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是抹布文裏的小受。
為了老攻的體驗感,每天吃花飲水。
隻為了維持穀道清香撲鼻。
我看不下去,暗地裏更換食譜。
十年後,二人破鏡重圓,主角攻卻有了新歡。
他告訴弟弟:「你被臟食物的汙濁之氣玷汙,不比以前水靈。」
弟弟哭得撕心裂肺。
他試圖挽留,帶著刀去堵他。
卻一刀攮死來勸說的我。
一睜眼,我回到發現弟弟倒掉牛奶的這天。
這次,我鼓勵他:
「鐵壺燒開水,水裏陽剛之氣太足。」
「你做的對!」
1.
我重生回高三的一天。
弟弟穆靈正偷偷躲在水房倒掉杯中的牛奶。
因為老攻一句,「吃穀物雜糧的人,穀道都是不幹淨的。」
影響夫夫生活質量。
穆靈直接斷了五穀雜糧。
為了展現自己的弱柳扶風,每日隻吃花飲用露水。
同學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人問他,露水不過是落在花草上的普通水罷了。
如果連牛奶都是汙濁的——
那平時怎麼辦?
穆靈得意地仰起頭:「爸爸媽媽會給我買最有機的食材,用收集的露水烹飪。」
「吃這樣的東西,身體才會長得幹淨!」
他注意到人群中的我。
「不信你們問我姐。」
我隻覺得恍若隔世。
上一世,我當眾辯駁,細數家裏人為了他的營養花費多少心思。
穆靈臉色蒼白:「你說...我早就吃過那些不幹淨的東西了?」
同學們一傳十,十傳百。
消息很快就傳到穆靈的男朋友鄺恭耳裏。
鄺恭立即和弟弟分手。
他說得頭頭是道:「吃五穀雜糧的人,穀道都是不幹淨的。」
堅持為此分手。
弟弟痛苦萬分,卻沒有辦法。
大學畢業後,二人再次相遇。
鄺恭長大了很多,他雙開門冰箱般的身材,被緊緊包裹在貼身剪裁的西裝內。
重新找回小鳥依人的感覺。
「穆靈。」
「回到我身邊來,沒有人再能將我們分開。」
穆靈聽得腿軟。
從那天起。
他隻用小小的杯子吃飯,每天用鑷子拔腿毛。
為了親親老攻隨時隨地進行完美體驗,他再也不吃固體食物。
但好景不長。
新來的實習生香香軟軟,白白淨淨,像極了高中時的穆靈,鄺恭看得眼睛都直了。
更重要的是他說:
「啊?雞蛋?我從來不吃。」
「我隻吃可可愛愛的小小鵪鶉蛋。」
穆靈再一次被拋棄。
他接受不了,提著刀在公司樓下堵人。
鄺恭用力攥住他竹竿樣的手腕。
「你舍得嗎?」
穆靈掙紮不過體格健壯的鄺恭,轉手把刀尖對準自己。
卻又被摁住。
「不要調皮。」
「別把身體玩壞了,我還要玩呢。」
這時我和父母剛剛趕到。
穆靈雙眼通紅,痛苦地跪在地上。
忽然,他轉身看向我。
「都怪你!」
「你沒人寵,就設法將我也拖下水!」
我躲閃不及,被刺中心脈倒在地上。
死不瞑目。
2.
「姐?」
「穆喜,你怎麼了?」
我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已經重生。
所有人都看著我。
等待我這個親姐戳穿穆靈的謊言。
全校都知道,穆喜十分疼愛這個嬌縱的弟弟,即便反對穆靈和鄺恭的戀情。
也會早起收集弟弟要的露水。
他們在等待我痛心疾首地指責穆靈。
想到這裏,我看向目光仇恨的穆靈,豎起了大拇指。
「我弟說的對!」
「鐵壺燒的開水,陽剛之氣太足了。」
「這樣的水,怎麼能給我弟這樣水靈靈的小男子喝呢?」
我從書包側袋取出保溫壺。
這是我剛剛在廁所水龍頭灌滿的。
「這就是我早上為我弟收集的,集合天地靈氣的無根之水!」
「弟,你嘗嘗。」
穆靈接過保溫壺。
他把眾人驚詫的眼神當作羨慕,當即打開大喝了一口。
然後皺起眉頭。
「姐,這水裏有味兒...」
「欸,這就對了。」
我興奮地打斷他的抱怨。
「最近天氣時冷時熱,乃是陰陽彙聚之象。」
「這個節氣前後的露水尤其養人。」
穆靈還是將信將疑。
「真的假的?」
平日裏我心疼他,總是不放棄口頭勸說,還明裏暗裏給父母出主意偷加食物。
我以為是為了他好。
直到死過一次,我才知道得到的隻有怨恨。
「真的。」
我點點頭。哄人加拍馬屁那能是什麼難事。
「我今天還多采了很多,讓你晚上泡澡。」
「還有給你買了你想要的束腰。」
穆靈的眼神一下亮起來。
「姐,你真好!」
3.
放學後,爸媽偷偷把我叫進臥室,
「小喜呀,你弟弟又開始不吃東西了,這可怎麼辦?」
上一世,他們為難的時候,總會搬出我來。
「你姐姐說這樣不好。」
「我們買了,但你姐姐說不讓給你。」
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
一邊維持著慈母慈父的人設,讓怨氣由我一人背著。
甚至還在我死後,出具了親屬諒解書,說穆靈是在姐姐的打壓教育下長大,患上了精神疾病。
後來穆靈為此沒有坐牢。
其實我早知道,要是有機會選擇,他們不會想要招娣。
可惜耀祖是個零。
可一旦要權衡,招娣還是比不上做零的耀祖。
這就是我的血肉至親。
再來一世,還是要我來當惡人?
