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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縱容庶妹害死婆母後



婆母突發心疾,隻有我嫁妝中的靈草能救婆母。

誰知夫君為討庶妹歡心,竟當著我的麵將靈草送給庶妹。

為拿回靈草,我不惜向庶妹和夫君下跪。

夫君卻滿眼嫌惡,一腳踢在我心口。

“一株破草而已,哪裏有月兒的開心重要?”

庶妹倚在夫君懷裏,當著我的麵用腳將靈草碾碎。

“聽說這破草是姐姐那死人娘親留下的遺物,真晦氣!”

“這麼晦氣的東西不配出現在我眼前!”

那一天,婆母在我懷中咽氣。

1

古樸大氣的房中死一般的寂靜,丫鬟們立在一側,個個眼眶通紅。

我跪伏在婆母床前,滿眼淚水。

床上的婆母早已麵色發青,呼吸微弱。

嫁給陸文章三年來,我處處受他白眼,遭他冷落。

隻因他心上的白月光是我的庶妹沈疏月,而嫁給他的卻是我這個不受寵的嫡女沈疏影。

好在婆母通情達理,從不為難我。

她是我在這府中唯一的依靠。

可婆母素有心疾,往日身體便不好。

如今更是到了危急關頭。

我握著婆母微微發涼的手,心中滿是哀痛。

若婆母死了,在這陸府中,我便沒有可依靠的人了。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貼身丫鬟清雲帶著一位老者進來。

見到那老者,我仿佛見到救命稻草,顧不得行禮便將他帶到婆母床前。

“張禦醫,我知您早已不再行醫,可如今婆母危在旦夕,隻有您能救她了!”

“求求您救救她吧!”

說著,我撲通一聲跪下,向那老者磕了三個響頭。

老者趕忙扶起我,他摸著胡子搖頭歎息。

“老夫人這病由來已久,唯有世間難得一遇的雪蓮草才能保住一條命。”

“隻可惜老夫也不知這雪蓮草如今在何處,唉!”

雪蓮草?

這三個字猶如一道驚雷劈在我腦中!

我娘出身醫藥世家,她死後,她的嫁妝全部留給了我。

嫁妝中正有一味雪蓮草。

我娘死前,顫抖著握住我的手告誡我。

“雪蓮草是我留給你最珍貴的嫁妝,除非生死關頭,你千萬不要拿出來!”

我娘的話還縈繞在我耳邊。

可如今,救活婆母的命比生死關頭更重要!

我猛地抬頭,眼中全是希望。

“我有雪蓮草,我馬上去取!”

我與那老者對視,二人目光中都是驚喜。

張禦醫笑得滿臉褶子。

“若你能帶來雪蓮草,我有十成把握救活老夫人!”

2

我從地上一咕嚕爬起,連拍拍灰塵的功夫都來不及便向外衝去。

清雲追在我身後氣喘籲籲。

“小姐慢些,雪蓮草就在庫房裏,不會沒的!”

我隻一心往庫房跑,什麼也顧不上。

我跑慢一分,婆母的命便危險一分。

我不能停!

可當我跑到放嫁妝的庫房時,本該緊閉的庫房門大開,沈疏月的丫鬟鎖兒堵在門口。

見我來,鎖兒一臉囂張。

“喲,這不是我們不受寵的大小姐嗎,來這兒幹什麼?”

她笑得無比譏誚,倒三角眼高高吊起。

“怕不是聽說我家小姐在這才巴巴趕過來吧,你瞧瞧你的模樣,真像一條狗啊!”

鎖兒的汙言穢語不斷傳來。

我死死瞪著她,眼眶猩紅。

趕來的清雲也叉著腰想幫我和鎖兒對罵。

當我的目光掠過庫房時,我心中一驚,腦中突然清醒。

對了,現在不是和鎖兒計較的時候。

婆母還等著我拿雪蓮草救命!

我理也不理鎖兒,悶著頭衝進庫房。

鎖兒想攔我,卻被我狠狠撞開。

她幹脆就那樣撲倒在地,揮著帕子朝庫房裏的人痛哭。

“小姐,沈疏影那個賤人居然敢打我,小姐你快來幫我主持公道啊!”

外麵的紛紛擾擾我不知曉,我尋著自己的記憶衝進庫房最深處,在一匹匹綢緞底下翻出一個小盒子。

我小心打開,裏麵是一株美到令人失語的靈草。

正是雪蓮草。

雪蓮草不腐不敗,若是保存得當藥效能維持百年。

我小心將盒子蓋上,緊緊握住它往外衝去。

當我即將衝出庫房時,有人抓著我的手將我狠狠甩到一旁。

我滿心滿眼都是快點趕去救婆母,沒有多加防備。

猝不及防間,我狠狠摔倒在地,裝雪蓮草的盒子也微微打開。

我聽見熟悉的聲音傳來。

“好漂亮的草呀,姐姐就是為了這株草才欺負我的丫鬟嗎?”

