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為了治好假千金的抑鬱症，

男友和父母強行切除我的大腦，提取記憶。

得知副作用會我癡呆，甚至會死，三人滿臉不屑。

「她的命重要，還是夕夕的心理健康重要？」

可我被欺辱的痛苦記憶全部呈現後，他們卻哭到昏厥，跪著求我原諒。

我咬著奶茶吸管，迷茫地看著他們。

「你們是誰，為什麼要哭啊？」

1

「不行，今天必須提取她的記憶，要不然你的病好不了！」

冰冷的手術台上，我靜靜地躺著，像一頭擺在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我身下的鮮血順著雙腿汩汩流淌，綻開血紅的花。

妹妹葉夕夕臉色蒼白，一副嬌嬌弱弱的樣子靠在我的男友，陸嶼身上。

「算了吧，傷害已經造成，我也不想追究了！」

大度的好像剛剛把我打流產的人不是她。

我是全家嫌棄的真千金，剛和男友陸嶼結婚不久。

蜜月旅行，假千金葉夕夕非提議要帶上爸媽一起。

因此，我一生一次的蜜月旅行，變成被全家人不斷抱怨指責。

可是就在今天，她因為我惹怒了她，習慣性地一腳踹在我的肚子上。

我被打得大出血，懷孕三個月的孩子就這樣被踢掉了。

葉夕夕卻又哭又鬧，說自己被我流血的血腥場景刺激的發病了。

葉家當即決定：給我做記憶提取手術，找到葉夕夕的病因。

而男友也沒有反對。

此刻聽見葉夕夕這大度原諒我的話，我媽更心疼了，捧著她圓滾滾的臉，淚水不斷往下流。

「不行，夕兒，自從葉顏顏回到家，你就患了抑鬱症。現在更是厭食得飯都吃不下，醫生說最好能找到你的創傷原因，才能對症下藥。」

我爸接口。

「是啊，別怕給爸媽增加負擔，花再多錢，隻要夕夕幸福快樂就值得！」

完全忘記了剛剛被她打流產，差點丟了命的人是我。

這是位於國外的一家私人醫院，擁有記憶提取技術。

可過程卻是血淋淋的。

切掉一小塊大腦，通過微電流儀器解析出信息圖像。

最終可以呈現在電子屏幕前，達到栩栩如生的效果。

女醫生再度確認。

「手術將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你們的女兒可能失憶，甚至變成癡呆！更別提她剛剛還做了清宮手術，繼續開顱會加大死亡風險，確認簽字嗎？」

男友陸嶼看了看，堅定地接過筆。

「我和她還是婚姻關係，身為葉顏顏的合法丈夫，我簽字！」

我爸冷聲接上話語。

「她的命重要還是夕夕的心理健康重要？」

我媽擦了擦眼淚，也堅定的點頭讚同。

就這樣，我的顱骨被打開了。

所有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大屏幕。

陸嶼還貼心的捂住了葉夕夕的眼睛：「夕夕別看！」

紅紅白白的一塊腦組織，被取了出來，放在托盤上。

然後轉移到儀器裏，儀器啟動......

