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思緒突然有些飄忽,心裏想著我的惠娘。
我的惠娘是全天下最好、最善良的女子。她彈得一手好琴,在我落魄時就靠著在西湖上唱曲兒供我讀書學醫,考取功名。
我記得她臥在我懷裏,告訴我將來要當最厲害的郎中,讓被病魔纏身的人都能脫離苦海。
我還記得那日早晨,她笑著吻我的額頭,神采飛揚:“顧郎,明日就是你生辰了,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我笑著摟住她,送她出門,可天黑了也不見她回來。
我出門尋找,最終隻在伊香樓門口被丟出來的一堆屍體中翻翻找找,連我惠娘最心安的琵琶也沒找到,更不要說惠娘。
我雙手顫抖著在屍體推中翻找,心裏向上蒼祈求著這隻是一場噩夢。
在我神智不清時,我聽見旁人讚道:
“聽說今日將門貴女聽聞了太子在舉行歌會,提著一把劍把那些倌人都殺了個幹淨,終於勸得沉迷這些秦樓楚館的太子浪子回頭。”
“不愧是將門之女,當真赤膽忠心!”
“有太子、太子妃如此,當真是國之大幸啊!”
我抬起頭,淚水模糊間遠遠看著在馬車上依偎著的一道身影。
為惠娘埋了一個空墳,我辭去了民間醫館的工作,花光了所有積蓄找了渠道進了宮。
都說醫者仁心、醫者仁心,治病治到最後,全憑醫生的良心。
畢竟,醫生的手能解毒,就能下毒。
我亦覺得,有些人,並配不上我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