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尋刺激,男友把妹妹鎖進廁所隔間。
讓朋友猜測她多久能「密室逃脫」。
妹妹幽閉恐懼症發作,沒能撐住,從窗口一躍而下。
麵對我的質問,男友毫不在乎。
「那堆新款包,你隨便選一個,拿去送她,夠了麼?」
可得知真相後,他卻發瘋要殺了所有人,隻為給我賠罪。
1
處理完妹妹後事,我疲憊不堪地回到了家。
骨灰盒被我緊抱在胸前,好像這樣,我就能離她更近些。
那個電話後,江澤也沒再找過我。
不需要我的時候,他一向不會對我有多餘的關心。
現在,淋成落湯雞的我站在屋外。
而屋內,熱辣低沉的音樂刺激耳膜。
好不熱鬧。
江澤就坐在燈光下,任由秦雲笑著吻上來,頗有幾分縱容意味。
眾人的起哄聲此起彼伏。
「任務完成!」
兩人分開的唇齒拉扯出一條銀絲,秦雲有些羞澀地喊。
卻在不經意回頭看見我時,愣住了。
她瑟縮進江澤懷裏。
江澤摟著秦雲,抬抬下巴向我示意。
「你妹妹還沒哄好?
「次臥裏的新款包,你隨便選一個,拿去送她,夠了麼?」
他發了話,調笑聲這才紛紛響起。
不少人的表情變得揶揄。
「看不出來,挺會找澤哥撈錢的啊!」
「棠梨,昨天你妹都沒哭,你哭什麼?你問問她在廁所睡得舒不舒服啊?」
「不是吧,還有售後好評?澤哥真會找刺激,還得是老玩家!」
「玩密室逃脫還是雲姐想出來的,要不說他倆天生絕配呢,哈哈哈......」
眾人在調侃聲中大笑起來。
我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卑躬屈膝的賠笑,來討好江澤那些朋友。
而是站在那裏,一言不發。
眼裏迸發出濃厚的恨意。
江澤早就知道,我妹妹從小就患了幽閉恐懼症。
卻還是帶領一行人,趁妹妹拿值日工具時,將她反鎖進廁所隔間,笑嘻嘻地關了燈,吹著口哨一哄而散。
好像毫不費力地碾死了一隻螻蟻。
在那個昏暗逼仄的隔間,慌亂的妹妹先是用鐵門鎖劃破手臂,又把打掃便池的木刷插進傷口攪動,血流滿地。
在發現劇痛也無法帶來鎮定後,她萬念俱灰,從窗口一躍而下。
那時的她該有多害怕?多恨我?
我一直攥在手裏,不敢看的信紙飄到了腳邊。
【姐姐,不要怪江澤哥,你會受傷。】
原來,跳下高樓的幾秒裏,妹妹還在為我而擔心。
我跪在染血的地板上泣不成聲。
是我太沒用了。
回神時,江澤已站在了我跟前。
他臉上起初的一絲慌亂,全部化為了陰沉。
「做出這幅樣子幹什麼,一個十萬的包還不夠滿足你?胃口這麼大?」
他淡淡的語氣帶著嘲諷。
我沒有動,嘴裏喃喃說:「我妹妹隻有十七歲啊。」
秦雲輕笑了聲。
「難怪妹妹在廁所喊得可有朝氣了呢,不過再玩兩回估計就老實了。」
明知她想激怒我,應該控製住情緒,不在這幫畜生麵前丟人。
我卻還是難以抑製地紅了眼。
我恨恨地盯著秦雲,一字一句問她。
「你們都應該,為我的果果償命!」
我的聲音倏然變大,整間房都能聽見我的怒吼。
秦雲皺著眉嘖了一聲。
「犯什麼瘋病,我養的狗叫果果,你難不成想要給它償命?」
其他人紛紛嗤笑出聲。
江澤的朋友們,從來都跟江澤一樣,把我看作一個圈養起來的玩物。
「笑死人了,這點兒都玩不起,到底在裝什麼純潔高貴啊,還想立牌坊。」
「她難道覺得自己那個腦子傻、又有精神病的妹妹,配給小雲家狗償命啊?跟她玩那是給她臉!」
妹妹隻是太過天真,天真到從未想過,世界上還有這樣一群視人命如草芥的惡鬼!
