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男友在醫院當了半年植物人。

這半年裏我不離不棄、日夜精心照料。

後來他終於醒了，卻失憶把我忘了。

之前還對我感激涕零的男友父母立刻換了副臉色。

「既然我兒子醒了，那你們現在就分手吧！」

原來男友父母嫌棄我家沒錢。

我說：「你們怎麼知道我家的錢花都花不完。」」

1.

男友意外車禍昏迷不醒。

我不離不棄照顧半年。

這期間男友的父母對我感激涕零。

「嬌嬌啊，多虧你這段時間來照顧洛勇，不然我和你叔叔這把老骨頭累得夠嗆。」

男友母親拉住我的手，眼裏滿是心疼。

說著又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我輕輕拍著男友母親的後背。

「阿姨，別這樣說，我和洛勇五年的感情，他現在出事了，照顧他是應該的。」

男友父親看向病床，眉頭緊皺，微微歎氣：「就是不知道洛勇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我跟著把視線放在病床上。

男友出車禍那天原本是約好去看婚紗的。

醫生說他的腦袋撞擊嚴重，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半年了，距離我們結婚了的日子隻剩半個月。

我已經做好一直等下去的準備。

如果婚期到了男友還沒醒，我也會陪著他不放過任何能醒過來的機會。

因為工作原因，我不得不離開。

男友母親紅著眼送我到電梯口。

「嬌嬌啊，真是辛苦你了，還要公司醫院兩頭跑。」

我衝她笑了笑：「阿姨，我和洛勇已經訂婚了，婚期也馬上到了，我們早就是一家人了。」

為了避免男友母親又開始傷感，我借口上班急忙關上電梯。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電梯關上的時候，男友母親對我翻了個白眼。

嘴裏還嘟囔著什麼，像是國粹。

電梯裏，我揉了揉發酸的眼眶，可能是眼花了吧。

說不累是假的，自從男友車禍後，這半年裏我沒睡過一天安穩覺。

但我心裏想著，隻要他能醒過來，再累也是值得的。

2.

出了醫院大門，我在手機上打了輛出租車。

手機上顯示司機還有七分鐘到達，我無聊翻了下包。

這才發現電腦還在病房。

這半年裏我幾乎都住在病房，所以辦公也基本都是在病房。

眼看時間還夠，我急忙往回走。

我一路小跑，終於趕到病房。

此時房門虛掩，我正準備推開門時，隱約聽到了我的名字。

我鬼使神差地把耳朵湊近，想要聽聽說的什麼。

「你聽明白沒有，等兒子一醒，就立刻叫那小妮子分手，別讓她纏著我們洛勇。」

我心中一驚，這是男友母親在說話。

接著又聽到男友父親跟著應和：「我知道，芷琴還等著呢，我心裏清楚的很。」

此刻我的心情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

我自問對男友父母不差，稱得上盡心盡力。

更何況這半年裏對他們的兒子不離不棄。

我想不明白他們有什麼不滿意。

我搭在門把上的手不自覺用力，此時出租車司機剛好打來電話。

我聽見病房內突然安靜下來。

坦然地接通電話推開房門。

「好的師傅，麻煩您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到。」

一邊接著電話一邊拿起桌子上的電腦。

餘光瞥見男友父母的臉色都不太好，像是吃了蒼蠅一樣。

我掛了電話，像是無事發生一樣和他們打了招呼。

「叔叔阿姨，我電腦忘拿了，回來拿電腦。」

「照顧洛勇辛苦，你們也要多休息才是，別洛勇還沒醒再把自己累倒了。」

他們心虛不敢多說，隻能一個勁點頭。

我自然走出病房按下電梯。

男友母親又追了上來。

「那個，嬌嬌啊，你應該打個電話給我和你叔叔，讓我們給你送下去就是了，還來跑一趟多累啊。」

我神色如常，用往常的語氣回：「阿姨，你和叔叔身體不好，我哪能讓你們跑這一趟。」

「我這電腦急著要，都是趕緊跑上來的，一口氣沒歇呢。」

說著又象征性地微微喘氣。

「剛剛出租車司機還打電話催我趕緊下樓，我就先走了啊，晚上再來醫院。」

3.

出租車上，我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是什麼樣的。

但從後視鏡司機時不時瞅一眼的動作。

我猜此刻自己應該周身氣壓極低，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吧。

我當然知道男友母親是故意來試探的。

他們想知道我有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

可聽到又怎樣呢？

我一開始就和陳洛勇說過，結婚不和父母住在一起。

隻要他能醒過來，隻要他心裏有我。

他父母的想法影響不了我。

回到公司，我又立刻投入工作。

雖然這段時間我在公司的時間少，很多同事頗有微詞。

但我的實力擺在那，老板都沒說什麼，他們再不滿也隻有憋著。

今天有一個重要會議，這個會議的項目一直是我在跟進。

所以我必須在場。

會議結束，雙方都很滿意地達成合作。

看著那些對我不滿卻又無可奈何的同事，我唇角微勾。

領導曾說過，要不是我有實力，憑我和同事們的關係肯定幹不下去。

對此我隻是笑笑。

看來這同事關係是好不了了。

我徑直走到田芷琴工位前。

她的眼前一黑，抬頭看向我。

「嬌嬌姐，有什麼事嗎？」

我神色依舊，淡淡道：「沒事，就是田阿姨今天提到你還是單身，說要給你物色個優質男。」

我的話先是讓田芷琴一愣，隨後她溫婉笑著。

「嬌嬌姐就不用擔心了，我田姨已經幫我物色好了，就等男方上門了。」

田芷琴老家和陳洛勇母親是一個地方的。

她認識陳洛勇的時間比我早，和男友父母也更熟悉。

我沒再說話，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4.

