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十萬？那些土匪怎麼不去搶銀行啊！”

“咱家有多少家底你不是不知道！你就是把你哥的內褲當了，我也拿不出那麼多錢！”

“肚子上劃個口子而已，這些醫生簡直就是強盜！

誰TMD要是敢搶老子的錢，老子就拿著刀給他們脖子上劃拉兩個口子透透氣！”

我哥越說越激動，直接抄起牆邊的不鏽鋼垃圾桶就往診療室衝。

媽媽嚇得急忙抱住他勸道：“兒啊！你可千萬別衝動！

你要是鬧出人命進了局子，媽媽可怎麼活啊？我們一家子還指望著你呢！”

我爸也趕來了：“你媽都已經這樣了，你就別胡鬧了！還不去找醫生看病？都在這兒杵著幹啥？”

我哥有氣沒處撒，氣地把垃圾桶砸了老遠。

劈啪咣當的聲音嚇得附近幾個小孩子哇哇地大哭起來。

周圍的路人紛紛拉著自家小孩躲得遠遠的。

我哥更煩躁了，怒吼道：“醫生又怎麼了？那些二貨醫生就能保證手術完全成功？爸，你搞清楚，手術死的人還少嗎！

醫生說手術至少要二十萬！

難道你想掏了錢，再得到一具屍體？”

我爸一聽二十萬，直接不說話了。

我哥又轉頭拉著媽媽勸道：“手術都有風險！媽，我實在不忍心看到您在手術台沒了命！

我們先試試別的辦法，實在不行了，再用這種賭命的法子也不晚！”

我媽猶豫了，轉頭看向我：“婷婷，你是大學生，見多識廣，你覺得呢？”

我哥投來一個壓製性的威脅眼神。

我挽著媽媽的手，微微一笑，“媽媽，哥哥從小就在社會上打拚，他才是見多識廣。

有哥哥在，媽媽一定有救了。”

媽媽隻好拖著病體打道回府。

我哥則特意繞了個遠路，去他們工地上最臟的大公廁挑了一些健壯的活蛆。

天都黑了，我哥終於回來了。

“嘭嘭嘭！”

他幾乎要把門給敲爛，“爸！媽！婷婷！快來幫我搬東西！”

我急匆匆衝過去給他開了門，生怕他把門砸出窟窿。

門一開，一股餿屎味兒撲麵而來。

兩個一米高的水缸裏裝了滿滿的臭蛆，有的甚至一扭一扭蠕動到了地上。

我哥跟撿金子似的，急忙彎腰把地上沾屎的黃蛆撿回了缸裏。

“嘔！”

我和爸媽不約而同的把昨晚的飯都吐了出來。

我哥天生神經大條，“怎麼了這是？你們都胃不舒服啊？

得虧我整整抓了兩大缸子活蛆，夠咱們家吃幾頓了。”

“不用了，我沒事，你好不容易弄來的，得先緊著你媽吃。

哎呦我這老腰啊！耀祖，還是你搬吧。”

我爸扶著腰，閃得比兔子還快。

我笑眯眯躲到我媽身後，“沒錯，我哪能跟媽媽搶救命藥？那也太不孝了！

哥，我女孩家實在搬不動，還是要靠您了。”

我媽整張臉皺成了包子，指著那些蠕動的臭屎蛆嫌惡道：“蛆身上還帶著屎呢！兒子，這東西真能吃啊？你這不是讓我吃屎嗎？”

“咣！咣！”

我哥鉚足了力氣把兩個缸子搬到了客廳中央，跟發大財當了老板似的，叉著腰得意洋洋道：“媽，您老人家不知道！

蛆身上屎越多，說明它越健壯！新鮮健壯的蛆最能促進腸胃活性。

媽你放心，這些健壯的蛆全是您的！沒人跟您搶！”

我媽臉色一會紅一會兒黑，臉皮子都抽搐了。

“剩下的蛆，就給你做外敷用。”

我媽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什麼？還要外敷？”

我哥繼續滔滔不絕地吹噓著，“媽，外敷內用好得快！泡澡也行！

這些小寶貝在古代可都是先上供給皇帝太後用的，你這回沾了你兒子的光，也做一回太後！好好享受一下蛆澡！

兒子我不會害你的，來，先吃一口嘗嘗！”

