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失敗後,我被女主害死。
他們和係統交換壽命,讓我複活。
可我回來後,他們又後悔了。
「我們已經把你救回來,你別再想取代琳姐姐的地位了!」
他們最愛的還是害死我的女主。
所以我讓係統把壽命,一一還給他們。
這條命,我不想要了。
1
「交易取消,你會再經曆一遍死前的痛苦,然後消失,確定嗎?」
係統又輕聲重複,冰冷的電子音聽起來竟有些溫暖。
沒想到,重來一次,最後留在我身邊的,還是隻剩下它。
我輕聲點頭。
「是。」
三年前,係統第一次出現。
說我將來會車禍而死,可隻要在那之前,讓女主身邊的人,有一個站在我這邊。
就能避免。
我答應了。
多簡單啊。
他們也是我至親之人。
爸爸,媽媽,弟弟,未婚夫。
他們若是知道,他們最信任的人,一直在背後,肆無忌憚的傷害我,怎麼可能不心疼我。
若是知道,鋼琴比賽之前,我的手筋被沈琳挑斷,一定會為我做主的。
可我用了整整三年,企圖讓他們相信沈琳對我的所作所為。
任務卻還是失敗了。
直到我死後。
他們才說自己錯了,後悔了。
然後和係統做了交易,每人用五年壽命,換我重新睜眼。
可是——沈琳才是女主角。
一切恢複從前,他們真正希望陪在身邊的還是她。
就像今天,我發著高燒,他們還是去了孤兒院。
那是,沈琳生活過的地方。
他們企圖在那回憶和沈琳在一起的美好。
同時也是祭奠各自分給我的五年壽命。
我打去電話。
爸媽沉默,他們一向更喜歡這個故人之女。
「我們已經把你救回來,你別再想取代琳姐姐的地位了!」
弟弟大聲斥責我。
「聽話點,琳琳自己在外麵,肯定很害怕,我們隻是在想辦法聯係她。」
已經結婚的沈墨,心裏比任何人都牽掛他妹妹。
算了。
既然任務重啟,我最後還是要死。
那就把他們給我的東西,還給他們吧。
「好。」
係統的應答聲,與開門的聲音同時響起。
2
「你怎麼在這?」
來人在看到我的一瞬間,眼神裏充滿不耐煩。
我看著這個有血緣關係的弟弟,何置。
車禍時,他應該也想到過我和他的姐弟情誼,哭著叫我姐姐。
可自從看到沈琳留下的短信。
【我知道自己犯了錯,沒臉麵再出現在大家麵前,決定自己呆一段時間。】
他看我的視線一下就變了。
仿佛我搶走了他最重要的東西。
「你已經醒了,我們也信你了,為什麼還要逼琳姐姐走。」
「她說了之前不是故意傷害你,鋼琴對你那麼重要嗎!」
「她才二十歲,還什麼都不懂,你怎麼那麼無恥?」
他對著剛蘇醒過來,還一無所知的我怒吼著。
我的蘇醒對他來講毫無驚喜。
他更擔心大洋彼岸躲避責任的沈琳。
之後為了不和我待在一起,我出院之後,他直接搬了出去。
這是,我們第一次單獨待在一起。
「拿東西。」
我迅速接受快死了的事實,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都拿去燒了吧。
省的他們之後看到,再找來係統給我添麻煩。
可能是我第一次對他這麼冷淡,何置看著我的動作,竟有些怔愣。
卻在下一秒,又猛地衝過來。
「你動琳姐姐的東西幹嘛!」
我看著已經被他緊緊攥在手裏的畫。
剛才順手拿起,忘了看落筆的名字。
寫著沈琳。
這好像是我第一次被逼著給她畫的畫稿。
高中時,學校舉辦一場繪畫比賽。
沈琳當時還在孤兒院,對比賽的高額獎金動了心。
就聯和幾個女孩子,把我堵在了廁所裏,碎玻璃輕輕紮進我的手腕,血滴溢出。
「你是要這雙手,還是給我畫幅畫?」
我選了後者,從此一發不可收拾的,被迫成了沈琳各種繪畫比賽的代筆。
此刻,何置視若珍寶般看著它。
「琳姐姐已經離開了,你竟然連她的東西也不放過!」
剛從沈琳的故地回來,他現在更是恨極了我。
我也知道他那麼激動的原因,他不僅把沈琳當姐姐,更把她當成初戀。
手臂處突然抽痛,他們給我的壽命,已經徹底從我身上抽離。
既然如此,我為什麼還要慣著他們,我笑了笑,湊近他。
