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人度過鬧心的一晚,我卻美美地睡了一覺。
早上起來不做飯,也不做家務,徑直出了門。
我想過了,女兒靠不住。
退休金到了他們的手裏,估計不會還我。我手裏沒錢就要看他們臉色,當務之急,是要給自己掙錢。
兜裏還有五十塊,買了一個包子,我漫無目的地在街上瞎逛,看到一個和家長走散的小孩,拉著他在原地等了一會兒送還了家長。
家長想轉錢感謝我,我沒要,直接走了。
這種事在鄉下再常見不過,沒必要收人錢。
轉頭瞧見一所家政介紹所,我進去和老板娘聊了會,打算報名做育兒嫂。
我前世有照顧兩個孩子的經驗,什麼排氣操、各類輔食我都學過,我對自己有信心。
隻是我履曆上經曆空白,不會馬上就接到單子,老板娘讓我先去體檢辦健康證,有麵試消息了再通知我上戶。
等我體檢完,才發現手機裏全是未接來電。
撥回去才知道,女兒剛起床就頭暈眼花,已經被急救送去醫院了!
趕到醫院,遠遠就聽見親家母響亮的嗓門。
“大夫,不能剖啊,我大孫子還沒足月,這麼早剖孩子身體都被搞壞了。”
女婿也附和:“是啊,醫生,能足月就盡量足月。”
醫生斥責他們胡鬧。
“33周雖然是早產,但成活率不低,反而如果現在不剖,產婦和孩子都會有生命危險,是保住命重要,還是足月重要?”
女兒躺在床上蜷縮著身子,臉色慘白,床單上殘留著嘔吐過的汙漬,她哀求女婿:
“老公,趕緊剖了吧,我實在撐不住了。”
聽到醫生說孩子在宮內缺氧有窒息、腦癱的可能,女婿猶豫了,他提起筆正要簽字,卻被親家母攔下。
“不要簽,再熬一周,哪怕熬一周,這些醫生就是嚇唬我們騙錢的。”
女兒拚盡力氣抓住女婿的衣角。
“阿成,求求你了,快簽......”
“不行!”
親家母一把奪過女婿手中的筆。
女兒眼中最後一絲光像被吹滅的蠟燭,她痛得喊不出來,但能從嘴型判斷出來,她在無聲地喊:
“媽、媽......”
我冷冷地看著,女兒臉上的絕望蔓延,如同前世將死的我。
當時的她就像現在的我,靜靜地看著我一點點失去生命的跡象。她是怎麼想的?
我的心臟止不住地抽疼。
終究,我還是沒忍住邁開腿,衝到醫生麵前一言不發簽了字。
這是十月懷胎從我肚子裏孕育的生命,我始終無法做到像她那般狼心狗肺。