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和老公的白月光同時感染了病毒。

老公作為研究員，執意將新研製的疫苗打給我，拿我做實驗。

「你是傳染科的專家，親自試疫苗是你的職責，若若抵抗力差，打給她的話她會

死的。」

可他不知道，我剛做完流產手術，再打疫苗，同樣會死。

1

老公季謹然在病床前抱著程若若，給她講笑話。

隻為了哄她吞下苦澀藥丸的時候，我死在了實驗室裏。

幾天前，我在研究最近爆發的病毒時，因為程若若的一次失誤，導致我倆一塊感

染上病毒。

病毒凶險，我和程若若確診後不斷嘔吐，高熱，渾身燙的嚇人。

持續的高燒讓我難受的說不清話，就連看人的視線都是模糊的。

其他的研究員夜以繼日地研究，希望盡快讓我們得到治療。

疫苗隻研究了初期，可惜時間緊迫，根本來不及先拿小白鼠做實驗。

季謹然拿著初期的疫苗不顧眾人的反對走到我的麵前。

「裴清，你在做實驗的過程中不好好注意防護，害若若感染上病毒，她是無辜

的。」

「你是傳染科的專家，抵抗力比她強一點，你來當實驗對象，幫助更多人度過此

次難關。」

他的話一字一句敲在我的心上。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努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他的臉。

