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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是閑言傳話筒我媽是閑言傳話筒
西西不偷懶

01

我媽是閑言傳話筒。

我隨口一句餓了想點外賣,她能傳成我在外麵賣。

結果我被混混盯上,差點被騷擾。

她自認為占理:“蒼蠅不叮無縫蛋,敢做不敢讓人說了?”

弟弟在家備考公務員,她卻傳成弟弟在外當官。

後來弟弟被人圍堵,考公失敗。

我倆深惡痛絕,我媽還不覺得是自己的錯。

1

我媽是土生土長的農村人,大半輩子沒踏出過村門。

沒啥娛樂活動,她就喜歡搬個椅子輪流坐在各家門口,嗑著瓜子,家長裏短地嘮。

她們平時最喜歡聊村裏後輩們的生活,一聊就是半天。

一旦有個結果,不管對不對,馬上四處傳播。

為此,我爸和她吵了好幾次了。我爸告訴她嘮嗑可以,但話不能瞎說。

我媽委屈地大哭,說我爸總是幫著外人說話。

可每次有城裏女孩回家,都得來我們家鬧一頓,說我媽造黃謠。

就連我也被她這個愛好折磨了很多年。

我很討厭她這個性格,但又隻能忍著。

好在,村裏馬上就能拆遷了,到時候我們會在城裏分到一個三室一廳的房子。

這些年我在外打工,也攢了些錢,能帶爹媽去城裏住。

我總想著,沒了這傳閑話的氛圍,我媽總能安生點吧。

拆遷後,我們總算搬了進來。

今天下班比較晚,家裏沒人燒菜,我抱怨說想直接點份外賣。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一句抱怨就恰好進了我媽的心裏。

轉天我就感覺小區裏人看我的眼神不太對。

特別是男的,眼睛一直往我身上瞟。

我感覺到一絲不安,回家後忙問爸媽有沒有在外麵說些什麼。

他倆直搖頭。

“你爸是宅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連對門都沒說過話,能和誰說去啊。”

我爸搶先回答,說完後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狐疑地問了我媽一嘴。

“老婆子,你最近總在小區公園和那群老太太打麻將,你在外麵說了什麼沒?”

我媽眼神有些躲避。

“我?我沒有。”

然後,她像受了驚嚇一樣盯著我們。

“你們是不是不相信我,我們打麻將本來就不太聊天,聊我也不會聊家裏的啊。”

“親生的女兒,還不相信親媽的為人啊?這世道變了,你去當石頭縫裏蹦出的猴子吧!”

眼見著我媽眼睛都紅了,下一秒就要哭出來,我連忙抱住我媽,低聲安慰。

“對不起,媽,不該懷疑你們的。”

見我態度軟下來,我媽這才停住了怒吼。

轉而長歎一氣。

“這女兒白養了。”

我心裏也不好受,隻能偷偷委屈著。

誰叫這是我媽。

“可是......”

我媽又躊躇起來了。

“別人到底對你幹了什麼,你能這麼大反應,連你親媽都罵。”

“媽,我沒有罵你。我隻是感覺今天小區裏男人看我眼神有點怪,有些害怕。”

我媽沉默了。

她沒有直視我的眼睛。

2

我以為隻是我太過敏感了。

或許隻是那天的衣服穿得不太合適呢,或者隻是妝容不太搭配呢?

畢竟不過多看了我幾眼,整個小區人那麼多,誰能記住我呢?

然而,很快我就發現,是我想得太美好了。

我完全低估了事態的嚴重性。

公司臨時加班,我出公司門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我處理完事情後就打車回了家。

由於是拆遷小區,小區設施並沒有那麼好,所以我進小區的時候,小區一片漆黑。

我拎包匆匆往家走,總感覺有一個黑影在跟著我。

回頭一看,一個胡子邋遢的中年男人色眯眯地盯著我,我連忙嚇得尖叫起來。

他粗魯地捂住了我的嘴,露出他那滿是黃斑的沒剩幾顆的大牙,笑得猥瑣恐怖。

“小妞,爺憋不住了,你幫幫爺吧。”

我怕極了,反抗不過來,他就直接抱住了我。

“爺先賒個賬,弄得好以後每晚找你。”

我本來就長得瘦,沒有什麼肌肉,哪能抵得過男人的力氣。

他於是一隻手把我雙手捆住,一隻急急忙忙地把自己的褲子往下拽。

靠著最後一絲理智,我一腳往他下麵踹去,在他抱蛋亂竄時,往家飛奔。

他太過疼痛,沒有追上來,隻能嗷嗷直叫,聲音在後麵飄了過來。

“賤人,在外麵賣的,裝什麼清高!”