我媽捏著鼻子，艱難地張開了嘴。

我哥直接把蛆硬塞進了她嘴裏，由於太暴力，蛆已經斷成了兩節，蛆身體裏黏糯的玫瑰色蛆血和著黃屎沾到了她牙上，涼膩又惡心。

兩種東西合在一起，向嘴裏散發著比屎還臭的臭味。

簡直比吃屎還難受。

我媽整個人都不好了，一個忍不住把昨天的飯菜都吐了出來。

“嘔！這也太臭了，我吃不下去。”

我哥看著地上死了半截還在痛苦蠕動的斷蛆，氣得頭爆青筋，“媽，你也太浪費了！這可是我請了半天的假，在公廁忙活了一下午才抓到的！”

我媽直吐得天昏地暗，雙腿發軟。

她嘴唇發白，癱坐在地上，拽著我哥的褲腿，有一下沒一下地喘著氣，“好兒子，媽不是故意的，主要這實在是...嘔！”

我媽肚子裏沒了存貨，又嘔了一地酸水，那架勢幾乎要把腸子都嘔出來。

“得得得！誰讓你是我親娘呢！等著，我去給你找點甜的。”

我哥又從他屋裏的小櫃子裏拿出了一瓶過期的蜂蜜，顏色已經從黃色變成了黑色。

“這可是我珍藏了好久的蜂蜜，一直舍不得吃。”

“蜂蜜可是個好東西，能調補脾胃、潤腸通便。

治你的胃病最好了！媽，這回你可不能給我浪費了。”

我哥給我媽倒了一碗蜂蜜，又抓了一把蛆放到碗裏，笑著遞給我媽：“媽，蜂蜜蛆茶，不僅能治胃病，而且美容又養顏。你快喝了吧！”

我媽接過碗，一臉痛苦地捂著肚子：“兒子，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屋了。”

“啊！不好了！耀祖婷婷！快來啊！”

剛回屋，她就尖叫起來。

我們急忙跑到屋裏看她。

原來她把蜂蜜撒到了床上，蠕動的蛆開始在床單上爬來爬去，各自占領了自己的領地。

我哥無奈把倒在地上的媽媽扶上床，“媽，讓你喝個藥怎麼就這麼難呢？別浪費了，快躺上去治療。”

我媽虛坐在床邊，一臉害怕地望著旁邊的活蛆，“這怎麼治啊？”

我哥把我媽按在床上：“媽，你就聽兒子的吧！我是你親兒子，我能害你？”

“媽，感覺怎麼樣？舒服嗎？”

我媽躺在爬滿活蛆的床上，一動不敢動，“啊這...這實在是...很不適應，要不還是算了吧！”

說著，我媽就要起身下床。

我哥按住她勸道：“沒事，隻要你每天跟蛆一起睡覺，不出一個星期，你就適應了。”

我媽的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什麼？還要每天跟蛆一起睡？”

我哥皺眉盯著她：“怎麼？你不願意？”

我媽尷尬地扯了扯嘴角，“不是，我是心疼你，還要每天給我抓蛆。”

我哥笑了笑， “既然心疼我，就好好把藥喝了，早點治好病。

媽你等著，我再去給你泡一碗蜂蜜蛆茶。”

“哎！不用了！”

我媽抬手想抓住他，奈何我哥跟個泥鰍似的，一溜煙就跑了。

臨走還不忘叮囑我：“婷婷，你給我看好咱媽，別讓她起來。”

我乖巧應答：“哦，好。”

沒一會，我哥就端著一碗黑不溜秋的東西來了。

“媽，蜂蜜蛆茶來了，不涼不燙正好，看這些蛆多活潑。”

我媽皺眉打量著茶碗，“兒子，這茶水裏怎麼飄著黑點點？是不是壞了？”

我哥瞥了一眼茶水，麵不改色道：“這可是我買的好蜂蜜，好蜂蜜都是這樣的。媽，你就放心喝吧！”

我媽捏著鼻子，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我哥扭頭看向我：“婷婷，不早了，回屋休息去，看你那嘴皮子幹的，女孩子家，記得多喝熱水。”

我忍著惡心著從屋裏跑了出去。

我看到我哥進門的時候，挖了挖鼻孔，把沾著鼻屎的手指，放到碗裏攪了攪。

我爸在一旁望著這幅活蛆爬床的場景，臉色黑了又白。

最後直接去客廳打了地鋪，美其名曰不想打擾我媽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