我喉嚨幹澀。
「你們這些垃圾,從出生就爛掉了。」
「季棠梨,你到底要怎樣!」
不等他們開口,江澤就先嘶啞著喉嚨質問我。
「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讓你這麼無法無天?」
慣著我?
我簡直想笑。
江澤對我,尚不如對一隻狗好。
我曾經問他為什麼喜歡我時,他辯解說是對我一見鐘情。
直到秦雲回國那天,他喝了很多酒,對著我殘忍的笑,說出了實話。要不是因為長得像秦雲,我這種拖著個廢物妹妹的貨色,怎配做他身邊的金絲雀。
甚至親熱時,他喊的一直是秦雲的名字。
難怪在意識清醒時,會將我脖頸咬出血。
原來是在發泄他愛而不得的怒火。
從前是我眼巴巴地湊上前去搖尾乞憐,試圖用尊嚴換取愛。
可現在,我隻覺得悲哀和惡心。
3
看到此刻的我,像一個破碎的瓷娃娃,悄無聲息流淚,好不可憐的樣子,江澤臉色不知不覺緩和了些。
他寡淡的語氣中,略帶了一絲溫和。
「梨梨,我知道你因為妹妹的事不高興。」
「這樣吧,你過來把蛋糕切了,分一分,我也讓他們給你服個軟。」
他把蛋糕遞到我手上。
我卻嗤笑了一聲。
荒謬嗎?
做了三年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金絲雀、保姆,這還是我第一次在他口中聽見妥協,哪怕如同施舍般。
他給了我台階,可現在的我壓根不想下了。
我隻想把這台階踹翻砍爛!
我的眼神冰冷得徹骨:「切完你的生日蛋糕,不是要許願了嗎?」
「我祝願你,永遠停留在這一歲!我祝願你們全都下地獄償命!」
所有人都被我這番咬牙切齒的話驚住了。
江澤的臉色也越來越黑。
然而,一個輕柔的聲音卻從我身側響起:「季棠梨,你詛咒我們沒關係,可今天是阿澤生日啊,你必須給他道歉!」
我的目光投向秦雲,卻被那隻搖晃的手吸引。
她手中正握著我妹妹裝安定藥物的小罐。
「秦雲!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我不敢置信地尖叫,眼眶血紅。
「是你拿了藥,你害死了我妹妹!我早該想到的,有藥物抑製的話她不至於......」
秦雲被我發現後一愣,慌忙作出一副的無辜表情,準備躲到江澤身後。
「什麼藥?我不......唔!」
然而她走了一半就被我一把拽住。
我扯住江澤送她的鑽石項鏈,項鏈勒入她血肉,她不得已低下頭,然後,被我狠狠蓋了一臉的蛋糕。
我還想給她個耳光,卻被人群簇擁著遠離了秦雲。一個不注意被絆倒在地上。
剩飯剩菜從我頭頂澆落,啤酒瓶口對準我的衣領倒入。
我凍得瑟瑟發抖,像一隻可憐的落水狗般匍匐在地。
「這種賤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她霸著澤哥不放就算了,竟然還敢對小雲兒動手!」
「瘋子嘛,送進瘋人院就是了!澤哥你說呢?」
我看到一雙高定皮鞋,緩緩走來,在我眼前站定。
那是秦雲送的,也是江澤最喜歡的一雙,我曾經因為不小心弄臟它,被江澤關在下暴雨的庭院裏,足足刷洗了三十遍。
現在我死死地盯著它。
視線往上移。
我正對上江澤的雙眼,裏麵像有陰鷙的冥火在燒。
如眾人所願。
他動作粗暴地拽著我頭發,把我拖進臥室,甩上門。
我絕望地看著江澤掐住我脖子,一邊把我的頭往牆上磕,一邊詭譎地笑道:「果然,狗不聽話還得要栓繩子。」
粘稠的血液順著額頭流下。
他正要撕開我的衣服,卻被異物擋住了動作。
那是我手中死死環抱的骨灰盒。
他掰了掰盒子,想丟到一旁,但盒子卻好像焊在了我手裏般紋絲不動。