這聲音我化成灰都記得,正是我的庶妹沈疏月!

她依靠在我夫君陸文章懷裏,望向我的目光中滿是得意,仿佛在嘲笑我這個失敗者。

而陸文章看我的目光就像在看什麼惡心的東西。

沈疏月說完,哭哭啼啼的鑽進陸文章懷中。

“陸哥哥,我知道姐姐一直討厭我,她已經搶了我的婚事,為什麼還要欺負我的丫鬟?”

此話一出,陸文章的麵色變得極為難看。

他一直覺得他與沈疏月是兩情相悅,若不是我搶了這樁婚事,他的妻子當是沈疏月才對。

這是他心頭的芥蒂。

此刻又看見心上人在自己的懷中哭泣,新仇舊恨疊加,心中的怒火熊熊燃起。

他惡狠狠斥責我。

“沈疏影,來向月兒道歉!”

我不可置信望向他,眼中滿是失望。

我早知陸文章是個眼盲心瞎的,卻沒想他竟能為沈疏月做到這一步。

讓我這個正妻給他的小情人道歉!

就因為丫鬟的一句誣陷!

我梗著脖子,頭一次拒絕陸文章。

“我根本沒有欺負沈疏月的丫鬟,憑什麼道歉?”

陸文章的麵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你沒有欺負月兒的丫鬟,難不成月兒會誣陷你嗎!”

“你這個滿嘴謊話的賤人!”

說著,他還不解氣,居然衝過來惡狠狠踹了我一腳。

方才被陸文章甩在地上時,我身上便多了許多傷痕。

如今他這毫不留情的一腳,更是讓我覺得渾身筋骨劇痛。

可也是這痛覺讓我意識到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能在這浪費時間。

於是我忍痛從地上爬起,朝沈疏月低聲下氣道歉。

“妹妹是我錯了,我不該欺負你的丫鬟。”

“妹妹,你就讓我走吧,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辦。”

沈疏月拿帕子捂著臉,看似通情達理,嘴角卻勾起惡毒的笑。

“妹妹何德何能讓姐姐給我道歉呢?姐姐打我罵我都是應該的。”

聽了沈疏月這話,我鬆了口氣,趕緊關好裝雪蓮草的盒子,抓著它就要往婆母房中去。

誰知身後突然傳來沈疏月的聲音。

“盒子裏的草好漂亮,我好喜歡呀!姐姐既然要道歉,就把那草送給我吧!”

一句話,便讓我仿佛置身於數九寒冬。

這是婆母的救命藥,我怎麼可能送給沈疏月當玩物!

我抓緊腳步,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可沈疏月見我毫無反應,心頭不快。

她滿臉淚水,故作堅強。

“我就知道姐姐隻是和我假道歉,否則怎麼連一根破草也不願意送我?”

陸文章心疼地摟住沈疏月。

“月兒放心,那賤婦不給也得給!”

說著,他衝上來就要奪走我手中的雪蓮草。

我死死拽住盒子,可我不過一介婦人,怎麼可能比得過陸文章的力氣。

不過一息,盒子便被陸文章搶走。

陸文章看也不看我,轉身便將那盒子邀功般獻到沈疏月麵前。

“月兒,這草是你的了。”

我愣在原地,隻覺得萬念俱灰。

陸文章討厭我情有可原,可這是他親生母親的救命藥,他居然也要送給沈疏月取樂嗎?

想起婆母曾經對我的嗬護,我轉身,撲通一聲跪在沈疏月麵前。

“妹妹,這雪蓮草是老夫人的救命藥,求求你還給我吧!”

“庫房裏還有許多我的嫁妝,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往裏麵拿,我絕無二話,隻有這個不可以!”

沈疏月滿眼得意望著我,嘴上卻柔柔弱弱。

“姐姐,我知道這草好看,可你也不必說這是什麼救命藥吧。”

“這就是一根破草而已啊!”

“不過它好看,我就要它!”

見和沈疏月說不通,我流著淚爬向陸文章,顫抖著手拽住他的褲腳。

“陸文章,這是你親生母親的救命藥!婆母現在心疾複發,還等著這藥來救命!”

“哪怕你討厭我,你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娘去死啊!”

陸文章被我突如其來的舉動一驚,居然沒有像往常那般踢開我。

他皺著眉思考。

我看陸文章的態度鬆動,還想繼續勸他。

沈疏月卻嗤笑一聲。

“為了和我搶這根草,姐姐居然連自己的婆母都能詛咒。”

她這話讓原本態度鬆動的陸文章狠下心來。

陸文章滿眼不耐,一腳踢開我。

“一根破草而已,能讓月兒開心是它的榮幸!”

“你這個滿口謊話的賤人!為了和月兒搶東西,連我娘都敢詛咒。”

“既然你那麼寶貝這根破草,我就非要送給月兒!”

他這話讓沈疏月情不自禁笑出聲來。

沈疏月當著我的麵打開盒子,隨手將雪蓮草扔在地上。

“姐姐那麼想要,那就自己來拿吧。”

“要跪著拿!”