這天晚上我沒有去醫院。

男友母親還打了電話，畢竟我之前無論刮風下雨都要去醫院的。

「嬌嬌，這段時間確實是委屈你了，你今天就好好休息，醫院裏有我和你叔叔在呢，你就放心吧。」

我輕聲應了聲就掛斷電話。

靠在椅子上沉沉歎了口氣。

我需要時間理清思路。

我和陳洛勇是大學同學，他大二開始追求我，我們大三在一起。

到現在已經五年的時間，馬上到了結婚的日子。

他卻依舊昏迷不醒。

還有他父母今天的那番話。

我倒不會因為今天的事情就不結婚，但現在就是心裏煩躁的很。

「陳洛勇，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啊！」

5.

我半夜回了我和陳洛勇的婚房。

第二天一早醫生就打電話給我，說陳洛勇醒了。

我像是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著急忙慌地穿好衣服就往醫院趕。

因為激動和著急，上了車才發現衣服穿反了。

像是被自己逗笑了，又像是好久沒有那麼激動。

一路上我笑個不停，司機都被我感染。

兩人一路笑到了醫院。

到了病房門口，我的手心都在冒汗。

雖然這半年都能看見陳洛勇，可畢竟隻有我一個人自言自語。

我像是剛談戀愛的小姑娘，心臟砰砰亂跳，臉頰微微發燙。

終於鼓起勇氣推開了房門。

卻見陳洛勇和田芷琴抱在一起。

我震驚後即刻穩住心神，進屋的腳步略顯沉重。

此時病房內的四人齊齊看向我，我能感受到除了陳洛勇以外，其餘三人都不歡迎我。

終是陳洛勇先開了口。

「你是誰？」

我頓時感到大腦一片空白，緊張到一句話都說不明白。

「你…你不認識我？」

聽了我的話，陳洛勇還是一臉迷茫。

「抱歉，我之前出車禍，忘了許多事，不過我可以問問我女朋友，她應該知道你是誰。」

陳洛勇說著看向一旁的田芷琴。

「芷琴，我們認識她嗎？」

我突然覺得周身溫度驟冷，雙手不受控製的發抖。

我直直地盯著陳洛勇：「你說她是你女朋友，可你明明已經有未婚妻了。」

我的聲音都在發抖，眼眶裏有淚水在打轉。

我怎麼也沒想到，陳洛勇會忘了我。

之前我還想著，隻要陳洛勇心裏有我，那我可以不與他的父母計較。

可是現在他忘了我，還把田芷琴當成了女朋友。

6.

陳洛勇不信我說的。

我說我是他未婚妻，他說田芷琴才是。

我拿出我和他的合照，卻被他的父母連拖帶拽推出病房。

他們把我拉到角落，惡狠狠地對著我吼。

「孟嬌嬌，我們已經給你麵子了，現在芷琴才是洛勇的女朋友，你們現在已經分手了，沒關係了。」

我冷笑一聲，不服氣的懟回去。

「分手是你們說了算嗎？洛勇是因為暫時忘了我，等他想起來你們怎麼和他說清楚。」

陳洛勇的母親哼哼兩聲。

「我是他媽，我還能害他不成，就算洛勇想起來又怎樣，你也不想想我兒子為什麼單單忘了你。」

「我還就是故意的，我就是瞧不上你，我還準備等洛勇醒了逼你和他分手，現在看來不用那麼麻煩，他已經忘記你了。」

陳洛勇的母親說著動起了手，不停掐我胳膊上的肉。

我不停反抗，力氣卻遠不如她。

最後一咬牙卯足勁的撞開了她。

沒想到身上卻挨了一腳。

我不可置信地盯著陳洛勇。

他的母親還借此坐到地上大聲嚎叫起來。

「哎喲，大家都看看呀，這年輕人欺負我一個老人家了，還讓不讓人活了啊！」

她不聽哭嚎著，陳洛勇急忙蹲下安撫。

隨機狠狠瞪了我一眼。

「趕緊給我媽道歉！」

陳洛勇剛才那一腳用了全力，此刻我自覺地被踢中的地方極致的疼。

可我還是揚起下巴，語氣堅定。

「該道歉的人是她不是我。」

陳洛勇還想說什麼，卻被他父母打斷。

他父母開始唱起了雙簧。

「老頭子啊，兒子都在醫院躺了半年了，好不容易醒過來了，就遇到這個瘋子鬧事，我們的命怎麼那麼苦啊。」

說著擠出幾滴眼淚裝模作樣。

他的父親也接著道：「兒子還有半個月都要結婚了，女朋友還在這呢，這個女人就衝進病房發瘋。」

我就這樣冷冷聽他們說著。

倒是又醫院裏的護士忍不住出聲。

「你兒子在醫院住了半年，那個女生就在醫院照顧了半年，你們現在說人家發瘋鬧事，那怎麼不一開始就別讓人家照顧你躺在病床的兒子呢！」

這話一出就被旁邊的人扯了扯。

醫護工作者對患者及患者家屬這樣確實會被人非議。

但那個護士還是繼續說到：

「你說站旁邊一動不動那個是他女朋友嗎？那這半年怎麼都沒看見過她，作為女朋友不會一次也沒來看過住院的男朋友吧。」

沒想到陳洛勇的主治醫師也說到：

「患者隻是暫時忘記一些事情，後麵還是會想起來的。別在這裏編造一些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此話一出，看熱鬧的人們也知道了七七八八。

陳洛勇則是一臉複雜地看向地上的母親，欲言又止。

接著又看向我，想要努力記起些什麼，但終究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