「這是什麼?你還有東西,是我不能動的?」
江澤殘忍地宣告對我的審判。
「季棠梨,你跟你妹妹一樣,都隻配做一隻被騎在身下的爛馬!誰給你的勇氣恃寵而驕?真把自己當女主人了?」
我眼含懇求,拚命搖頭,把骨灰盒抱得更緊:「我從沒奢求過,江澤。」
「但你不能動這個!」
不過,話說得太遲。
他已經掀開了盒蓋。
4
見裏麵是灰白色的粉末。
江澤擰起眉,自顧自地問:「麵粉?還是化妝品?」
「給了你那麼多,還買這種顏色慘白的劣質化妝品,你為什麼就這麼貪心呢。」
「難道不懂,不屬於你的東西,再癡心妄想也得不到。」
「嗬,如你所願吧,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麼?」
不等我回答,他便沾了一些塗抹在我嘴唇,吻了上來。
我拚命反抗,他就死死按住我的手腳;我閉緊牙關,他就將我嘴唇咬得血肉模糊。
鮮紅的血液染上唇齒,和灰白的粉末交織。
我無聲地流淚。
明明已經保證,不再招惹你們了。
就因為我太貪心,所以要把我最後的妹妹,最後一點念想也毀掉嗎?
而江澤還在麵色冷冽地動作。
他撕開我的衣物,羞辱似的把高舉的盒子翻轉過來,骨灰撒在我頭頂、肩上、渾身,紛紛揚揚像在下雪。
連帶著我最後的尊嚴,也撒了一地。
「江澤,求你不要弄壞她,那是我妹妹啊......」
但無論我怎麼跪在他腳邊哀求,他都不為所動。
而是微眯雙眼,附在我耳邊說:「散粉是你妹妹?你的謊言已經拙劣到這種地步了?」
直到最後,他厭倦了這無聊的遊戲。
站在那裏,居高臨下望著我,表情不屑。
「打完秦雲,就拿這麼多化妝品準備勾引我,還拿這些威脅。」
「季棠梨,你能不能別那麼賤?」
我卻好像什麼都沒聽到,瘋了般把骨灰往盒子裏裝,聲音哽咽:「是姐姐不好,招惹了這樣一個爛人。」
癱倒在地上的我,忽然,嘶啞著喉嚨懇求出聲。
「江澤,求你,放我走吧。」
我好像看到妹妹了。
生前沒有照顧好她,害她死在昏暗潮濕的小隔間裏,就已經使我被愧疚淹沒。
死後,我甚至還保護不好她的骨灰。
巨大的痛苦和悔恨快要把我摧毀。
我絕望地收回地上殘餘的骨灰,強撐著爬起來,卻聽到江澤仿若施舍般的回答:「可以。」
「但從此以後,帶著你妹妹,滾出這個城市。」
我的淚好像都流幹了,麻木地答應:「我這就滾。」
「我說還有你妹妹,沒聽懂麼?」
江澤臉色一沉,似乎我又忤逆了他。
他大步追過來,剛要將搖搖欲墜的我拽回去時。
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江少,您現在和季棠梨小姐在一起嗎?我撿到了她遺失的手機,還有......有個人,讓她回電話。」
是江澤的助理。
江澤臉色陰沉:「誰找她?男的女的?」
助理的回答有些猶豫:「是墓地售賣中心,問季棠梨小姐......之前預定的墓地還需不需要。」
江澤擰起眉,看向我的眼神裏是蔓延著厭惡。
「季棠梨,你這又是玩的什麼新把戲?用死來挽留?」
「你這樣,隻會讓我覺得,你和你那個裝病賣傻的病根子妹妹,都一樣令人作嘔。」
我麵無表情,沒有作聲。
江澤剛要再說,電話那頭的聲音便又一次傳來。
「江少,您搞錯了,墓地使用人不是季棠梨小姐,是季棠果小姐。棠梨小姐今天帶走了骨灰盒,但死亡證明還在售賣中心那邊呢......」
「......麻煩你告訴他們,不需要了。」
我安靜地聽了半天,這時突然打斷。
「我給果果申請了海葬。」
而江澤卻愣住了,表情很不敢置信。
「你剛才說,果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