「弟弟,你不覺得這副畫的畫風,和我很像嗎?」
「這是我畫的,被沈琳強行寫上她名字的哦。」
爸媽工作忙,不常在家。
何置從小就是我帶大的,哄他哭鬧時,我曾握著他的手,一筆一劃教他畫過畫。
他能輕易的認出,這幅畫的畫風。
果然,他的眼神在畫上劃過,神情閃過一絲動搖。
可很快,沈琳二字,又讓那抹動搖被輕易帶過。
「琳姐姐不是那樣的人,何蕭,你別太過分!」
「逼走了她,現在還汙蔑她。」
說完,他還不解氣,惡狠狠的看著我手腕上的傷疤。
作為血脈親人,他知道怎麼紮我最疼。
他一字一句。
「你手筋斷了,再也不能彈琴,也許就是你不善良的報應。」
3
說完,他再也不能忍受和我待在一處,奪門而出。
隻留下一個個空的相框。
他把房間的畫,都拿走了。
我突然有點想笑,何必呢。
這些畫明明他自己也能畫出來。
沈琳最初選定要幫她畫畫的人,不是我。
小時候,我哄何置畫畫。
長大後,他也習慣纏著讓我教他。
藝術老師布置的作業,他總要我親手給他畫一遍才肯做,所以我們的畫風基本一致。
可準備報特長生時,我選了鋼琴,何置選畫畫。
所以,我在學校並沒有表現出畫畫的能力。
直到我聽到沈琳要去找何置,給她畫畫參賽。
當時,沈琳和幾個不良學生走的很近。
我便故意畫了一副畫,落在課桌上。
這就是我之後一係列悲劇的開端。
我又在房間等了一會,沒有第三個人進來。
早上,爸媽和何置是坐同一輛車出去的。
現在何置已經回來,爸媽應該也在門口。
他們聽到了屋裏的一切。
卻選擇沉默。
我也繼續低頭,收拾東西。
不多,我在這個家的二十多年,一個小箱子就裝完了。
無視掉花園裏兩個熟悉的身影,我開車回家。
我和沈墨的家。
4
第一次見到沈墨時,我並不知道他是沈琳的哥哥。
那是繪畫比賽結果出來的放學路上。
他當時已經上了大學。
白色襯衫因為奔跑有些褶皺,身上沁著薄汗。
看到我身上的臟腳印,他拿著原本要擦汗的濕巾,走近我,擦了擦。
「受到欺負了嗎?」
一個陌生的大哥哥,比家人更早體會到我的苦難。
他說,自己是在做兼職的路上趕來的,他過得也很辛苦。
可他有一個聽話又可愛的妹妹。
今天得了獎,專門要他過來,要和他炫耀。
我們學校會同時舉辦各種比賽,我不知道他說的妹妹是誰。
可他說完後,扶著我的頭,告訴我。
「隻有努力才能改變人生,我相信你。」
從此,我發奮學習,意外考上他的學校。
和他相認,相戀。
我以為自己終於改變了自己的人生。
可就是那麼巧合,訂婚前,他第一次向我介紹了他唯一的親人。
妹妹沈琳。
可也是那時,係統出現。
告訴我【想要活下來就需要他們中有一個人愛你】。
當時,我先把沈琳的惡行告訴了沈墨。
畢竟,在學校門口,他親眼看到過我的樣子。
可沈墨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冷。
「蕭蕭,你就算不喜歡琳琳,也不應該開這種玩笑。」
「她是我的底線。」
但我死後。
他同樣懊悔,付出壽命,把我複活。
甚至出院後,第一時間向我求了婚。
我以為他終於信了我。
可他隻是短暫的信了我,卻永遠更愛他妹妹。
5
房門打開,沈墨在沙發上抬起頭。
手裏拿著我們的婚紗照。
每次從孤兒院回來,他都會靜靜拿著我們的婚紗照,自己坐上好一會。
「拿個空行李箱做什麼?」
沈墨出聲時,聲音有些沙啞。
那個房子的東西,已經被我扔去垃圾站了。
現在,我要收拾這個房間的東西。
要盡快,我能感覺到身體的痛感越來越明顯。
看著我往裏走。
沈墨立馬和何置一樣大步向前,把我拉住,聲音危險。
「你要動琳琳的東西。」
對了,沈琳不僅在我家有一個房間。
這個房子裏,同樣有她的一間房。
裏麵擺滿了她曾經的東西。
我笑了。
突然想知道,如果我真的是動沈琳的東西時,他會是什麼反應。
「沈墨,沈琳是畏罪潛逃,她不會回來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留房間呢?」
