漲洪水時,我哭著給救助員老公打電話,哀求他救我。
他卻怒不可遏。
「我在出重要任務,你不要作了行不行,下雨怎麼可能會死人?」
電話裏突然響起女助理嬌滴滴的驚呼。
「顧哥,你把送我的項鏈撈上來了?愛死你了。」
我心如死灰,力氣漸漸消散,隻能任由雨水將我淹沒。
後來,他從河中打撈出一具懷孕兩月的女性屍體。
可等他發現那具屍體是我後,他徹底瘋了。
1
電話被接通時,我正在水中苦苦掙紮。
雨水已經沒過脖子,我被嗆了好幾口水,隻能用力踮起腳尖,將手機高高舉過頭頂。
我知道打給顧祁,他可能也趕不及來救我。
可是萬一呢?
即使要死,我也想在死前聽一聽他的聲音,告訴他,我很愛他。
我已經懷了他的孩子,如果我能活下去,那我們就好好過日子,我再也不會因為女助理的事情和他吵架了。
在死亡麵前,那些爭吵已經變得無足輕重。
終於,電話被接通,對麵傳來顧祁低沉沙啞的聲音。
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我徹底繃不住了,死亡的恐懼籠罩著我,我委屈的哭喊道。
「老公,我這裏下大雨了,你快來救我…」
可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祁不耐地打斷。
他怒不可遏的指責道。
「你發什麼瘋?一直打電話,我在出重要任務,你能不能懂點事,不要作了行不行,下雨怎麼可能會死人?」
我下意識地想道歉,以為他在打撈遺體。
死者為大,找到受害者的遺體讓他回家,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可我還沒開口,耳邊就傳來一聲嬌滴滴的驚呼。
「祁哥,你把送我的項鏈撈上來了?愛死你了。」
「這是你第一次送我的禮物,對我很重要。哼!剛剛還說不給我撈,人家生氣了,你要哄哄我。」
「好好好,你個小祖宗。」
......
我渾身冰冷,隻覺得血液衝到頭頂,心直墜穀底。
原來他的重要任務,就是幫他的女助理林晚晚打撈項鏈啊。
通過顧祁寵溺的聲音,我都能想象到他臉上的表情是多麼溫柔。
可惜他溫柔對待的對象不是我。
力氣漸漸消散,雨水淹沒我的鼻腔,灌滿大腦。
意識到電話還沒掛斷,顧祁嗓音一變,厲聲催促道。
「你還有什麼事嗎?我很忙,沒時間跟你胡鬧,你要是腦子不好,就去醫院看看,別來煩我。」
回應他的,隻有我溺水的聲音。
他是專業的潛水救助打撈員,按理來說,他肯定能聽出我的異常。
可是現在他滿心滿眼都是林晚晚,甚至沒有仔細聽我的求救,就不耐煩地掛掉了電話。
肺在膨脹,肋骨被撐裂,缺氧造成的撕裂感和灼燒感讓我痛苦難忍。
意識逐漸失去,雙眼發黑,我慢慢沉沒到了漆黑的水底。
臨死前最後的畫麵,是顧祁舉著鑽戒跪在我麵前,承諾會一輩子愛我。
2
人死後應該是沒有意識的。
可我卻感到靈魂剝離身體,漂浮在半空中。
我的屍體被暴雨衝走,我想去追,卻被一股大力吸走。
再睜眼,我已經來到了顧祁身邊。
此刻,他正滿臉溫柔的撫摸著林晚晚的臉頰,柔聲哄道。
「我錯了,我不應該跟你開玩笑,你原諒我好不好?」
林晚晚嬌俏的伸出拳頭,輕輕錘在顧祁胸口。
卻被顧祁握住,順勢將她扯進懷裏。
看著他們耳廝鬢摩的相擁在一起,我心裏酸澀的厲害。
原來他說的對林晚晚沒有男女之情,隻把她當妹妹,都是騙我的。
今年大環境不好,跳河自殺的人越來越多,作為潛水救助隊隊長,顧祁經常忙的晝夜顛倒。
直到他的女助理林晚晚出現。
以前顧祁忙到一回家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可林晚晚出現後,他哪怕再疲憊,也會抱著手機回複消息。
戒煙許久的他也開始不顧我尼古丁過敏,在我麵前吞雲吐霧。
一切現象都表明,他變心了。
我跟他推心置腹的聊過,也撕心裂肺的大吵大鬧過。
可他隻會冷冰冰的對我說。
「我隻把晚晚當妹妹,你別像個潑婦一樣疑神疑鬼。」
我徹底心死。
就當我真的下定決心要離開他時,我懷孕了。
內心糾結的我隻能回到老房子,那裏埋葬著我的母親。
可還沒等我做出決定,我就死了。
死在這場大雨裏。
更可笑的是,顧祁現在所在的位置,距離我隻有五分鐘車程。
隻不過他們在山頂,雨勢還沒有那麼大。
而我在山腳,暴雨早已把房子淹沒。
想到還未出生的孩子,我的心臟傳來窒息的痛意。
而顧祁看著越下越大的雨,眉頭逐漸緊皺,麵上也浮現出幾分焦灼。
就當我以為他是擔心我時,他說出來的話卻讓我如墜冰窖。
「晚晚,你的衣服洗完還沒收,這麼大的雨,會把衣服淋濕的。」
我瞬間遍體生寒。
結婚七年,我的命在顧祁眼裏,居然連林晚晚的幾件衣服都比不上。
況且,顧祁怎麼知道林晚晚的衣服沒收。
說明我不在的這幾天,他一直和林晚晚廝混在一起。
想到這,我再也忍不住了,捂著胸口幹嘔起來。
惡心,他怎麼會這麼惡心!