怎麼可能!
「爸,媽,弟弟的身體生的不一般,自然不能用凡人的方法來養。」
「過去是我狹隘了,今後,你們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媽媽的笑容僵在臉上,當慣了好人的嘴說不出一句硬話。
「這、這樣啊。」
當然是這樣。
穆靈正好回家,在玄關口換鞋,正疑惑地看著這邊。
我伸出三根手指發誓。
「我可是一心一意為弟弟好。」
穆靈見到這幕,笑著和爸媽講了今天學校裏發生的事。
爸媽支吾半天,說不出拒絕的話。
隻能連連點頭。
眼睜睜看著我從背包取出束腰,幫興衝衝的穆靈戴好。
二老看著兒子曲線曼妙的腰身和誇張大小的屁股。
又看看旁邊鼓手叫好的女兒。
說不出話。
4.
做0的可以是任何東西。
但絕不能是我的成績單。
我抓緊一切時間趴在課桌上做題,聽著同學討論校園八卦。
「喂,你今天看見穆靈了嗎?」
「誰知道呢,他跟長在鄺恭肱二頭肌上一樣。」
「噓...」
有了我的支持,穆靈更加肆無忌憚地追求目標。
他的腰身更加曼妙,盈盈一握,讓鄺恭愛不釋手時時把玩。
爸媽急得要命。
束腰雖然給了穆靈想要的效果,但對於身體的長期擠壓,對內臟損耗極大。
其中的體現就是不會餓了。
近一周來,穆靈連媽媽做出的所謂鮮花羹都不大愛吃。
每天淺嘗一口就扭著腰上學去了。
鮮花羹是我曾經研究出來的。
漂亮的花瓣摻進用牛乳,蛋花和小湯圓煮成的甜湯,曾經是穆靈唯一能接受的日常食物。
我曾那麼努力地討好這個弟弟。
看起來真是諷刺。
「我也吃好了,上學去了。」
我不再看媽媽求助般的眼神,放下碗筷徑自離開。
5.
隔天下午,穆靈在學校暈倒了。
據說是在天台,和鄺恭進行浪漫的初吻時太過激動,白眼一翻昏厥過去。
鄺恭對自己把親親男友親暈這件事感覺良好。
他甚至親的更用力,試圖把失去意識的穆靈【親醒過來】。
直到發現懷中人一直醒不過來。
甚至開始全身抽抽,才慌裏慌張打了急救電話。
「小喜,你弟弟暈倒了呀,快到醫院來!」
媽媽焦急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我翻了個白眼,但還是捏著喉嚨,裝作急得破音。
「天呐,弟弟怎麼樣?」
「他是故意的還是...」
爸爸暴跳如雷:「什麼叫故意的!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弟弟!」
我立馬表示抱歉。
「對不起爸爸,我隻是聽弟弟說過,他覺得暈倒倒下的樣子很迷人。」
「你們又說是鄺恭送他到醫院。」
「所以我以為...」
電話那頭短暫地安靜了一下。
像是有人暫離去確認什麼東西,馬上回到了線上。
「你弟弟是真暈。」
我幾乎要抑製不住笑聲:「知道了,我馬上過來。」
真是讓人心疼呢。
我的好弟弟。
6.
急性低血糖而已。
等我不緊不慢趕到醫院時,穆靈早已悠悠轉醒。
感覺到有人進門,用最柔弱的角度投來自以為撩人的一瞥。
「是你啊。」
見到來人不是鄺恭,穆靈卸了力躺回床上。
長時間的進食不足,同時內臟被外力擠壓,再加上情緒的極端波動。
暈倒隻是個征兆。
上一世他在同班同學身體不適時很是羨慕。
「麵色蒼白地緩緩倒下,額角沁出冷汗,柔若無骨地依靠在他人懷裏。」
「真希望我也能這樣。」
哪怕當事者對此很不理解。
穆靈不管這些,在青春期身體發育中的反向抑製,帶來的後果遠不僅僅是不適這麼簡單。
他把這叫做,美麗的代價。
這一世,我絕對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
所謂的【美麗】就應該付出【代價】。
沒有人能幫他承擔。
7.
經過這一次住院,穆靈收獲了很多。
他發現葡萄糖真是個好東西。
既能補充日常能量,還能往身體裏輸送甜膩膩的小糖水兒。
趕緊給鄺恭發信息。
「隻有這麼甜甜的水水,才配得上甜甜的水靈靈的我啦!」
他不斷誇耀自己現在有多健康甜美,還說以後要堅持使用葡萄糖溶液。
鄺恭對此不吝誇讚。
「寶寶你真是一塊可愛的葡萄糖小蛋糕。」
我皺著眉,看著抱著手機滿床亂滾的弟弟。
不顧及對方健康情況,隻按照自己的審美提出要求,甚至打壓矮化對方。
這樣的愛真的是愛嗎?
我忍不住問出聲。
「穆靈,家裏平時沒有給你足夠的愛嗎?」
為什麼會用這樣的姿態,去乞求另一個男人的垂憐。
穆靈白了我一眼。
「真正的愛當然是慣著我,寵著我呀。」
他向電話那頭撒嬌,「親親老攻覺得,寶寶拉的粑粑都是草莓味。」
鄺恭沉默了幾許,磕磕巴巴說不出個所以然。
穆靈急了。
「老攻你說話啊!」
鄺恭支支吾吾半天,最終還是問出了口。
「寶寶你...你也會拉屎啊?」
我實在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穆靈尷尬漲紅了臉。
但又不敢向老攻發怒:「其實...一點也不臭...」
我笑完,擦擦眼淚退出了房間。
隨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