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園的保安發現我,把我送進醫院。
醫生說我是悲傷過度引發的胃痙攣,要好好休息。
我再睜眼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袁嬌嬌竟然站在床邊。
護士小姐叮囑我,“點滴打完的時候你叫我,我來給你換藥水。”
也許是護士小姐的溫柔,讓袁嬌嬌不舒服了。
她瞪著護士小姐直到離開,轉頭就氣衝衝的對我說道:“季晨!你在搞什麼鬼啊?進醫院不知道跟我說一聲嗎?害我滿世界找你!”
昨天,我也滿世界找她。
可現在我甚至不想看到她。
我平靜的問道:“我怎麼跟你說?我暈倒了。”
袁嬌嬌一愣,才意識到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她尷尬的避開視線,遞上來一個打包盒。
盒子裏裝著的五個生蠔。
“昨天蔣毅急需一組照片去參加比賽,找不到模特才讓我去臨時救場的,別生氣了,他聽說你住院特意讓我給你打包帶來的,讓你補補身體。”
我看著生蠔,想起了上午蔣毅在朋友圈裏更新的照片。
照片上的袁嬌嬌正低頭給他弄生蠔,滿滿一桌的生蠔。
配文是:某個小可愛怕我太累,讓我好好補身體。
我把生蠔推開,“不用,我不吃。”
袁嬌嬌的表情僵了一下,放下生蠔臉有些沉。
“季晨你不要太無理取鬧,蔣毅怕你生氣還......”
我咬牙打斷她:“袁嬌嬌,你知道昨天是我們的婚禮嗎?”
她避開我的視線,“婚禮隻是個形式,什麼時候辦都可以,但蔣毅的比賽錯過一次就要再等一年,你能不能別再無理取鬧?”
我心如死灰。
原來,她知道昨天是我們的婚禮。
她知道她讓我一個人在婚禮上難堪。
可她不在乎。
因為蔣毅需要模特,她就穿著婚紗去幫忙。
可我孤零零的站在台上,麵對著諸多親戚同情的目光,麵對父親突然的發病,麵對路人嘲笑的眼神。
我孤立無援。
沒有人幫我。
三年暗戀,七年戀愛,我以為付出十年的真心,就能換來一個人站在我身後,無條件的支持我。
原來是我想多了,她拋下我的時候沒有一絲愧疚。
我掀開被子起身,不想再和她呆在一個空間裏。
“婚禮不會再辦了,因為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袁嬌嬌愣住,“你什麼意思?!”
“分手的意思。”
我打開了病房門。
身後安靜半晌,袁嬌嬌手裏的生蠔直接砸在我背上。
她語氣冰冷又帶著不屑。
“季晨,你瘋了嗎?就因為我給蔣毅當了一次臨時模特,你就要跟我分手?”
“難怪大家都說別找單親家庭的孩子,性格都有缺陷!”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袁嬌嬌,“這麼多年我爸照顧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她跟我在一起七年,我爸一直把她當親生女兒照顧。
她家裏重男輕女不喜歡她,我爸拚了命的把父愛補償給她。
她想要什麼,我爸聽一耳朵就偷偷買了讓我送給她。
每次她不高興,就打電話跟我爸抱怨我的種種“惡行”,我爸都無條件站她。
我爸對她,比對我這個親兒子還好。
可現在她居然說,單親家庭的孩子有缺陷。
我以為我的心會痛,可我卻笑了。
我聽到我自己說:“對啊,我有缺陷,我的家庭有缺陷,既然如此你還死賴著我幹什麼,我們分手不是你最希望的事情嗎?”
我轉身就走。
袁嬌嬌竟然再次衝上來擋住我的去路,眼眶有些泛紅。
“季晨!你敢這麼對我說話?!你爸說過,生前最大的心願就是看著我們結婚!既然你想跟我分手,那你當著你爸的麵親口跟我說!走!我們去找他!”
她拽著我的手往樓上我爸住的病房走去。
隻可惜,那個慈祥的,總是覺得虧欠我的小老頭,再也不會替她做主了。
她帶我來到了病房門口。
我撥開她的手。
“袁嬌嬌,我爸死了,就在昨天,你和蔣毅在酒店裏拍私房照的時候,他死在我懷裏,臨死前還讓我別生你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