2

畫麵裏，是我第一次來到葉家的場景。

小小的我披頭散發，穿著不合身的破衣服，腳上的鞋子丟了一隻。

臟兮兮的手裏攥著一張紙條。

「我爸我媽要把我配冥婚，我自己按照這個地址找過來的。」

紙條上，是養母做保姆的時候記下的葉家老宅的地址。

當年就是她把我從葉家抱走，帶去鄉下。

我拘謹地坐在真皮沙發上，不敢碰任何東西。

盡管我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

曾經，我因為餓的不行了，吃了一個雞蛋。

養母就衝過來扇我耳光，掐著我的喉嚨不讓我咽下去，硬是把煮雞蛋摳了出來。

全家人都來對我拳打腳踢，一邊打一邊還嘴裏惡狠狠地罵著我敢搶弟弟的東西。

那天，我被掐得臉色發青，最後自己躺在泥地上昏迷了很久才醒過來。

我想來想去，得出一個結論：

肯定是因為我天生是個很爛的小孩，要不然，家人為什麼這麼恨我？

從此我就不敢主動吃任何東西了。

一直看著我的陸嶼卻拿起巧克力，塞到我嘴邊。

「你想吃就吃。」

那是我這輩子吃過最甜的糖。

葉夕夕不樂意了，拿起桌上的橙汁潑了我一臉。

「什麼賤貨，小小年紀就出來賣？」

她尤不解氣，揮著拳頭撲了過來。

等爸媽回來時，又立刻將滿是鮮血的手伸出去告狀，說是我欺負她。

爸媽立刻扔下我，一個拿藥，一個抱著她哄。

完全無視我被葉夕夕撓得滿臉是血。

我和親生爸媽都第一次見麵就是這樣。

我的臉腫著，看上去有些猙獰。

爸媽對我的第一印象一落千丈。

在餐桌上毫不避諱的貶低著我。

最後我爸白了我一眼。

「還是留著她吧，夕夕的婚姻肯定是要選自己喜歡的。如果要聯姻，就把她嫁過去。」

他們打量著我，就像打量著一塊肉。

而我卻無比高興，因為以後都能天天吃得上飯了！

3

葉夕夕撇了撇嘴。

「看見沒，這就是我的第一次心理創傷。」

她衝著爸媽嚷：「都怪你們，讓我失去了獨一無二的愛！」

似乎全然沒有想起，這些本來都是我的。

記憶還在播放。

來葉家這麼多年，我住的始終是菲傭房。

三平米隻有一張床，黑洞洞的，沒有窗戶，陰暗潮濕。

我拿出自己偷偷打工買的裙子試穿，心裏忍不住喜悅，湊近鏡子轉來轉去。

一身高定禮服的葉夕夕突然衝了進來，一把將我的裙子撕開一個口子。

「賤貨，你還想在畢業舞會上勾搭嶼哥哥？」

隨後她抄起剪刀，將裙子剪成了碎布。

「姐姐，我這也是為了你好，你這張醜臉，不管穿什麼，都是丟葉家的臉。」

我的額頭有葉夕夕用指甲抓出的的疤痕。

這麼多年來，她張口閉口罵我醜婆娘。

更是不允許爸媽給我買任何好看的衣服。

可舞會那天，我依然穿著縫縫補補的裙子去了。

陸嶼甚至誇讚了我。

「顏顏，你今天真漂亮。從裂縫中開出的花朵，這條裙子就像你一樣。」

他毫不在乎地掀開我的劉海，親吻我額頭醜陋的傷疤。

可還沒來得及感動，我爸忽然衝了進來，一巴掌把我抽到了地上！

4

眾目睽睽之下，我爸扯碎了我的裙子。

剛剛建立起來的一點驕傲蕩然無存。

陸嶼還想攔著我爸。

我爸卻冷哼一聲：

「小小年紀穿著露背裝拋頭露麵，今天我必須要好好教訓她！」

說著，一把揪起我的頭發，往外拖。

葉夕夕得意洋洋地握著手機。

「還好我剛才打電話告訴了爸媽。」

那天晚上，我爸揪著我頭發從車上下來，一路不顧我的哀求。

把我扔進家門，隨即，對我拳打腳踢。

精致昂貴的皮帶很沉重，蘸了水一下下抽在我身上。

血水浸濕了我早已變成碎布條的裙子。

我爸嫌棄地捂住口鼻。

「一會讓保姆來擦擦地，別弄臟了紫檀木的地板！」

我在地上獨自躺了很久，最終才一瘸一拐地自己爬起來。

忍著劇痛回到房間，洗幹淨自己身上的臟汙。

屏幕前，陸嶼的臉色變了。

他呼吸粗重，拳頭緊緊攥著，眼裏要冒出火來！

「那天，顏顏就被這麼對待？」

一旁的葉夕夕有點不安，解釋道。

「我不知道我爸會這麼生氣！」

我爸也說。

「這事跟夕夕無關！小孩挨打不是正常的嗎，誰讓她不知廉恥？」

陸嶼的指節變白。

「可顏顏那時候，已經快滿十八歲了！」

醫生說：

「我們在葉顏顏小姐的檢查中，發現她患有腎衰竭。器官都有陳舊性外傷，懷疑是和這次毆打有關。」

我爸愣了愣：「打兩下而已，哪有那麼嬌貴？」

可葉夕夕手指破了，全家人都要圍著她安慰半天。