尖銳的針頭抵在我的手臂處。

我盯著季謹然的眼睛，眼裏滿是苦澀。

「初期疫苗還沒有做過實驗，如果出現排異的現象我會死的。」

因為病毒爆發的迅速，我們幾個研究員沒日沒夜地研究也隻是研究出了首批疫苗，

排異還有副作用通通都是未知的，根本不可能未經過小動物實驗就注射到人體裏。

季謹然自己也是傳染病專家，不可能不清楚這一點。

「而且我剛做完手術，抵抗力也很差。」

我以為用手術這個理由至少能喚醒他的同情心，讓他分一些對程若若的心疼給我。

而季謹然隻是冷漠地盯著我，甚至不關心我做的是什麼手術。

他有力決然的大手按住我，讓我無法掙開。

手臂處一陣刺痛，冰冷的液體注射進我的身體裏像毒蛇一般爬滿全身。

我感覺全身都冷的發抖。

腦袋的漲熱和身體的寒冷像兩股力相衝，讓我不自覺的抖動，冷汗拚命地往外冒。

我死死咬著牙關不讓自己發出嘶吼。

季謹然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傳來。

「裴清，你是傳染科的專家，試藥是你的責任，這事關上千上萬號人的生死，你

不要這麼自私。」

到底是擔憂外麵那些感染的患者，還是怕程若若出事，我又怎麼會聽不明白呢？

外麵的程若若隻是輕輕呻吟，他就急忙起身走了。

我盯著他遠去的背影，眼淚不自覺的落了下來。

身體再痛也沒有心臟處的痛讓我來的窒息。

2

我和程若若一起被抬上車的時候，季謹然緊緊握著她的手。

一遍又一遍的輕聲安慰她。

「若若，別怕，新的疫苗已經在研究了，你乖乖睡覺，睡醒了就能恢複了。」

季謹然在業內是出了名的冷酷和雷厲風行，他對我甚至比陌生人還要冷漠。

可現在，他的眼裏滿是心疼。

我忽然想起，季謹然剛畢業時，為了給奶奶治病，他不得不放棄夢想，把自己研

究的核心技術低價賣出。

我心疼他，不但出了全部的醫藥費，還讓爸爸裝作投資人，給他投了一筆錢，讓

他去追求夢想。

他很感激我，研究院開張時，還主動問我願不願意和他一起。

求婚那天，他喝了很多，一遍一遍求我別走。

我以為他是愛我的。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他愛的人，一直不是我。

他的事業逐步變大，紮穩了腳跟後，對我的感情就逐漸變質。

甚至恨上了我，恨我見證了他太多難堪的過去。

程若若的回國讓我們的關係徹底裂變。

可我來不及反應，病毒突然爆發了。

為了研製出疫苗，我沒日沒夜的研究。

腹部突然劇烈疼痛時，我打電話懇求季謹然送我去醫院。

卻隻聽見他冰冷的嗓音。

「你是三歲孩子嗎？肚子痛就去醫院，別來打擾我。」

最後，我在實驗室裏痛暈過去。

幸好師弟正好經過，將我送去了醫院。

醒來後我才知道，我流產了。

而我打開手機，就看見程若若發的朋友圈。

【小助手又給季博士惹麻煩嘍，吐舌。】

照片裏季謹然漏出側臉，小心翼翼地幫程若若包紮，連包紮的繃帶都被貼心的包

紮成蝴蝶結的形狀。

原來程若若不小心把手指弄傷了。

真是諷刺啊。

我付出一切在等季謹然愛上我。

卻隻等到，他決定把疫苗打給我，讓我成為救程若若的試驗品。

3

我在病床上躺了兩天，確保師弟將我的研究都記錄下來，才敢咽下最後一口氣。

這兩天，在我被病痛折磨時，師弟不斷地想要見季謹然一麵，告訴他，我的情況。

他卻說，除了研究出疫苗，都不要聯係他，接著就把手機關機了。

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

師弟蔣昭氣不過，跑出去找他時，我的靈魂飄了出來。

我這才知道季謹然在忙些什麼。

他抱著程若若像是珍寶一般，額頭小心翼翼地貼近，試探著溫度。

她翻個身，嘴裏的囈語，他都仔細湊近去辨認。

當初我燒的厲害，想讓他替我倒一杯熱水。

他不願意，還冷漠地警告我。

「不就是發個燒而已，至於裝成這樣嗎？我說過我不喜歡做作的女人。」

可現在程若若抱著季謹然的胳膊撒嬌，鬧著不肯吃藥。

他卻一臉縱容，用哄小孩的語氣道。

「你乖乖把藥吃了，我就答應你一個條件。」

「什麼都可以嗎？那我要你永遠陪在我的身邊。」

程若若咬著下唇，亮晶晶的眼睛盯著他，讓人憐愛。

我隻覺得作嘔。

蔣昭是這時衝進病房的。

他急的不行，想去拉季謹然。

「快去看看裴清姐，她真的要不行了。」

礙於蔣昭的催促，季謹然一臉不耐煩地站了起來。

程若若一把挽住他的手臂，語氣委屈。

「別去，謹然，你答應我會一直陪著我的。你不在我好害怕，我怕我再也沒機會

見到你了。」

她看著季謹然的眼睛發紅，泫然欲泣。

季謹然立刻溫柔地抱著程若若安慰起來。

留給蔣昭的是冰冷的話語。

「我過去她就能好起來了？真會裝。

「你讓她趕緊研究疫苗，她害的若若這麼慘，有了疫苗，我才有可能原諒她。」

蔣昭都看不下去了。

「裴清姐是你的妻子啊！你不去見她最後一麵，就是為了陪著程若若？」

季謹然眉頭簇起，視線像刀子一般射向他。

「我和若若隻是同事而已，她不小心感染病毒我才多照顧些她。

「是裴清讓你來故意說這些惡心我們的是吧？

「告訴她，如果不配合研究出疫苗，我是不會見她的。」

他提起我的時候，眼裏滿是掩飾不住的厭惡。

蔣昭沒來的及否定就被趕出了病房。

從頭到尾，他隻在乎我的身體能不能成為疫苗的試驗品，我能不能救程若若。

4

蔣昭帶著我的遺願，終於研究出了完整的疫苗。

最終疫苗的成功，救了很多人的性命。

我們研究院被褒獎了。

市裏設立了一個個人重大貢獻獎。

蔣昭將我的貢獻上報卻被季謹然否決了。

他將程若若的名字報了上去。

重大貢獻獎。

我付出性命才得到了最終疫苗。

被他一句話給了程若若。

蔣昭知道消息後衝進去狠狠給了季謹然一拳。

「季謹然，你是人嗎？！裴清受盡折磨才得出的結果和貢獻，你一句話所有功勞

獎項全算在了程若若的頭上？！」

季謹然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大言不慚道。

「第二批疫苗，若若也算是第一個試驗者，要不是她的反饋，這個疫苗怎麼可能

大批量生產，她冒著生命危險，這個獎給她我認為沒什麼問題。」

蔣昭氣的額頭青筋暴起。

「可是裴清付出了生命！她死了！你知道嗎？如果不是你執意要把為經過實驗的

疫苗打在裴清的身上，她怎麼可能會死？！」

「有必要一直騙我嗎？我是她老公，她這麼多次的感染都挺過來了，就一個病毒而已。」

他是我的老公，卻不知道我懷孕又流產的事情，我將報告放在桌子上，他也不願

意看一眼。

季謹然說：「你被裴清騙了，蔣昭我以為你是清楚的。」

季謹然拿出手機，裏麵赫然是我發的消息記錄。

「我」發給程若若：

【你個賤人，之前的病毒沒讓你漲教訓嗎？你再纏著謹然，我就讓你死的悄無聲息。】

還有一些不堪入目的話，時間顯示就在幾個小時前。

頭像和微信都是我的，可是這根本就不是我本人發的。

因為我已經死了。

季謹然和我一起生活了十年之久，對於我的語氣應該再了解不過了。

可是他怎麼會細想。

他巴不得程若若的事情需要一個宣泄口能讓他恨我，能讓他心安理得地照顧程若

若，從而譴責我。

蔣昭當然不信，他無力地辯解，眼睛紅的不像樣子：「裴清姐她死了。」

「而且也絕對不是她故意害程若若的，不然她自己怎麼會被感染？」

季謹然篤定道。

「一定是她想讓若若感染，又不小心自己也被感染了。」

「再說你為什麼這麼關心她？難道你們有私情？」

他狐疑地盯著蔣昭。

蔣昭死死盯著他，額頭青筋迸裂，捏緊了拳頭，狠狠朝季謹然又打了一拳。

「混蛋！」

他迅速拔出一張報告甩在季謹然的身上。

「你睜大眼睛看看，這是什麼？！」

上麵赫然寫著「裴清的死亡分析報告」。

5

「要不是你強行給裴清姐注射為經過實驗的疫苗，她也不會死的這麼慘。」

「你知道嗎？裴清姐前幾天動了手術，流產手術！我親自送她去的。」

蔣昭雙目赤紅，極力克製自己的怒意。

「她被你注射疫苗的時候該多無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