操刀,做出幾個我不喜歡吃的菜出來。
然後再裝作不好意思,好心好意的給許英送去。
我隻當他是工作太忙,忘記了我的口味。
可是結婚四十年來,他好像從未記住過我喜歡吃什麼。
過新年的時候,他也總是會把許英叫過來和我們一起過節日。
「媛媛,許英一個人怪孤獨的,咱們一大家子湊個熱鬧多好。」
就連他送給我的項鏈、耳飾,都和許英是同款。
我也隻是當作碰巧,樂得開懷。
現在看來,我分明隻是那份愛戀之中的一個附贈品罷了。
我的心痛到讓我呼吸不來。
這一刻我想衝進去質問顧憶安。
可是我也清楚,進去了,又能如何呢?
是像一個跳梁小醜一樣,歇斯底裏的嘶吼呐喊。
在他們一對璧人麵前張牙舞爪的發瘋。
二十年,我被欺騙的是整整二十年,我好想問問他,是沒有心嗎?
不對。
顧憶安有。
隻是不屬於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