我的車禍並非意外。
我當時是被人從背後推出去的的,並不知道推我的人是誰。
現在我已經放棄任務,係統才告訴我,推我的人是沈琳。
沈墨臉色白了一瞬,卻沒有反駁我。
他張了張嘴,我卻過了好一會,才聽清耳邊的話。
他說。
「所以,我不是已經和你結婚了嗎。」
6
原來,他早就知道。
推我的人是沈琳。
這場婚姻,隻是他自以為是的,對我的贖罪。
我突然調轉方向,真的往沈琳的房間走去。
就連我這一生中,曾認為最幸福的時光,也是在她的陰影之下。
憑什麼。
沈墨死死抱住我。
「阿蕭,我們已經結婚了。」
「這是事實。」
「你又何必糾結於過去呢?」
他的臉上此時,充滿了驚訝,恐懼,失望。
自從畢業以來,他遊離於職場,已經越來越習慣不喜形於色。
就連麵對好友祝福的婚禮現場,也是一臉淡然。
這是我久違的看到他臉上有那麼多表情。
驚訝我也知道了真相,恐懼我真的毀了沈琳的房間,失望什麼呢?
失望他已經那麼努力了,甚至不惜和我結婚,我卻還不能放下過去?
我突然笑了。
「那你對我說句對不起吧。」
「什麼?」
我繼續笑。
「既然你已經為她,都不惜和我結婚了,那替她向我道歉,說聲對不起,又有什麼難的?」
沈墨沉默了。
他不願意說。
因為他妹妹在他心裏,是可愛的,聽話的。
他如果開了口,就傷了他妹妹在他心裏的形象。
也傷了沈琳的自尊。
沈琳不惜通過傷害我,維護起自己在孤兒院長大的受傷自尊。
他沉默好久,突然抬頭,對上我的眼神。
一字一句。
「阿蕭,你不要太過分。」
「琳琳,都已經走了。」
又是這句話,仿佛隻要沈琳走了,就是對我最大的道歉。
就可以輕易獲得所有人的原諒。
我也應該原諒她。
身上的痛,開始密集反撲。
我突然想,如果我這次死了,他們又會是什麼反應?
7
沈墨開始緊盯著我的一舉一動。
最後發現我隻收拾自己的東西時。
他的神色同樣不自然。
走到門前,他緊緊抓住我的手。
「蕭蕭,你要去哪?」
我把離婚律師名片給他。
沈墨手好像顫了一下。
「你......蕭蕭,我沒想過和你離婚的。」
「結婚時,我許諾過會好好照顧你。」
他說的懇切,神情裏沒有一絲虛假。
和結婚宣誓時一樣堅定。
才讓人更加惡心。
「沈墨,你現在放開我,我們都可以體麵點。」
握著我手臂的力量卻越來越緊。
「蕭蕭,你冷靜一點。」
「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你不能像琳琳一樣.......」
突然,他的話停住,好像才發現我的真正目的。
「你是要去舉報琳琳?」
他臉色驟沉。
「時間已經過去半年了,馬路監控早沒了,沒有證據,沒有目擊證人,你不會成功的。」
對。
時間過了半年,我才知道真相。
馬路上監控最多保留三個月,沈墨作為唯一的證人,更不會指證。
所以,我連舉報沈琳都沒辦法。
我的沉默,卻讓沈墨更加驗證了他的想法。
他說著我毫無辦法。
卻把我鎖在了家裏。
沒有手機,沒有逃離工具。
隻有我的身體,一日痛過一日。
難道就要這樣死了嗎?
不行,係統消失前,告訴過我最後一個消息。
沈琳是逃到了國外。
可最近,她的積蓄已經快用光了。
雖然她在孤兒院長大,卻從未為吃喝發愁。
而且沈墨早早開始兼職,給沈琳生活費,可以說,她比平常人家的孩子,過得還滋潤。
現在她在國外,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搜國內的新聞。
發現沒有我死亡的相關報道,早就動了回來的心思。
她快回來了。
等到那時,我爸媽知道她為什麼離開。
知道她曾要殺害她們的親生女兒,又會是什麼反應?
直到一周後。
房門重新被人打開。
我爸媽走了進來。
我心中的希望,隨著我爸的一聲歎息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