鼻涕泡泡混著淚水,我都分不清是委屈還是憤怒,感覺意識陷入一片白茫茫中無處可去。

回到家我就嚎啕大哭。

看著媽媽和從前村裏的鄰居大媽們打著微信群電話,一個勁地誇著弟弟現在有多好,我崩潰的情緒更加一觸即發。

我尖叫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開始時我媽還毫不在意地看著我,聽到這話眼眶刹紅。

“死丫頭,怎麼和你媽說話?我是打你了罵你了?這麼多年真是白養了,白眼狼!”

我止不住地開始大哭,抽噎著控訴我媽。

“是你對不對!明明什麼都不懂,你為什麼又要在外麵瞎說。”

“現在小區裏......小區裏那群男的看我的眼神就像餓了三天的狗看到肉,誰都想撲上來咬一口。”

“多少次了!這都發生多少次了!你隻長嘴了沒耳朵是嗎,還是腦子、耳朵或者嘴巴有病?有病你去看啊在外麵說我幹嘛!”

我哭得渾身顫抖,滿臉發紅,淚水噠噠地往下流,像洪水泛濫。

她被我的話嚇了一跳,連忙掛了電話,想上來握我的手。

我拚命把她甩開,尖叫著飛速遠離她。

我爸在房間裏也憋不住了,打開門走過來溫聲安慰我。

“鹿鹿怎麼了這是?哭得這麼傷心,誰欺負你了?”

“有什麼事和爸爸說,爸幫你。”

“對對對,有什麼事和爸媽說,爸媽幫你解決。”

我媽假惺惺地作勢要摟住我,我一把推開她。

最後,我索性坐在地上,惡狠狠地盯著她。

看到我對我媽的敵意,我爸瞬間什麼都懂了。

“是之前你說那事?你覺得你媽又說你啥了?”

不說則已,說了我便像瘋子一樣踉踉蹌蹌站了起來,在客廳裏亂晃,像紅眼猴似的。

“她說啥了?你說她說啥了?”

“今天你姑娘我,差點在外麵被人強暴了!哈哈哈哈,我差點就要死了!”

然後,我麵對著我媽,用盡平生最狠的語氣。

“我沒說嗎?我都說了多少次了!你在外麵聊天我不管,但你別亂傳些有的沒的!”

“我說我要讀研究生,你說我晚上和男的研究生小孩。”

“我隨口一說我要餓昏了,第二天整個村都說我小小年紀就二婚了。”

“我之前兼職和你說我要上夜班,你轉頭和村裏說我在夜店上班。”

“村子裏的人見了我就跑,沒有女孩願意跟我交朋友,男的看著我都色眯眯的,和現在一樣。你知道之前我每次回村的時候有多害怕嗎?我恨不得永遠待在城裏,永遠不回去。”

“你知道嗎,好不容易離開了村子,但現在在這兒,我名聲也完全壞了!”

“你到底幹了些什麼啊,求求你了,放過我吧!”

見我情緒有點失控,我爸連忙把我扶起來,給我摁在沙發上,遞了幾張紙,然後開始質問我媽。

“怎麼回事?你又往外說啥了?張琴,你可真是不長腦子是吧!你非要讓咱女兒混不下去才樂意,啊?”