葉夕夕的身體顫抖起來，捂住嘴。

「要不，就別看了吧。反正她也要死了，我已經原諒姐姐了！」

可陸嶼卻紅著眼對醫生吼道。

「繼續！」

5

上大學後，我變得沉默寡言，再也不穿裙子。

整天穿著不合身的牛仔褲，頭發剪得難看又短。

我發現，隻要我比葉夕夕難看，她就會高興。

直到七夕，社團出去團建爬山。

自從被我爸打傷後，我的身體就不太好。

爬了沒多久，就喘不上來氣了。

頭暈目眩，眼前發花。

陸嶼連忙扶住我。

「顏顏，你是不是低血糖了？」

他拉開我的背包。

「你帶沒帶糖，快吃點！」

一盒巧克力掉出來。

陸嶼驚訝道。

「顏顏，你有喜歡的人了？七夕巧克力是不是要送給他？」

我搖了搖頭，嘴裏一陣發苦。

陸嶼也剝開了一顆。

「真甜，顏顏，被你喜歡的人肯定很幸福。」

看著陸嶼的笑容，我心中酸澀。

我是不敢搶葉夕夕的東西，因此近來我們也疏遠了。

他吃過我親手做的，想送給他的巧克力，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我應該滿足。

葉夕夕不高興了，把我從陸嶼身邊擠開。

一路上，她不停讓陸嶼給她拍照。

根本沒注意腳下就是懸崖，腳一滑，就向下摔去。

慌亂之中，她抓向距離最近的我，將我一起拉了下去。

等我醒來時，發現是陸嶼把我牢牢地護在了懷裏。

他的頭部因撞傷流血，昏迷不醒。

葉夕夕哭著撲過來廝打我。

「都怪你，嶼哥哥受傷了！」

可我卻知道，如果再不求救，我們都會死在這裏。

我帶的那一盒巧克力，成為了唯一的能源。

葉夕夕從沒受過這種罪，自己一個人就吃了大半。

還不高興了就踹我，說都是因為我這個災星。

生死關頭，我也無法再忍耐，反手一巴掌抽回去。

「你鬧夠了沒有！」

葉夕夕愣了，正要發作，陸嶼忽然抽搐起來！

我一試他的額頭，滾熱，他受傷又缺水，眼看就要撐不住了。

陸嶼是這輩子唯一給予過我溫暖的人。

我咬咬牙，拿起一塊尖銳的石頭，劃破了右手的大動脈。

鮮血溢出來，我湊到陸嶼唇邊，一點點喂他。

這一夜，我不知道反複劃開了多少次手腕上的傷口，直到變得血肉模糊。

片刻也不敢離開，生怕一閉上眼睛，陸嶼的生命就會從我眼前溜走。

忽然，外麵傳來聲音。

我頂著失血眩暈的身體，艱難地扒開灌木走去。

看見救援隊手電的時候，我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可是等我帶著救援隊回來，卻見到陸嶼感激地躺在葉夕夕懷裏的場景。

6

陸嶼感動地握著葉夕夕的手。

「夕夕，是你救了我嗎？」

可我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聞訊趕來的爸媽帶回了家。

我爸氣得眼睛血紅，直接兩個耳光，讓我嘴角滲出了血。

「你這該死的害人精！讓我們擔心了一夜。」

葉夕夕靠在陸嶼身上，裹著小毛毯，添油加醋。

「就是，她竟然還敢打我！」

這次，我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無論我再怎麼哀求，爸媽還是親手在入院書上簽下了字。

接著就是做不完的電擊，吃不完的藥片。

隻要掙紮，就會被按著上束縛帶。

被打碎的尊嚴，一次又一次高強度電擊下的失禁......

看著大屏幕上死魚一樣被綁在床上，身下攤開臟汙的我，葉夕夕皺了皺眉毛。

「太惡心了，跳過這段吧！」

陸嶼卻指甲狠狠掐進掌心，紅著眼質問她。

「當初，救了我的是顏顏？」

葉夕夕害怕了。

「我，我不知道！你也看見了，她不許我碰你，還打了我！」

爸媽在一旁附和。

「對啊，你看看，夕夕長這麼大都沒被碰過一指頭。醫生，我看就是這一巴掌給夕夕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

葉夕夕看著陸嶼越來越沉的臉色，忽然大喊。

「我不看了！」

說著，就要衝過去按住機器。

可陸嶼卻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抓得她骨骼都在響，沉聲道。

「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