林晚晚靠在顧祁懷裏,把玩著手裏的項鏈。
「沒關係的祁哥,衣服都是小事,沒有這個項鏈重要。」
「對了,姐姐知道你給她的紀念日禮物是項鏈的贈品嗎?她不會生氣吧?」
說著,林晚晚捂著嘴笑出了聲。
顧祁臉上劃過一絲心虛,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他捏著林晚晚的臉,寵溺道。
「你呀你,我的錢都給你花了,哪有錢給她買禮物。放心吧,她不懂這些,不會知道的。」
我嘲諷的勾起嘴角,心裏卻一陣發苦。
在跟顧祁結婚前,我雖然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卻也是被母親富養長大的。
怎麼可能不懂禮物的貴重呢?
結婚紀念日那天,顧祁送我的香水,我一眼就看的出它的廉價。
但我心疼他工作辛苦,也不忍心他給我買貴重的禮物。
隻能裝作懵懂的收下。
但我沒想到顧祁會花幾萬給林晚晚買奢侈品項鏈,把廉價的贈品給我。
我雙手顫抖的捧著臉,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淚水卻如洪水般噴湧而出,無法遏製。
這麼多年的感情和陪伴,終究還是一個笑話。
3
林晚晚假裝關心的提起我。
「祁哥,我剛剛聽到你和姐姐打電話,她好像很著急,不會出什麼事吧?」
「她會出什麼事?」
顧祁冷笑道。
「整天就知道拿離婚威脅我,她媽死了,她爸娶了別人,離開了我,她還能去哪?」
「怪不得她爸不要她,就她的臭脾氣,除了我,誰受得了。」
顧祁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利刃,狠狠捅進我的心裏,將我的心臟攪得血肉模糊。
果然,越是熟悉的人,越知道刀子往捅最疼。
我心底最痛的傷疤,就這樣被顧祁血淋淋的掀開,還是在我最討厭的人麵前。
林晚晚眼裏劃過一抹得意,臉上卻裝作惋惜的樣子。
「姐姐要和你離婚,不會是因為我吧?祁哥,我不是故意想破壞你們的感情的,我現在就走,你把姐姐叫回來。」
她一邊說,一邊哭的梨花帶雨。
但卻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
顧祁心疼的吻去她的淚水,哄道。
「她自己犯病,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哪也不許去。」
看著打情罵俏的兩人。
一種說不出來的酸痛在我心底翻滾。
我痛苦萬分,想逃卻逃不掉,隻能被禁錮在顧祁身邊。
暴雨下了五天五夜。
這五天裏,林晚晚一直纏著顧祁,不讓他去參加救援工作。
而一向視工作如命的顧祁,
也順從的聽著林晚晚的話,哪怕被領導罵的狗血淋頭,也絲毫沒有回去的想法。
直到五天後,我的閨蜜徐雅找上了門。
她急的雙眼通紅。
在看到穿著我的睡衣,從我臥室走出來的林晚晚後,
更是暴跳如雷的衝過去,揪住她的頭發扇巴掌。
「賤人,勾引別人老公,你沒媽嗎?你媽沒教你不要插足別人的婚姻啊,你給我去死!」
林晚晚被打的尖叫連連,身上的衣服也被撕開。
「夠了!」
下一刻,顧祁臉色鐵青的將徐雅扯開,踹倒在地。。
隨後心疼的將狼狽的林晚晚摟在懷裏,眼裏是掩蓋不住的怒火。
「徐雅,誰讓你來我家胡鬧的,是不是陸曼婷讓你來的。她自己沒鬧夠,還要指使你來欺負晚晚嗎?」
「她怎麼變得這麼惡毒!」
看著捂著胸口倒在地上的閨蜜,我目眥盡裂的撲過去,撕打著顧祁。
可拳頭卻無力的穿過顧祁,絲毫傷害不到他。
徐雅踉蹌的站起身,指著顧祁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們這對渣男賤女,別把鍋甩在婷婷頭上,顧祁,你出軌了,你對得起婷婷嗎?」
「這個女人連婷婷的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我看你真的是餓瘋了。」
麵對徐雅的指責,顧祁臉色蒼白,眼裏浮現出心虛。
但聽到徐雅這麼侮辱他心愛的女人,他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下來,咬牙切齒道。
「徐雅,你把嘴放幹淨點。」
「我和晚晚之間清清白白,我隻把她當妹妹,最近暴雨不安全,我才讓她到我家住。」