我媽支支吾吾不說話,眼神閃爍,不敢和我爸對視,半天才憋出一句:“不是......不是我。”

敲門聲突然響起,我媽於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馬上站起來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身高約150的,挺著大肚子的黑皮胖子,笑眯眯地盯著我媽看。

“你那個賣的女兒呢?爺想花錢和她春宵一夜。”

盡管我媽瞬間就把門關上了,但我和我爸還是看到了那個惡心的男人。

我已經不想叫了,抱著雙膝無聲地流淚。

之前聽人說,人最悲傷的時候流淚是沒有聲音的。

我媽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和我道歉,聲音啞得厲害。

“鹿鹿,我真不是故意的,但是不是你自己說......自己說自己現在在外麵賣嗎......”

我啞口無言,我從沒有說過這種話。我是黃花大閨女,沒做過這種勾當。我也不想理她,抬頭盯著她,任由眼淚流下。

“那天晚上,你下班晚了,家裏沒有飯,你待不下去了,親口說想去外麵賣啊。”

她一改小心,說得越來越大聲,仿佛自己才是得理的那方。

“鹿鹿,就算媽再不對,你也應該知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就一點問題也沒有嗎?”

“而且我是你媽,我說你又怎麼了?不想被說你別去幹啊!”

我徹底絕望了,以往我和她解釋過很多,但她從沒有改正過。於是,我看都沒看她一眼,起身就往房間跑去。

甩上門,趴在床上,用枕頭捂住臉,淚浸濕了眼,也浸濕了枕頭。

隱隱約約地,我聽見我爸在大發脾氣:

“點外賣,你懂什麼是點外賣嗎!”

“是,你一點錯都沒有,鹿鹿今晚要是出來什麼意外,我看你怎麼辦!”

“手心手掌都是肉,你什麼都不懂還在外麵這麼傳你的女兒,你可真能啊!”

我媽也和他對吵了起來。

“那又怎麼樣!我是她媽!”

“她是我養大的,我在外麵說我女兒怎麼了?她沒喝我奶嗎?”

我爸也和她說不通,或許是為了忍住自己想打人的衝動,躲進廁所開始抽煙。

我媽反而在那裏抽泣。

“我做錯什麼了?”

“我唯一做錯的就是把你生下來了。”

“憑什麼別的女兒這麼孝順父母,就我女兒是個白眼狼啊!”

“我命苦啊!我命苦!”

我苦澀地笑了。

她總是這樣,她永遠不會犯錯。

無論別人和她說再多,她也不會聽半句。

她討厭新事物,她不願意跟新社會交流,她永遠把她的思想停留在80年代的農村。

她也永遠隻是把我們當成她的財產。

而不是她的家人。

3

我拿我媽沒辦法。

如果是別人,我早就以造黃謠為由,去派出所立案了。

可她是我媽。

我什麼也不能做,隻能為求自保,戴著口罩和帽子出門。

一開始,小區裏偶爾也會有幾個人騷擾我,但我爸為了我的安全,每天我下班的時候都來接我。

再加上我獨自在外的時候,一直隨身帶著刀具,一近身我就亮出刀,他們也不敢拿我怎麼樣。

謠言這東西,沒什麼進展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久而久之,日子恢複了原來的平靜。

但我依舊非常後怕,如果那天晚上我慌亂了陣腳,可能我就再也無法維持現在的生活了。

或者說,現在生活的平靜,不過是流於表麵的平靜罷了。

一旦別人對你的第一印象是娼妓,那麼無論再怎麼挽回,你就永遠隻是在演戲罷了。

回不去的終究回不去。

最難反駁的,就是黃謠了。

所以,造黃謠的人,本就應該千刀萬剮、下地獄。

看著我在家連續幾天不和她說話,我媽也意識到這次可能真的是玩大了,開始想著法兒來道歉。

這些天一回家,又是雞湯又是果切,偶爾還有幾朵鮮花插在我房間的床頭。

但是我依舊提不起興致來與她說話,她做的一切我都全然拒絕。

我不吃她做的任何東西,也不接受她的任何賠禮。

麻木中帶著一絲絕望,這是我現在的心情。

況且做了這麼多,她卻始終沒有對我說出“對不起”。

在我第5次拒絕她的水果時,我媽終於是繃不住了。

她把水果一把扔在地上,用腳踩得稀碎,然後直接破口大罵:

“今天這水果誰都不吃了!老娘給你臉了是不是?我勸你適可而止,別給臉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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