我匍匐在地,像狗一樣朝雪蓮草靠近。

就在我即將拿到雪蓮草的那一刻,沈疏月卻將腳狠狠壓上我的手。

她今日穿了鑲珍珠的繡鞋,幾乎立刻便將我的手磨破出血。

沈疏月還不解氣,腳尖扭動,將我的手和雪蓮草一同在地上摩擦。

我目眥欲裂,看雪蓮草在沈疏月腳下變成粉末。

沈疏月笑嘻嘻看我的慘樣。

“諾,姐姐拿走吧。”

“不就是你那死人娘親留下的遺物,我還不稀罕要!”

陸文章滿眼笑意看著囂張的沈疏月。

“月兒別生氣,我帶你去遊湖。”

說著,他便摟著沈疏月從我麵前離開,目光絲毫都沒有分給我。

我立在原地,萬念俱灰。

雪蓮草沒了,被沈疏月當著我的麵踩碎了。

沒了雪蓮草,我該怎樣救婆母?

我感到有什麼東西落在我的手上。

抬眼望去,眼前一片模糊。

不知何時,我的眼淚已蓄滿眼眶,滴落手背。

望著雪蓮草的殘骸,我瘋了般將雪蓮草連同剛剛混合的泥土一同挖起,緊緊握在掌心。

我的手被粗糙的泥土割得龜裂出血,可我卻絲毫顧不上。

我踉蹌著往婆母房中跑去。

一路上我無數次摔倒,又無數次爬起。

我要去見婆母,哪怕是最後一麵!

3

婆母屋子裏,大家都滿懷期待等我歸來。

看見我的身影,張禦醫和意識稍稍清醒的婆母談笑。

“老夫人有個如此孝順的兒媳,真是好福氣。”

婆母也滿眼含笑。

“疏影是個好孩子。”

她想起兒子陸文章對沈疏影的偏見,歎了口氣。

“是我兒子不懂珍惜!”

我進來時,見到的便是這和諧的一幕。

我多想讓這一幕永久存在。

可惜不行。

張禦醫迎上前,注意到我狼狽的模樣,他開口關心我。

“陸夫人你沒事吧。”

我卻無暇理會他,滿心哀痛跪到婆母床前。

我攤開手,掌心是破碎的雪蓮草。

“娘,我沒能帶回雪蓮草。”

說完這句話,我的眼淚便如決堤之河落下。

“娘,是我的錯,是我沒用!”

“我沒法救下你!”

張禦醫在一旁驚詫的瞪眼。

“這…這雪蓮草被毀成這樣,已經不能拿來入藥了!”

婆母躺在床上,看見我狼狽的模樣,心中早已知曉真相。

她顫巍巍從床上坐起,扶著我起來。

“疏影別難過,這是老朽的命。”

“又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為難你了吧!”

我不發一語,任由眼淚淌進被褥中。

婆母伸出手抱著我的頭,猶如曾經娘親抱著我。

她輕聲細語安撫我。

“沒事的疏影,你是個好孩子,嫁進我家來委屈你了。”

說完,她從枕後拿出一封薄薄的信。

“是我這老婆子自己的私心,總不想讓你和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和離,才遲遲沒有將和離書交給你。”

“如今我大限將至,再也不能護著你了,我若死了,你的處境會有多難啊!”

“這封和離書給你,等我死後,你便與陸文章合離吧!”

我猛的抬頭,不可置信婆母臨死還在為我籌謀。

我接下信,紅著眼用力點頭。

婆母終於放心,她含笑躺在我懷裏,和我絮叨曾發生的事。

講到傷心處,我與婆母一同流淚。

講到歡樂處,我與婆母一同大笑。

可婆母和我講最後一則笑話時,我嘴上笑著,淚卻淌了滿臉。

滿屋之人都無聲哭泣。

我感受著婆母的身體在我懷裏逐漸變得僵硬,氣息逐漸消失。

我終於失聲痛哭。

婆母在我懷裏咽氣了!

4

婆母咽氣後三天,陸文章才回了陸府。

這次他和沈疏月去了京郊踏青,連親娘去世的消息都不知道!

府內早已掛滿白幡,前來吊唁的人絡繹不絕。

陸文章皺著眉找到跪在婆母靈位前的我。

“沈疏影你又在鬧什麼!在府中掛那麼多白布,多晦氣!”

我頭頂白布,懷中抱著婆母的靈位,一臉漠然看向陸文章。

“我沒有鬧,掛白布是因為婆母死了。”

“你在詛咒誰呢?我娘怎麼可能會死!”

陸文章的嗓音拔高,語氣尖利。

“我知道你是嫉妒我和疏月出去踏青三天,但你不能拿我娘開玩笑!”

“沈疏影,這次我必須要休了你!”

他喊完,終於注意到我懷中的靈位。

怒氣衝衝的麵龐瞬間變得青白交加。

“這上麵寫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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