「倒是陸曼婷,一個星期沒回家,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麵和哪個野男人鬼混,不知羞恥。」
聽到顧祁對我的羞辱,我不禁苦笑出聲。
原來在他的心裏,我竟然這麼不堪。
他寧願相信我在和別的男人廝混,也不願相信我真的出事了。
徐雅氣的眼眶猩紅,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你放屁,婷婷怎麼可能是那種人,她明明就是回老房子那邊了。」
說著,徐雅頓了一下,聲音也軟了下來,帶著幾分哀求。
「可是我已經一個星期聯係不到她了,我看新聞說老房子那邊已經被洪水淹了,我真的很擔心她。」
「顧祁,算我求你,你就和我去那邊看看吧,你是專業潛水救助的,隻有你能帶我過去了,我真的很害怕婷婷出事。」
說到後麵,徐雅已經哽咽的不成樣子,淚水在她眼裏打轉,仿佛下一秒就會嚎啕大哭。
徐雅在我麵前一向是高冷優雅的,我從未見過她急成這個樣子,瞬間心疼無比。
我好想告訴她,我已經死了,不用來找我了,也不用因為我和顧祁低三下四。
可我什麼都做不了,隻能飄到她身後,默默抱住她、
看到徐雅如此擔憂,顧祁的眼底也透露著不安。
終於,他深吸一口氣,點頭應道:「行,我去找一下裝備。」
可還沒等徐雅高興幾秒,林晚晚就拽住了顧祁的衣服。
她眉頭緊鎖,像是要說什麼卻難以啟齒的事。
顧祁現在也有幾分著急,他臉色凝重的扯開了林晚晚,心不在焉。
「晚晚,你有什麼事就快說,我現在沒時間陪你了。
4
林晚晚眼裏劃過算計,她諾諾開口:「祁哥,本來我怕你傷心,是不想說的,但我實在看不下去姐姐這麼騙你了。」
「你自己看吧。」
說完,林晚晚拿出手機,翻出了幾個視頻。
視頻裏,一個頂著我臉的女人,正一絲不縷的和幾個男人翻雲覆雨。
可我根本就沒有拍過這種視頻!
這個女人根本不是我。
令人麵紅而赤的聲音從播放器裏放出,在安靜的房間內顯得格外刺耳。
顧祁死死盯著視頻,臉色陰沉的可怕,咬牙切齒的吐出幾個字。
「陸曼婷這個賤人。」
手機被他惡狠狠的扔了出去,砸在牆上,摔的四分五裂,如同我破碎的心一樣。
哀莫大於心死。
我同床共枕七年的男人,居然連我的身體都認不出。
陌生人看到都會思索一下這個視頻的真實性,可他就這麼輕而易舉的相信了。
徐雅也看到了視頻,
她憤怒的衝上去,狠狠甩了顧祁一巴掌。
「顧祁,你到底是不是人?你有沒有心啊?」
「婷婷跟你結婚那麼多年,你連她的身體都認不出嗎?她的左胸口有塊胎記,視頻裏的女人根本就沒有。」
可手機已經被摔碎,顧祁剛剛根本沒有認真看視頻,隻憑那張臉,就給我扣上了帽子。
現在,他更是不會相信徐雅的話。
顧祁的臉憤怒到扭曲,他用力掐住徐雅的脖子,語氣森冷:「你還把我當傻子嗎?我有眼睛,視頻裏的人就是陸曼婷。」
「還害怕她出事,嗬嗬,我看她叫的挺歡的。」
「趕緊給我滾,我告訴你,陸曼婷這種水性楊花的賤女人,就算她真的死在我麵前,我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說完,他掐著徐雅的脖子,把她扔出門外。
我聽著徐雅在門外嚎啕大哭的聲音,一顆心痛到了極致。
而顧祁額角青筋暴起,麵目猙獰的坐在沙發上,眼裏滿是痛苦。
他也知道被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啊。
看到他生氣的樣子,林晚晚走過去,軟若無骨的鑽進他的懷裏,手指在他的胸口打轉:「祁哥,別生氣了,姐姐背叛了你,但是我不會,我會一直愛你,永遠陪著你。」
顧祁冷哼一聲:「那個女人真是太惡心了,結婚七年,我沒想到她是這種人。」
「晚晚,等她回來,我就跟她提離婚,她這種心機深沉,水性楊花的女人,不配留在我身邊。」
林晚晚低下頭,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好,祁哥,我等你。」
兩人之間的氛圍逐漸變得曖昧。
就當顧祁捧著林晚晚的臉要吻下去時,口袋裏的電話響了,是他的領導。
顧祁有些不悅的接通電話,對麵傳來男人焦急的聲音:「顧祁,陵水村附近的河裏發現一具女性屍體,應該是暴雨導致遇難的,水下探測器顯示她被卡在岩洞裏了,隻有你能把她的屍體帶出來。」
聽到陵水村,顧祁愣住了。
因為我家的老房子就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