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負氣離開,整個火海現場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對著那不斷躥高的火苗喃喃自語:
“攻略到現在這個地步,總要拿些酬勞。”
沈明昭她是個小太陽,光明磊落,照亮身邊所有的人。
我是太陽後麵的陰影,不顯山露水,自私自利,從不肯吃一點虧。
我攥緊了手心,忍下火熱的灼傷,轉身踉踉蹌蹌離開。
顧昭到底是理虧。
他來到家裏,不停地向我示好,可我一個字都沒回應他。
這幾天,顧昭一直都保持著現在這個表情,一副理虧卻想據理力爭的別扭感。
他把削好的蘋果遞到我嘴邊,我側頭躲過,朝他譏諷一笑。
“看過夏小姐了嗎?”
“那場火夠大了,雖然沈明昭失去了生命,但夏小姐可是受驚了呀。”
顧昭被我說得啞口無言,歎了口氣露出一抹討好的笑容:
“阿凝,你別這樣。”
“別人的錯誤沒必要遷怒於我,至少我唯一的妻子隻會是你。”
這種帶點表忠心的情話總會讓我想起他單膝下跪的那個場景,然後我會心軟,會退卻。
但這一次,我沒有,我隻是挑眉給他一個諷刺的眼神。
顧昭沒等來我的退卻,良久,他才做了進一步的退讓:
“宛如她年紀小,沒什麼見識,我已經撤了她的職,讓她在公司幹個小職員......”
話沒說完,那個削好的蘋果堵住了他的嘴。
我抬抬下巴,眼神示意他,可以滾了。
顧昭臉沉了下來,拿下嘴裏的蘋果扔到垃圾桶裏,摔門而去。
顧昭前腳走,顧越後腳來了。
本來顧昭吩咐沒有他的允許不許任何人打擾我的。
但顧越瘋魔了。
他像那天為夏宛如出氣一樣,打了好幾個保鏢,硬闖了進來。
哐當一聲,剛被摔著關上的門又被摔著打開了。
“沈明昭在哪兒?”
我歪在病床上,看著眼前這個麵容枯槁的男人。
一副蒼白憔悴的神情,全然不見之前的囂張跋扈。
顧越一雙眼睛充血,不停地重複著一句話:
“她心機深沉,最會耍心眼,從前也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去吸人眼球,還動不動欺負宛如,她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真死......”
從夏宛如回來後,沈明昭就從過去那個最機靈熱情的小太陽變成了顧昭心裏愛耍心機耍手段的陰險女人。
和我對感情永遠秉持保留態度不同,沈明昭那個傻姑娘一旦愛上便是真心實意轟轟烈烈。
沉默寡言富貴卻不受待見的少年和陽光熱烈的美少女相識相知相愛,沒有比這再正常再美好的事了。
所以在顧越為了夏宛如而棄她於不顧時,她痛不欲生,整日哭鬧。
冷靜下來的顧越十分愧疚,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作牛作馬,任打任罵。
還指天發誓,這樣的事情要再發生一次,就讓他顧越不得好死。
可偏偏發誓那天,夏宛如去了。
她一把抓住顧越的手指,眼含熱淚,不許他詛咒自己。
“要死就讓我去死,錯的是我,不是二少爺。”
是的,是二少爺,不是顧總,不是顧副總裁。
哪怕過去很多年,夏宛如還依然用幼年時的稱謂稱呼顧越,而顧越本身甘之如飴。
沈明昭當時就瘋了,拎起水杯朝夏宛如砸去。
有顧越護著,水杯自然砸不到夏宛如,卻砸到了顧越自己。
夏宛如捂著顧越擦破皮的額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沈小姐,你有什麼氣有什麼火衝我來,二少爺是你男人,你怎麼能打他?他出門在外,臉麵往哪兒放?”
這一句話,讓顧越的天平徹底傾斜。
從那以後,讓顧越亦步亦趨的人,便從沈明昭變成了夏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