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在奶奶身邊的支票,刺眼得讓我頭痛欲裂。
時隔多年,有些事仍然銘刻在心。
大學畢業後,林硯決定創業,我全力支持。
還從爸媽的遺產中拿出來一部分投資他的公司。
那時候,林硯運氣不錯,公司發展迅速,很快就小有規模。
後來有大公司提出買斷某項專利,他動心了。
結果對方借著購買的名義竊取了技術,還反咬一口將林硯告上法庭。
林硯勢單力薄,更沒有掌握足夠的證據反駁對方,結果自然是輸了官司,公司陷入危機。
律師函像是催命符。
我們神經緊繃,最難的時候,我們一起蝸居在潮濕的地下室,靠冷硬的饅頭飽腹。
那段日子我徹夜難眠,頭發大把大把地掉。
他為了安撫我,每晚都陪在身邊,輕聲講述對未來的憧憬。
他說我們會東山再起。
他說要給我買一棟帶花園的別墅。
他說我們以後要結婚,生一個可愛的孩子,然後再養一條黃色的小狗,就取名叫豆豆。
等我睡著,他又會起身,繼續工作。
我不想讓他太辛苦,更不想看到他的心血付諸東流。
隻能四處求助,但沒人願意冒險注資。
就在我走投無路時,謝柏川出現了。
他說可以幫我們,解決林硯公司的所有問題。
但有一個條件。
和林硯分手時,是在一個悶熱的夏夜。
他站在寫字樓樓下,渾身是汗,卑微地懇求我不要離開。
"青枝,別放棄好嗎?我在努力,很快就會有成績的,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我甩開他的手,冷笑道:"求你放過我吧,我真的太累了。"
"跟著你,能有什麼前途?你能給我穩定的生活,給我基本的物質保障嗎?"
"謝柏川能,我要去他的公司工作了,你別再糾纏我了。"
路過的人指指點點。
我被謝柏川摟進懷裏,不敢看林硯那絕望的眼神。
我怕心軟,會前功盡棄。
本以為林硯聽到這些狠心的話,會憤然離去。
沒想到,他踉蹌著靠近我,握住我的手貼在他的臉上。
小心翼翼地懇求:"青枝,求你別丟下我。"
我咬緊嘴唇,強忍淚水。
我的手在顫抖,謝柏川厭惡地撥開林硯的手,與我十指相扣。
大學時期,因為林硯先我一步追到了我,謝柏川一直耿耿於懷。
"青枝,吻我。"
他命令道,我知道他是在故意刺激林硯。
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林硯哀求地看著我搖頭:"不要,青枝不要。"
而我還是動了,雙手摟住謝柏川的脖子,裝作一臉愛慕地吻上去。
謝柏川緊緊摟住我的腰,直到我快窒息才放開。
我看到林硯眼中的光徹底熄滅了。
"林硯,你看清楚了嗎?我不愛你了。"
"謝柏川能給我想要的人生,他剛剛許諾讓我當他公司的產品總監。"
"林硯,我厭倦掙紮了,我要的,你給不了。"
謝柏川滿意地笑了,帶我離開時,林硯仍呆立在原地。
悶熱的夜晚,像要把他融化在那裏。
後來,我聽說林硯去美國創業了。
三年時間,我們再無聯係,直到再次相遇。
現在的我,已經離開人世,好久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